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徐老爷子一大早赶来了市区。偏居一隅，鞭长莫及，臭小子昨晚去参加什么酒会带了个女人，他竟然又是从别人嘴里得到消息。老人家坐不住了，找来司机老张盘问了半天，种种迹象表明，这货和贺家姑娘目前住在同一个小区。
为了不打草惊蛇，带着碰运气的心态，老头在小区楼下埋伏了半天。臭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大清早挽着姑娘从楼洞里走了出来。
晨聊结束后，叶眉匆匆冲进浴室洗漱更衣。徐景风也回了自己家里梳理整顿，且动作神速赶在她出门前杀了回来，坚持要送她去单位。
“你昨晚没睡好，我开车，你路上可以再睡一会儿。”徐景风言辞恳切。
眼下，他拉着女朋友的手走在晨光里，心旷神怡中总觉得某个方向有两道视线。
徐式旬坐在车里，正目不转睛观察着。姑娘远远望去身材纤细，有点单薄，以后真进了老徐家得下大力气补一补。两人越走越近，相貌轮廓逐渐清晰起来，贺家丫头眉毛弯弯，明眸皓齿，出落的仪态万方。女大十八变也不至于变得这般出神入化，判若两人，老头咂摸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丫头整容了，这年头的医生手艺不赖，整的挺自然。
“开车开车，”老头低声嘱咐司机，“跟紧点，别太显眼。”司机心领神会，发动车子缓缓跟着前面的奥迪。
奥迪开的快，司机全力以赴左右换道，紧咬不放，跟的是紧，可惜开的幻影不允许他们低调不显眼，尤其是在早上7点的上班高峰期，路上的司机们看着身边突然冒出的豪车，一边骂娘一边紧急躲闪。
徐景风从后视镜看去，身后一片兵荒马乱，心里暗笑，开这么拉风的车来盯梢，也只有他老爹干的出来。手指一拨方向盘，车子灵活的驶入辅道，远远把幻影甩在后面。
徐老爷子的司机看着小车渐渐拉远，急的满头大汗，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加塞，总算不辱使命，在徐景风把叶眉送到单位门口时，赶了上来。
“停停停。”徐式旬嘱咐司机，“就这儿停。别跟太近。”
贺家丫头已经从儿子车上开门下来，拎着包急匆匆跑进了办公大楼。徐式旬若有所思看着大楼的单位名称，心想老贺把他姑娘培养的不错，
有出息。他见到老贺时一定要好好吹捧下当年的邻居教女有方。
他的畅想被一阵清脆的敲击声打断，扭头看到儿子正站在车外，似笑非笑。见他不开门，又敲了敲玻璃。
徐式旬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开门。”
徐景风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来，“爸，你下次可以开个坦克在后面跟着我，更不容易被发现。”
徐式旬抬了抬下巴，端起老父亲的架子，“这姑娘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位。”
“什么那位这位，”徐景风弯着唇角，“我女朋友。”
笑的春风得意。
徐式旬瞥了儿子一眼，语重心长，“开车要稳。你一路上开的冒冒失失，左摆右晃。万一冲撞到了其他车，把人姑娘伤到了。”徐式旬想起贺家丫头那张整的挺自然的脸蛋，顿了顿，“人家辛辛苦苦做的鼻子下巴可禁不起撞。一下全毁了。”
徐景风愣在原地，他爸在说什么？
“做的鼻子下巴？”
“可不是。贺家丫头长什么样你当我不记得了？那要不是去整了，能变这么好看。”徐式旬中气十足。
徐景风终于搞清他老爸的脑回路，忍俊不住大笑起来，“爸，你怎么会把她当成贺小五？就因为我说认识了十几年？”
徐式旬闭紧嘴巴。看来是认错人了。
徐景风继续乐呵呵，“我女朋友姓叶，有机会我会把她带回家，您别瞎猜了。”
徐式旬清了清嗓子，正要表扬儿子懂得体恤老父亲的苦心，只听得混小子在一旁继续感慨，“不过爸，您还真挺包容。哪天我要喜欢上男人，您一定也会支持的。”
“下车下车，一边去。”
……
有赖于徐景风一路风驰电掣，叶眉今天来的比平常早不少，除了对面办公室的小蔡，她排名第二。
“叶姐，早。”小蔡正在拖地，扬起笑脸向她打招呼。
“你来的真早。”叶眉摸出钥匙开门，进屋拎起水壶去水房打水。
小蔡拎起水壶一起跟了上来，“叶姐，你最近是不是在忙和b国联席会议的事儿。”
“是啊。最近总算有眉目了。”
“叶姐，”小蔡吞吐起来，“我前两天不是出篓子了吗，高处有点想换人。我琢磨着您那边要是忙不开，我不如去你们处帮忙。”
叶眉有些诧异，“这…我当然欢迎。不过涉及调整处室人员安排的事，恐怕得经过苏处和赵司的同意。”
也不知小蔡怎么谈的，中午饭点时，苏畅和叶眉商量，“小蔡暂时到咱们处里。正好帮你一起忙这次和b国会议的事儿。”
