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4
在省人民医院科室门口，夏韵与姜川匆匆赶来。
“已经拍片看过了，姜瑶骨头还比较脆弱，用手撑地时无法承受冲击力，右臂骨头就断了，正在排队打石膏。”周成海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愧疚道，“真的很抱歉，难得带瑶瑶出来一趟还害得她胳膊断了。”
“小迟爸爸不怪你，肯定都是姜瑶这丫头自己弄的。”夏韵不是说场面话，是她心里真这么想，继续问了问周成海事情经过。
姜川心疼地坐到姜瑶边上，“瑶瑶，疼不疼啊。”
姜瑶其实都感觉不到疼痛，就觉得右臂像果冻一样甩来甩去自己无法控制而已，“老姜你紧张什么，我一点事没有，不就打个石膏吗，我还没打过呢。”
姜川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打石膏很疼的，而且你断的还是右胳膊，你吃饭写字都受影响，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从小夏女士没少打她，她一直很能忍疼，对于打石膏很疼也没什么感觉，但听到写字会受影响，心里竟然还有点心动，“那我是不是不用去上学了？我们班的贾学远骨折后几个月都没来上学。”
姜川：“你到底是不是自己故意摔的。”
旁边站着的周迟一直低着头紧绷着唇，他刚想说话，就被姜瑶打断了。
“老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就算这么想也不许说出来，要是夏女士也这么以为，我另一条胳膊也没了。”
周迟抿紧唇，解释道：“是我骑车没骑稳，姜瑶才摔下去的，对不起叔叔。”
姜川见姜瑶没有反驳，估计是真的了，他见周迟一脸歉疚，安慰道：“小孩子玩闹受伤是很正常的，小时候瑶瑶还把你眼都打青了呢，当时你爸妈也没有怪瑶瑶，你也别太内疚了。”
姜瑶出奇地沉默了一会，说：“我也觉得，我也没有注意道路，不全是你的责任。你别摆那张臭脸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帮我多写几张作业。”
周迟本想和她斗嘴，这时科室里传来了病人骨折的哀嚎声，他咽下嘴边的话，重重地嗯了一声。
打石膏的过程还是比姜瑶预想的要更疼，生理性的疼痛让眼泪落了下来，她仰着头忍住，不让自己丢人地喊出来。
周迟透过半透明的窗户能看到姜瑶抬着头倔强地忍着痛苦，她看着姜瑶坚强的模样更加愧怍，发誓以后姜瑶说什么他都不回嘴，还要帮姜瑶记一年的作业，写一学期的数学题。
医生表扬她：“小姑娘很坚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大打石膏不哭的。”
姜瑶煞有其事道：“我是姐姐了，我要是哭，在弟弟面前就没有威严了。”
医生点头，竖了个大拇指，“那你一定是个好姐姐，给弟弟做榜样。”
姜川走出科室时仍一头雾水：“什么弟弟？你哪来的弟弟？”
姜瑶向周迟的方向努了努头，“不就在这吗？”
姜川：“”他现在一点也不怪罪周迟，反而觉得他命好苦。
周末通常是补课的一天，上午姜瑶学习芭蕾，周迟学画画，下午两人一起上数学英语课，晚上各回各家。
姜瑶这样是肯定不能去当断臂天鹅了，下午的课她也不想去上，她好说歹说终于让夏韵答应只此一次。
她打开电脑准备找部电影看看，刚打开企鹅软件就看见孙妙妙给她发消息。
孙妙妙是班委，加了年纪班委群，很多消息都比她灵通。
孙妙妙：【瑶瑶你的骨折怎么样了？】
孙妙妙：【我才知道下周会春游，但还不知道去哪】
孙妙妙：【小道消息是园博园或者海底世界】
姜瑶喜上眉梢，但右手不方便打字，直接拨通了语音通话。
对面很快接通，孙妙妙咧嘴笑，向姜瑶挥手，看到了姜瑶打着石膏的胳膊，“瑶瑶，打石膏疼不疼啊？”
“还行，没那么疼。”姜瑶迫不及待问春游的事，“春游是真的吗？”
孙妙妙点头：“当然了，就定在了下周五去。”她犹豫了下，“但是你骨折了能去吗？”
姜瑶压根没想到这回事，孙妙妙一提起，“应该能去吧，我又不是腿断了，而且我左胳膊还好好的。”
孙妙妙被说服了，“那你爸妈同意应该就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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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周三，中午的广播站表扬了初一一班的姜瑶，即便写字的右手骨折了也坚持来学校上学写作业，让姜瑶得意的中午午休都没睡着。
放学时，沈燕婷揭晓了周五的春游地点，是市中心的海洋乐园，她看了眼姜瑶，说：“姜瑶你骨折就别去了，在家休息吧。”
周迟回头看她，只见宛如一道雷劈中了她，她苦巴着脸：“沈老师，我能去的，我只是右胳膊骨折了，我左边还是好的，我走路也好好的。”
沈燕婷不由分说，“你还是在家休息吧，你也不方便。”
得知了这一噩耗的姜瑶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她毫无表情地看着周迟帮她记好作业，同桌帮她收拾好书包。
