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厦将倾》
今天的天福茶楼里可是出奇的热闹，甚至往日一些不常来的，今日都到齐了了。茶楼的客流量刷的一下达到了一个高峰。如果放在平日里，爱财如命的王掌柜看到这一盛况，怕是睡着睡着都要笑醒。可今日，却是一脸丧门神的样子立在他平日最爱的躺椅旁边。为何？自然是躺椅被人占了，而且占他躺椅的那个人他还熟悉的很。
东山镇，这个郑钱祖上发家的地方，也同样是一些旧人物、隐退之人的归所，人人都有一段神秘或有辉煌的过去。在这儿，朝廷管不着，地方不敢管，没有赋税徭役，自然很多逃难的人都在这儿安居乐业，人人活得舒适富足，民风自然也就淳朴。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再说了，借你几个胆子，敢在东山镇闹事？
可茶楼里，郑钱带回来的几则消息，却像几颗重磅的炸弹一样，将平静的小镇生活炸的粉碎。
“诸位，觉得如何？”躺在躺椅里的老钱发话了。茶楼里原本还在叽叽喳喳气愤的不行的诸位，顿时安静了，可一时半会儿也不见得有人出来说上一句话。
“难道诸位老的连话都说不出了？”钱景德的话语，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直插在座的各位心中。
“景德，你的嘴还是那么快啊！”轻雪的母亲宫琪钰，一身宫装，却像当年一般，丝毫不让。
“不比当年，如今大家都有顾及的东西了。就我而言，许郎去了，我心中的念想就只有轻雪这么一个女儿。”
“我知道，你是这里当年付出最多的那一个。烟云十六州失守一事，只要当年随皇兄一路北上，反攻到冰河的，试问谁人不心痛！”
“可你们这些旧人，都为什么来这东山的？你比我更清楚。”
“国危思将，国难思相。大难临头了，才想到我们这么些老人。”
“你也应该是最清楚的，朝中提起这个言论的，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
躺在躺椅上的钱景德被这一通抢白，气的坐了起来，可又脸红的愣是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立在钱老旁边的王掌柜，又做起了他的和事佬。
“琪钰，消消气？大家好好谈谈呗。”
“哼，别跳出来装好人，我就问你，你有几个儿子。”宫琪钰今天就像一个刺猬一般，扎人的紧。
朝堂之中，确实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首先就是北境烟云十六州的失守，十六洲啊！其中还有几个州是一夜之间倒戈投降的，国之耻啊！还美其名曰，以城中百姓为重。再者，东山镇的这些老人物被朝中惦记上了。本来东山镇和朝廷之间，达成了一个无声的协议。大抵就是东山镇的这些不论什么原因隐退在此的高人，只要你安心过好小日子，朝廷也就乐得不管你。
可近几年，除了这小小东山镇这块福瑞之地，是年年风调雨顺，衣食不愁。其他哪个地方，不闹了几年灾。水患之后，又是缺粮少食，再之后又是什么匪患瘟疫。再者，朝中的党争一波才息，一波又起，你方唱罢我方登场，金銮宝殿之上，是一团乌烟瘴气，真就一个天灾人祸齐全了。
本来朝中一些人，对占着这块福地的人就很是不满，活的这么惬意，不为国家出点力？再有边境告急这么一刺激，这些个闲云野鹤们，就要被朝廷启用了。说好听点是启用，说难听点，就是拿这些人的命，去填坑的。常规战争中，军队行伍间的对决是一方面，再者决定战场胜局的，就是这些军阵中的高手了，哪个不是以一挡百，破阵如破竹。拼死一些，自然能守的就更久了。明国，自中兴之主宫辰钧暗疾复发不幸驾崩之后，国力又是江河日下。新皇宫年巳又是一个守成有余，破局无力的主，哪怕还在朝中苦苦支撑的老人，也都很是失望了。
日月山河永在。可这一次，天子还能守住国门吗？
“郑钱，你父亲怎么说的？”老钱问道。
“呃父亲他说你们操劳了半生，也不曾图些许好处。”
“他的意思呢，这次就由他想办法顶一顶。”
“诸君去否，他都很感激，明国还是会记得你们的。”郑钱很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哼，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德性，他要去寻死别拉着我。”一旁的童铁匠一声冷哼，“小郑啊，我不是说你爹不好，当初就他最不够意思。”
“呃，那个童爷爷。我爹和我讲，他那边刚好收了一块天外陨铁，质量绝对有保障。”
“还有那个杨老夫子啊，我那个小弟，是一个不错的读书种子，我爹想请您出山。”
“当然，韩老先生托我家老爷子寻的八阵图，最近也有了点眉目。”
“哎，小钱啊，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我以前可和他是关系最铁的了！铁呢，带回来了吗？”
“读书种子好啊，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你弟弟怎么没来呢？”
“图？有？没有，滚！。”
“嗯呵嗯呵，”一旁的孙布衣咳嗽着接过了话茬。
“小钱啊，你回去告诉你爹，也不要这样激我们。当初也都是过命的交情，只是现在他在明我们在暗罢了，我们到时候应该都会去的，你可以让他放心。”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大伙儿确实都有些挂念的东西了。能带走的我们自然都带走了，可这个小镇我们带不走。”
“我们只希望你爹为我们，也是为他自己做一件事。”
“把这个东山镇，给我看好喽！”
郑钱听到这句话，肃然起敬，身上的年少热血被点燃了。“嗯，后学郑钱，一定誓死看护好东山镇这片净土。”
“等一下，我家雪儿的病呢？你爹找到人治没？别再找一个小李这样的废物来。”宫琪钰又再次扎了李医师的心了。李医师一脸生无可恋，尘世间多少人求我看病都来不及，在东山镇我就是个废物，没几种毛病治的好的。
“呃，这个，就要请到我们的高老先生了。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看到了小亦秋身上的变化了，王掌柜的，这可都是高老先生的功劳啊。”郑钱急着帮高夜阑表功，也在动员着王掌柜。
茶楼里诸人的目光，聚焦在了不声不响的高夜阑身上。
“不错，我瞧小亦秋与我投缘，想收他为徒。”
“而且，王掌柜的，我也大概了解你们家目前的情况。”
“也不求你家秋儿拜入我师门，若是秋儿愿意学棋，有空便教他几手，你看，可好？”
【作者题外话】：大厦将倾，东山镇这片世外桃源，还能清净几何呢？那句日月山河永远，诸位，慢行。当时把我看的燃死了，b站一位高人剪的。大明，我的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