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工作日的商圈，人并不多。店内店外都算很安静。距离店面不远的地方就是观景台，落地窗足有十米高，光线极其充足，令人身心舒畅。
明明身处于这样的环境里，小雀却在浑身发抖。
戚少棠的手捏着他的下颌，拇指轻移动，抹过小雀柔软的嘴唇，浅浅地往小雀的唇缝里伸了一下。
小雀头皮一炸，什么也不顾了，操起拳头，揍向戚少棠那张长着桃花眼的轻佻脸蛋。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即将击中戚少棠的侧脸，打飞他的牙，戚少棠勾了勾嘴角，释放了信息素。
出乎意料的，小雀跟他的信息素匹配度还挺高——也没有那么高，但比小雀跟乔简的高多了——所以小雀的身子顿时软了。即使他强行撑住身体，氤氲的热度还是染红了他的双颊。眼神依然凶狠，但挡不住那粼粼的水光充盈他的眼睛。咬紧的嘴唇不可避免地变得湿润，哪怕他本人再不情愿，到最后他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吐出湿热柔软的呼吸。
酒香与花香紧紧缠绕，缱绻缠绵。
这就是omega。在alpha面前，他们不堪一击。
戚少棠的拇指通行无阻，尽情摩挲小雀的嘴唇。
“实话实说，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一款的。要不是你被玩过那么多次，我说不定真会尝尝你的味道。”
戚少棠在小雀耳边低语道，温热的气息如同蛇的信子擦过小雀的耳畔。
“乖乖的，把这瓶药喂给你家的alpha喝了，我就当个河蚌什么也不说。不然的话……你说乔先生要是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他还会宠着你么？把你扫地出门那都是轻了的吧。哦不，他应该先去检查身体才对，免得被你传染上什么脏病……哎呦！松嘴！”
戚少棠大叫，用力甩手。
小雀就像那咬住鱼饵的食人鱼，咬定青山不放松，同时抓起那瓶药，一巴掌甩到戚少棠脸上。
“有种你就去说。老子怂了就跟你姓！”
“你……”
戚少棠好不容易才抢救回自己的爪子，捂着红肿的侧脸，脸色阴晴不定。“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抓起药瓶怒气冲冲地走了。
小雀抹了把嘴。他刚才真他妈应该把那家伙的手指头咬下一节来。
嘴上骂得爽，身上却没力气了。小雀一言不发地跌坐回座位中，浑身瘫软。
李力小心翼翼地从后厨探头：“小雀，你没事吧？”
小雀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力咽口唾沫。他他是个beta，不知道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需要我报警吗？”
“……后天就决赛了。”
“什么？”
小雀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自己跟自己重复道：“后天，就决赛了。”
后天，芬兰人日场赛决赛如期举行。
虽然因为最近的事影响了状态，小雀还是在比赛中得到不错的成绩，有惊无险地夺得头筹。
作为突然蹿红的黑马，又是闯入决赛的唯一的omega，小雀引起了极大关注。关注带来争议，争议带来金钱。只此一场，小雀分得的赌资分红就有二十万。
算算看，这二十多天他攒了能有五六十万。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还是挺值得的。
老齐从小雀这一场决赛得到的分账便足有三百万，给他滋润毁了。夜场比赛更刺激，油水肯定更足，实在舍不得放弃，于是又来劝说小雀改变主意。
小雀也很犹豫。距离缴纳罚款的日期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可没有第二场芬兰人杯。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小雀隐隐地感知到，并不太想面对。
那就是，乔简……或许并不如他期望的那样在乎他。
如果他对乔简而言不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戚少棠出于泄愤告知了乔简他的秘密，如果……
他必须赚足两百万。
这是他能为乔简提供的唯一的价值，是他唯一能用来在乔简面前祈求留下的筹码。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过夜场赛确实太危险了，每年都有选手从悬崖上掉下去。他不想尸骨无存，那样乔简肯定会更快忘记他。
最终小雀还是松口了，请老齐先给他报上名，他到时候看情况，能去就去，不能的话，弃赛的违约金还需要老齐帮个忙，三个月后他可以给老齐打半年的白工。老齐很大度地表示不用，反正临阵弃赛的选手每年都得有一两个。这世上不怕死的是少数，更何况他还是个omega。
——omega。
一个字母，一个腺体，仿佛就可以解释所有问题。
