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怜的男孩
顾不凡将袋子拖到没人的角落，又扯又咬，废了好大力气才吃到第一口鸡肉。小狗埋头吃肉，尾巴欢快地摇着。
吃饱后，顾不凡跑回公园的小池塘喝水。看到岸边还有他昨天留下的爪印，顾不凡陷入了沉思。
“今天还要不要整秦卓卿了？”
系统：“要啊，宿主你昨天说等今天一定报复回来的。”
“可他刚才是不是帮我了？他看到我偷肉了，也没有骂我，还放我走。”
系统：“可万一不去骚扰反派，等之后女主来了，没看见反派欺负你，我们的任务就失败了。”
“我这么脏去靠近他，他肯定会生气的，我觉得都不用提前去招惹他了。我们就等女主来的那天再去找秦卓卿吧。”
系统：“不可以啊宿主，要保证在见到女主之前惹怒反派才行。”
“秦卓卿肯定会生气的。”
系统：“反派有洁癖，如非必要，他是不会亲自碰宿主的。”
“唉，那好吧。”
小狗走到池塘边，蹲下身浸在水中，再站起来，全身又是湿哒哒的。
“好冷。”
小狗熟练地往地上滚了一圈，打算回路口蹲人。
“其实我这也不算是骚扰秦卓卿，也是为了让他遇见喜欢的人。你之前说得对，要是没有小狗捣乱，他们都不会认识。”
顾不凡这样安慰着自己，好让良心好受点，毕竟秦卓卿才帮了他。
另一边，秦卓卿给宠物医院打电话，希望医院能派人将蠢狗带回去治疗。秦家资产丰厚，家族企业遍布。宠物医院的人不敢怠慢，没一会儿，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提着一大箱工具从车上下来。
王成功一边小跑着一边拿着手帕擦汗，他求了好几个同事才得来这么个差事，不知道这回要帮的是秦家哪位少爷。
只一眼，王成功就认出了秦卓卿，少年身姿挺拔，气质卓然，在人群中十分亮眼。
“请问是秦少爷吗？我是爱宠家园的兽医，我姓王，您给我们打了电话的。”
秦卓卿看向男人，“是我。”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王成功提着箱子等待少年下一步指示。结果秦卓卿就一直站在路边，也不说话。见少年性子冷，王成功也不敢多问，怕说了什么惹他烦就不好了。
只不过正值八月，天气还是闷热的，中午的阳光又格外毒辣。
况且来之前，为了凸显自己的专业，王成功不仅没换下工作服，还特意穿了件白大褂。来的路上就被热得满头大汗了，谁知现在还要站在太阳底下干等。他又拿起手帕，擦了把汗。
这钱可真不好挣啊。
秦卓卿注意到了男人的为难，缓缓开口，
“狗不见了。”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让你来救的狗，不见了。”
“这、这要治的不是您的狗吗？”
“不是。”
王成功欲哭无泪：这不是耍我吗？又不是你的狗你叫人过来干什么。秦家的人，应该不会让我自掏腰包吧。
可他总算是个医生，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怕得罪少年，王成功只敢在心中叹气。
“秦少爷，这……”
“我叫秦卓卿。”
王成功一脸不解，“那，秦卓卿少爷？”
秦卓卿：……
“我就是想问一下，您让我来救的小狗是个什么品种？多大了？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我总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做好准备才行啊。”
“我不知道。”
“那这就不好办了啊，我就是想着要是这狗有主人，我们医院还能帮忙找一下它主人的。”然后找来让主人付钱。
后半句王成功没说出口，在心中默默吐槽。
“流浪狗，很小，一只手就能抓住。”
“哦好好好。”见秦卓卿如此配合，王成功连忙拿出兜里的笔记本记下小狗的特征，“还有呢？”
“黑色的，经常在地上打滚，脏。”
“流浪狗嘛，正常。”
“喜欢撞人。”
“嗯嗯。”
“但是很笨。”
王成功：？这算什么特点……
“那什么，您再想想有没有其他一些明显的特点。”
“可能是被人打了，右后腿走路时会疼。”
“还有吗？”
“我说不清楚。”秦卓卿平静的眼里有了一丝波澜，“那只狗……有一双充满人性的眼睛。就好像，能透过它的眼睛猜出它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一样。”
王成功记录到一半，听着有些好笑。
于是抬起头刚想发问，就看到一只短腿黑棕色小土狗混着一身湿哒哒的毛向他跑来，看着像是德牧的杂交种。
很小的狗，他一只手就能逮住，一身都脏兮兮的，右侧的后腿好像受伤了，跑起来时都不怎么沾地。最吸引王成功注意的，还是这小狗那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清澈透亮，能看出小狗此刻心情很好，那双眼睛好似在对他说：我来整你啦！
什、什么？
不对！
王成功脑子一紧，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笔记，猛得抬起头，看清小狗身上的泥水。他挡在秦卓卿身前，“秦少爷小心！”
顾不凡才不管挡在前面的人是谁，一停下就开始抖脏水，等到脑袋都要晃晕了，才一瘸一拐地逃走。
留下两人呆愣地站在原地。
王成功看着胖，却不顶用，泥点还是甩到了秦卓卿的身上。