周迟：“走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单肩背上书包，“我的命为什么那么苦，都是因为你周迟！”
她瞪着周迟，鼻腔里发出一声气急的哼。
周迟尴尬地笑了笑，“在家休息也挺好的。”
姜瑶气焰嚣张，“那你怎么不在家休息啊。”
周迟小声说了句：“因为我胳膊好好的。”
姜瑶：“找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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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周迟在姜瑶父母去上班后准时敲响了姜瑶家的门。
“你还真的不去了？”姜瑶正在看电视，还真没想到周迟愿意做到这地步，实际上她想通了周迟不是故意的后也没有再怪他了。
“你用什么理由的？老沈这么在乎集体感。”
“我让我妈说我发烧了。”
周迟挤进来，把门关上“毕竟是我让你骨折的，不去春游有什么，海洋乐园我都去好多次了。”
姜瑶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神聚焦在电视上，“冰箱里有饮料，电视柜里有零食，你想喝自己去拿。”
周迟也不客气，拿了瓶冰红茶，坐在姜瑶旁边。
“这集我都看好几遍了。”
姜瑶正在看柯南剧场版《贝克街的亡灵》，她斜了一眼周迟：“谁没看过几遍啊，我都和你一起看过两遍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迟不是来和她吵架的，他乖乖闭上嘴巴，很快沉浸在了剧情之中，时不时还和姜瑶讨论几句。
“即便看了几遍还是那么精彩啊，中午你要吃什么？”姜瑶靠在沙发上，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她转头看向周迟，然后愣住。
因为讨论剧情，两个人越坐越近，此时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她只要再往前凑一厘米，就能亲到他的脸颊，她盯着周迟高挺的鼻梁，脸瞬间烧红了，往旁边坐了坐，欲盖弥彰地喝了口水。
周迟浑然不觉她的异样，姜瑶天天发神经，谁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他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点外卖吧。”
点的披萨到了，姜瑶一抬头就看到周迟的鼻子，她慌乱地啃了几口，就缩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不吃了？”周迟莫名其妙，在她房间门口问她。
姜瑶闷在被子里，“我不饿，你吃吧。我下午要看小说，你没事就回家吧。”
周迟信以为真，腹诽她难得善良不喊自己听狗血剧情了，他一个人在客厅吃饱后，收拾好桌子，敲了敲她的房门，打开门，“桌上还有，你饿了就吃，没事我就回家了。”
姜瑶埋头看小说，也不抬头看他，“拜拜拜拜。”
周迟也不留恋，很快就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姜瑶放下小说，才发现自己小说都拿倒了，她走去客厅，拿起剩余的披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方才的画面。
男孩眉目舒展，脸部轮廓分明，嘴角噙着笑，鼻梁如峰。
她猛摇头，把小说塞进柜子最深处，“我在想什么呢！肯定是最近太迷恋小说了，都要变成恋爱脑了，最近还是别看了。”
姜瑶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也不再尴尬，一大口吃完了披萨，拍拍手，把包装盒扔进了垃圾桶。
周末，补习班的课间，周迟好奇姜瑶怎么没拿出小说，平时她都要争分夺秒看几页。
“你不看小说？”
姜瑶清了清嗓子，“快期末考试了，我要好好学习。”
这又搞哪出呢？周迟疑惑地望了她两眼，懒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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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后，初一升初二的这个暑假，是姜瑶有史以来度过的最无聊的假期。按照夏女士的话说，绑着石膏，去哪都不方便，只有去补习班最方便。
姜瑶敢怒不敢言，她瘦弱的身躯终究是默默承受了一切。
拆石膏之后，她把石膏带回了家，在石膏上用马克笔写上了日期，又写了几个字，收进了自己的百宝箱里。
时光荏苒，与周迟一同走进中考考场前，姜瑶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给她加油的父母，和他们挥了挥手，也同初中时光做了个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