因为他是omega，所以他被允许怯懦；因为他是omega，所以他不被允许成功。
如果他不是一个omega，不管他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他不会被戚少棠之流的人威胁。
当然，小雀从来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通过老齐，小雀调查得知戚家的势力主要集中在隔壁安全城，混□□的，算是有点势力，当地百姓挺怕他们。
但对这个时代的家族而言，无论再有权势，不跻身高桌就什么都不是。戚家的发展摸到了天花板，急于寻求突破。高桌的势力立足于对异种的压制，对异种的压制立足于alpha，所以戚家渴求优秀的alpha，为了得到alpha，他们不惜使用非常规手段。
戚少棠给他的药剂他也查了，据说是新型成瘾药，效力更强，可以增强人的各项机能，听上去很像某种超级战士药剂。
小雀不会让乔简被这种东西伤害。但他真的能保护得了乔简么？
如果小雀还是朱承阙，或许还能做到。但直觉告诉小雀，如果他选择做回朱承阙，他和乔简就结束了。
小雀感觉自己要疯了。
不幸中的万幸，无论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乔简对小雀的态度都没有什么区别，那该死的温柔刻在他的骨子里，连一场失败的告白也无法撼动。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戚少棠并没有与乔简接触。
只是乔简这段时间特别的忙，早出晚归，有几天甚至不在家里过夜。这让心里本就烦乱的小雀更加不安。好几次小雀冲动地想干脆跟乔简坦白算了，不管说完后他会不会被乔简扫地出门，至少说出来那一刻他心里是轻松了。
可每一次，小雀想说的时候，乔简要么给他打电话让他自己先睡，要么匆匆回家给他做好晚饭又匆匆离开，让这些只是因冲动而生的勇气就那么散了。
今天又是这样。小雀早早从奶茶店回来，本来买了点好吃的想跟乔简分享，却接到乔简给他发的消息，说晚上不回来了。
小雀忍不住拨电话回去：“乔哥你在干嘛呀。”
“做理疗，今天还有最后一个疗程了。时间估计比较久，我就直接睡在这里了。”乔简说道，“我捏了点饺子冻在冰箱里，你自己煮了吃吧。”
听小雀那边没回音，乔简似乎有些紧张：“出什么事了么？”
小雀：“没有。”
这倒是实话，但……今天是夜场赛的日子。
小雀抿唇。他本来想等见到乔简，跟乔简说一下自己想去参赛的。
虽然这样就不够惊喜了吧……至少，他就算真的从悬崖上掉下去，乔简也能知道信儿，去给他收尸。
小雀扭头看向餐桌，自己打包带回来的晚饭还摆在那里，包装袋都没拆。如果他今晚真有个万一，这就是他跟乔简最后一顿了。
小雀：“你在哪里做理疗？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等我做完就太晚了，你一个omega过来不方便。”乔简说。
“那好吧。”小雀说，“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撂下电话，小雀点开地图软件。
他之前在乔简的手机上看到过一家诊所的名字，乔简可能就是在那儿做理疗。
确定了路线，小雀出门，花了四十分钟到了那家诊所门口。果然，乔简的出租车就停在门口的停车位。小雀进去，向前台的小护士打听乔简在哪个诊室。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今天没有接待过您提到的这位患者。”
“哦，那大概是我搞错了吧。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小雀笑笑，走出诊所。
然后转身绕到诊所后墙，搓了搓手，三下五除二爬到人家二楼，顺着一扇开着的窗溜了进去。
诊所内很安静。夕阳从窗户洒落到室内，金灿灿的，梦幻又静谧。
小雀踮起脚尖，贴墙边小心前进，同时竖起耳朵，分辨经过的房间里有没有声音。
“我先走了。”
这是乔简的声音。
多亏周围够安静，小雀才能听到。
“不再做一次？”
另一个声音说道，比乔简的稍微低沉一点，很有磁性，很alpha。“离你出发还有点时间。”
乔简似乎被对方说服了。过了一小会儿，从门后漏出乔简的一丝闷哼，听上去竟然很脆弱，水汽朦胧的，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我弄痛你了吗？”
另外一个声音问道，夹杂着一丝笑意。
小雀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门把手。
房门并没有关严，一碰便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隙。
乔简趴在门后的诊疗床上，双臂交叠垫在下巴下面，闭着眼睛，眉尖微蹙。房间的屏风没有拉好，所以小雀看见了另外一个人，撩起了乔简的衣服下摆，一双大手拢住了乔简细瘦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