秦卓卿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衣服上的污渍，垂在身旁的右手一会儿张开一会儿握紧，露出一丝青筋。
站在另一边的王成功拿着手帕，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您看这……您是先去换身衣服，还是先救狗？”
秦卓卿深呼吸，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到之间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救了。”
王成功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之后我会把钱打过去。”
王成功脸上又展开熟悉的讨好的笑容，“好好好，那我先回去，有需要您再叫我？”
秦卓卿没理会，转身离开，再穿着这身脏衣服，他就真的会忍不住发狂了。
午后，路上的行人很少，看到脏兮兮的小狗后都避之不及。小土狗兴奋，耳朵竖了一路，哪怕拖着受伤的后腿，也要蹦蹦跳跳。
“秦卓卿站在那儿，都傻了。”
“宿主真厉害。”
“但还是有点觉得对不起他。”
系统沉默，不知道怎么接话。
“系统，你注意到刚刚挡在秦卓卿前面的男人了吗？”
“看到了。”
“他是谁？”
“不知道，资料里没有这个人。”
“我看那个男人提着一个大箱子，不会是秦卓卿派来抓我的吧？”
系统：“资料里显示专业抓狗的人的确会带很多工具。”
“怪不得他们两个一直守在那儿，原来是在等我出现好把我抓起来。秦卓卿也太坏了，他竟然要找人把我抓起来！”
顾不凡越想越气，想象秦卓卿变成了一片叶子，用小短腿使劲在地上踩了好几下。
“那些人把狗抓起来是要一直关到仓库里吗？”
“不会把我吃了吧……”
“我只是偷了一小袋鸡肉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小狗瞬间沮丧，“早知道就不偷东西了。”
系统：“那我们明天还要去找反派吗？”
“不了吧，命要紧。现在确定用这个办法能惹他生气就够了。等他跟女主碰面的前一天我们再去一次。”
系统：“好。”
第五天，小狗和系统跑到其他的街道找了一天的食物。而秦卓卿则坐在阳台上，望着熟悉的路口，犹豫要不要出去。
想了很久，秦卓卿起身拿出一把黑伞，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是出门了。其实他要去的地方不一定非要经过那个路口，只是他走习惯了。但这次他决定换条路。
无人的街道上，在系统的帮助下，小狗从黑色垃圾袋里翻出了一盒面包。
“让我看看，过期一天，还能吃。”
“宿主你先吃饱我们再去找。”
“好。”
小狗推着面包盒往巷子里走，一个男孩拖着蛇皮口袋站在另一边歪头看着小狗的举动。
男孩的头发和小狗身上的毛一样乱，脸蛋也黑乎乎的，只看得见一双懵懂的眼睛。
“系统，他在看我吗？”
“好像是。”
男孩捏紧手中装着塑料瓶的袋子，好奇地看着小狗。
“唉。”顾不凡轻叹一声，把面包推到男孩面前。
男孩低头看清盒子里的东西，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但他没有动，因为这是小狗找到的，他刚才看见了。
“汪汪！”
小孩，给你吃。
男孩不解地看着冲他叫的小狗。
顾不凡用脑袋将面包推过去，咬住男孩的裤脚将他往前拉。男孩蹲下身，用手轻轻摸了下小狗的脑袋，然后打开面包的盒子，拿出一个递到顾不凡嘴边。
“小狗吃。”
顾不凡仰头看了眼男孩，一口咬住面包然后跑走，其余的就留在盒子里。
男孩不敢去追小狗，只能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用这种盒子装起来的面包一定很好吃。
瘦弱的男孩微微一笑。
谢谢他的小狗朋友。
顾不凡跑了一段距离停下，就藏在墙后，确定男孩拿起了盒子，这才得空把嘴里叼着的面包吃了。
系统看着心疼，忍不住开口道：“宿主你慢点，附近没有水，别噎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饿。”
“小狗还在长身体，你前几天还受了伤，会饿是正常的。我们再去找吧。”
于是特地换条路走的秦卓卿又碰见了小土狗。这回秦卓卿看见他时，小土狗正在钻垃圾桶。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狗，是怎么跳上那么高的垃圾桶的。
秦卓卿皱眉，他明白流浪狗是肯定要去翻垃圾的，只是心里知道和亲眼所见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实在是太脏了。
“宿主，反派在前面看我们。”
“真的假的？”
埋头找食物的小土狗突然抬起头，看向前方，果然是秦卓卿。小狗借助垃圾桶边堆成小山的垃圾袋，灵活地跳回地面，冲着秦卓卿方向奔去。
秦卓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转身就跑。
顾不凡跟在后面跑了几步就没追了。
小狗一脸无辜。
“我这是……把秦卓卿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