第11章 自卑的小狗
顾不凡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秦卓卿带回了家。
司机将一人一狗送到公寓楼下。
“小少爷，您慢走。”
秦卓卿一路无话，等到了地方，才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走下车。
顾不凡蹲在后座上盯着秦卓卿。
“系统，他什么意思？嫌弃我？”
系统：“反派不想带我们回家……”
秦卓卿确实拒绝了秦贺，没把他送人，可秦卓卿又没答应将他带回家。看秦卓卿的意思，是既不想送人也不想自己养。
此刻顾不凡心情很复杂。
“他要是实在不想，我也不想舔着脸非要跟着他！”
系统：“宿主说得对，反派真讨厌！”
小狗越想越气，不再看秦卓卿，转身拿屁股对着他。
秦卓卿下车后，见小狗没跟着出来，走近一看：只有一个毛茸茸的屁股。
“下来。”
小狗转头看了秦卓卿一眼。
“汪！”
不下！
顾不凡愤愤地想：他也是有尊严的，哪里是秦卓卿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况且秦卓卿的不愿意都不掩饰一下，他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你不想要小狗，小狗还不想跟着你呢！
秦卓卿见状，极为头疼。
这小狗脾气也太怪了些。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了。
“下车。”
这回小狗直接不理他了。
原本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很是识时务，下车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趁小狗不注意，将它捞起抱在怀里。
司机笑着说道：“小少爷，这狗哪听得懂人话？我帮您抱进去吧。”
顾不凡被抱起后，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作。
有外人在，他就勉强给秦卓卿个面子吧。
见小狗没有反抗，秦卓卿只以为刚刚是狗没听懂他的话，他对司机点点头，“麻烦了。”
秦卓卿带着司机进了门。
司机很有分寸，也知道秦卓卿的洁癖。他抱着小狗站在门口，“我就给您放在这儿吧。”
说着，司机将小狗放在门口，“我先走了，您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就行。”
秦卓卿朝司机点头。
司机离开后，小狗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地上，没有进去。
系统注意到顾不凡的异常，“宿主，您怎么了？”
顾不凡有些不好意思，“秦卓卿住的房子这么干净，我今天在外面又跑又滚的，会不会把地板弄脏了。你知道的，秦卓卿有洁癖嘛。”
系统有一丝心疼，“不会的，宿主变成狗狗以后，也是最可爱的狗狗。反派不会怪您的。”
秦卓卿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洗澡，等他从房间出来，却发现小狗还蹲在门口。
说来好笑，他竟然从小狗身上看出了一丝拘谨。
他有些惊讶，毕竟按照小狗以往的事迹来推测……这时候他出来看到的景象应该是这小狗在屋里兴奋地乱跑才对。
他都做好叫家政的准备了。
秦卓卿有些好奇地走近，在小狗面前蹲下，“你怎么了？”
小狗抬头看了眼秦卓卿，又低下头看着地板。
不论秦卓卿说什么，也不再抬头。
顾不凡之前不觉得作为一只小狗脏点有什么不好。
但也许是秦卓卿家里太干净了，太……不一样了，他低头看着被染灰的白绒绒的爪子，往身后藏了点。
好像曾经就有相似的事情发生。
脏兮兮的小男孩，穿着沾满泥土的破旧球鞋，站在陌生人家的门口，屋里的主人惊讶地看着男孩。
男孩也有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他在乞求主人的邀请。
“你就站在门口，不要进来。”
“地板会被弄脏的。”
“东西给你，下回来的时候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我和你父亲是好兄弟，看你可怜帮帮你，你可别赖上我们家。”
“快走吧。”
“教你一个道理，以后到别人家去，记得换身干净的衣服。”
小狗蹲坐在地上，有些埋怨自己的爪子。
秦卓卿的角度，只能看到小狗低垂的脑袋。
他站起身，走上前将门轻轻关上。
“我要关门了。”
小狗惊讶地抬起头。
秦卓卿不嫌弃他吗？他脏脏的……
没注意到小狗的神情，秦卓卿关上门，门板的推力将小狗推了进来。
光洁的地板瞬间被踩脏。小狗待过的地方，都有明显的痕迹。
顾不凡有些不知所措。
见小狗还是蹲在原地，秦卓卿也犯了难，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小狗面前。
“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先给你取个名字吧。”
小狗一听要取名字，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看着秦卓卿。
秦卓卿挑眉，这狗是听得懂他说话？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秦卓卿低声呢喃。
“小黑……还是小花？”
“要不就叫小狗？”
顾不凡才不想要这种名字，冲秦卓卿龇牙，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卓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那叫你小烦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顾不凡一愣，以前大家都是这么叫他的。
顾不凡不再露出凶狠的表情，轻轻叫了一声，表示同意这个名字。
秦卓卿玩心大起，这狗是真的听得懂他说话吗？
他轻笑一声，“真是只笨狗，叫你小烦是想说你烦人，你喜欢这个名字？”