“我没意见。高处同意了？”
“同意了。”苏畅叹道，“高处想让她回去，再换一个人。正好咱们处也想借个人，小蔡来找我，说她没满一年就回原单位，鉴定都没得写，白来一场。”
叶眉想了想，“小蔡好好引导，应该没问题。我下午和她一起分分工。”
有了新机会，小蔡格外上心。叶眉和她交代工作时，拿个小本本记得格外认真。
“对方和我们联络的人叫拉左。”叶眉交代，“给他打电话一定要注意时间，他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段祷告。上午如果需要联系他，在10点到12点比较合适，下午4点和晚上8点左右都不要给他打电话。”
小蔡工工整整在本上记下要求。
“这两天我们会先开一个碰头会，组织一些行业专家，探讨这次和b国在α技术领域的合作重点。”叶眉捋着思路，“半个月后，会和b方代表进行第一次沟通。最近我们可以在公开期刊或是相关报道里搜集下b国在α领域的最新研究进展。”
“我们有期刊网登录账号吗？”小蔡捏着笔问。
“有。”叶眉撕下易事贴，写下账号密码。“国内的期刊网，在单位用域名登录就可以。”
叶眉交代的清楚，两人立刻分头准备，拟定参会名单，准备会议通知。下班前，叶眉带着厚厚一摞下载的外文文献走出大楼。
徐景风现在来接她已经不再提前打招呼了，临近下班时，直接给她手机发了条消息，“到了。”不言而明。
看到叶眉手上拎的大包小包，徐景风略微表达了下不满，“看这意思，是要把活带回家了？”
“家里安静，”叶眉解释，“可以沉下心来仔细分析。”她偏头问，“你每天赶来接我，会不会耽误工作，你不需要加班吗？”
徐景风启动车子，“我的工作效率一向比较高。”
“你最近没有应酬吗？”
徐景风心里苦笑，为了全身投入二人世界，巩固自己的新男友地位，他把能推的应酬尽量推了，实在推不掉的让陈燃安排在了中午。就等着晚上回去两人加深下感情，一番筹谋全败在这一摞资料上。
晚上的饭是在叶眉家里做的，徐景风掌勺，叶眉几次溜进厨房想帮忙都被打发了出来，“你抓紧去看材料。”
叶眉觉得这是男朋友在支持她的工作，徐景风心里琢磨的是，赶紧把这烦人的活儿弄完。他晚上还想带着女朋友干点更有意思的事儿。
饭后，叶眉去浴室洗漱一番，换了家居服，头发松松挽成发髻别在脑后，盘腿坐在地垫上，对着矮茶几上的资料，卯足劲一头扎进文海里。
文字晦涩难懂，她啃了一半英文文献后，觉得自己要挂了。徐景风收拾完碗筷，上楼回去洗漱换了衣服，抱了台笔记本下来陪她。他看的认真，屏幕的蓝光在脸上隐隐闪烁。
叶眉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还差多少？”徐景风问道。
“看了三分之一。”叶眉灰心丧气，“还不清楚理解的对不对。”
“噢？”徐景风绕到她身后坐下，伸出长臂拥住她，长长的手指捻起纸张，雪松的味道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沐浴露的味道，西柚一样干净清甜。
“你是怎么找到这些材料的？”
叶眉嵌在他怀里，声音从身后的胸腔直接穿过她的后背，仿佛共振一般，低低沉沉在她周身环绕。
“我在isi里检索，利用refine功能找到几个国家在这个领域里论文数量较多的作者。还有就是关注了一下近期这方面国际学术会议邀请的发言人，和他们做的报告。”
“不错。”徐景风肯定她，侧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不过看懂它们最好的办法可不是对着英文期刊生看。直接英文上手，这个领域的专业术语和基本数据参量你不仅看不懂，想当然去翻译还容易走入误区。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先看中文综述，快速了解基本名词，再查看英文综述。”
“其实我也看了些中文综述，”叶眉声音苦恼，“但是转头再看英文的文献，还是看不懂，而且总觉得抓不住重点。”
“说明你中文综述看的还不够多。”徐景风娓娓道来，“另外，核心思想在abstract找不到，就去conclusion里找。有时候可以在discuss部分，通过里面的观点，对照确认。”
徐景风分析完，动手把材料分成了两部分，薄薄的一摞留给叶眉，厚厚的一沓抓在自己手里，“这一堆我帮你看。”
徐景风先花了些时间来了解基本的概念，很快便赶超了叶眉的速度，做为一名触类旁通的理科学霸，看文献中的各类公式定理不在话下。叶眉艰难啃完一篇时，他已经看完三篇了。
叶眉咬着笔头，有些自闭，仿佛身处高考考场，身边的学霸同学信笔疾书游刃有余已经答完三页考卷了，她还在第一页的选择题上挣扎。
人家说自己工作效率高，没有一点夸张的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