小狗一听，恼羞成怒，冲着秦卓卿大叫。
“汪！汪汪汪！”
你才烦人！要不是为了做任务我都不想理你。
秦卓卿无视小狗的怒骂。
“你看看你，这么蠢，我说你烦呢，你还以为这是给你取的名字。”
“你好笨啊。这么笨，就叫你笨笨好了。”
“秦笨笨？”
顾不凡气得跳了起来，对着秦卓卿吼叫！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才不要你取的名字，最笨的人是你才对！你好烦！
秦卓卿捂着耳朵站起身往房间里走，自顾自地说：“秦笨笨生气了。”
说完，秦卓卿自己都觉得幼稚和好笑。
以为小狗是害怕新的环境，秦卓卿没关灯，想让小狗自己待着熟悉一下环境。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晚安。”
小狗停住叫唤。
顾不凡突然有些着急地跟系统说道：“这里才不是我的家！”
“等我完成任务会自己找地方住的，我只是暂住在这里而已……”
系统还沉浸在反派给它敬爱的宿主取名字的愤怒之中，“就是！宿主你可聪明了，反派才是大笨蛋。”
一人一统骂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停歇。
“秦卓卿在干什么？”
系统：“卧室的灯都关了，应该是睡了吧。”
“那我呢？”
“宿主也睡觉吧，你今天好辛苦。”
“我饿了……”
系统有些急，“那怎么办？反派真不负责，都不给您做饭就去睡觉。我们去把他叫起来。”
顾不凡不想在这房子里走来走去，“算了吧，等明天再说。”
系统：“您要休息吗？”
“我困了，想睡觉。”
系统：“宿主不要在这里睡，地板冷，您去沙发上。”
“不用了……”顾不凡本能地抗拒，“我就在这儿，挺好的。”
“宿主？”系统还想劝。
顾不凡没在回应，系统以为是他太累不自觉睡着了，不敢再打扰。
哪怕周围没人，顾不凡也很不自在。待在一个和他格格不入的环境里，让他难以安眠；而骨子里的自卑，让他痛苦。
浑浑噩噩地熬到天亮，顾不凡才有了困意。
今天是周末，秦卓卿不用去学校。同往常一样醒来，从卧室出来，就看到了趴在门边的小脏狗。
小狗垂着耳朵，软绵绵的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扫视了一圈，秦卓卿突然意识到，小狗从昨晚进门到现在，都没离开过门口。
秦卓卿放下要给家政打电话的念头，转而给宠物医院发了消息。
也没有要叫醒小狗的意思。
等顾不凡醒过来，惊奇地发现秦卓卿正坐在自己面前看书。
听见动静，秦卓卿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
“醒了？”
顾不凡有点懵，呆呆地看着秦卓卿。
“走吧，带你去医院。”
说完，秦卓卿一把提起小狗，关门下楼。
司机早已在外等候，见秦卓卿出现，下车接过小土狗，将它放到准备好的小箱子里。
顾不凡扒在箱子边缘，伸出脑袋去看秦卓卿。
秦卓卿也正好低下头在看他。
一人一狗从没有过这样平静地不掺一丝情绪的对视。
望着小狗的眼睛，秦卓卿有些触动，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下小狗的脑袋。顾不凡没躲开，只乖乖地看着秦卓卿。
等到了“爱宠家园”，王成功穿着工作服熟练地将小狗抱起。
“我先带笨笨去洗澡，您稍等。”
“好。”
小狗猛得转头怒视秦卓卿！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个名字！不要这个名字！秦卓卿你这个宇宙无敌大笨蛋！
秦卓卿笑着不说话。
王成功急忙将狗抱走，“笨笨乖哦，笨笨不叫了，洗澡一点都不可怕，很好玩的。”
顾不凡抬头无语地看了眼王成功。
我看这里最笨的人是你才对，你叫王笨笨吧。
趁着助手给小狗洗澡，王成功走出来跟秦卓卿询问情况。
“您说的问题具体是哪些呢？”
“他之前很活泼的，昨晚把它带回来后一直没什么精神，就待在原地不动。是不是生病了？”
王成功松了一口气，“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待会儿再检查一下。您是昨晚才带回家的吗？之前笨笨在哪儿？”
“没和我一起，是管家在照顾。”
王成功眼珠子一转，“关于笨笨的生活用品您家里准备了吗？”
秦卓卿一愣，“这个……还没来得及准备。”
“那您先去挑一挑？养宠物需要的东西还挺多，您先去看着，我给笨笨去检查身体。”
“好。”
秦卓卿被导购带到选购区，琳琅满目的宠物用品映入眼帘，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是用来干嘛的。
“这个用来干什么？”秦卓卿拿起一只玩偶熊。
“这是给宠物们的玩具，主人不在的时候，有喜欢的玩具陪伴，它们会好过一些。我们爱宠家园的宗旨就是要让主人更关心宠物们的心理健康。”
秦卓卿赞同地点头，“那这些我都要了。”
导购大喜，王成功说得没错，这位秦家的少爷果然“好相处”！
“秦少爷，一只幸福的小狗一定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具才行！这是我们新出的“红色的夏天”系列，专为小狗量身定制。”
秦卓卿想到小土狗从昨晚进门都没有怎么活动，可能就是觉得房子里的东西陌生，要是有了它自己的家具，也许会不那么拘谨。
“不错，把你说的这个家具记下来，待会儿一起送上门。”
导购脸上藏不住地欣喜，“我们这个宠物家居还有粉色的春天、金色的秋天和白色的冬天三个系列，何不为您的小狗一样来一套呢？”
“也行。”
“这是智能喂食器，节省您的时间。”
“买。”
“这是狗狗浴缸，还有配套的干燥设备，以后洗澡不用专门过来了。”
“很好。”
“进口狗粮？”
“要。”
“狗狗衣服！一年四季，节假日还有各种主题，应有尽有。”
“买。”
“狗狗包包——”
“不用问了，你看还有哪些需要的，一起送来就行。”
“好好好，交给我保准没问题！”
导购的脸都要笑裂开。
她转头看到一旁的手工台，突然记起，秦卓卿带来的小狗好像没有铭牌。
能在宠物店工作，她对动物的喜欢不言而喻，也是打心底希望每个小动物都能过得幸福。
“秦少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