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叶知秋》
有些问题从来不需要什么回答，因为一开始，这些问题就有了答案。你知，我知，也就不必再答。
在弈秋意识苏醒的那个晚上，作为外人的高夜阑，实在忍不的问起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师兄，你知道吗？箬茜她”
小亦秋捻起了棋盘上的一粒白子，怔了怔。“那你知道吗？我学棋的第一天，师父就告诉我，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而在我对弈的千年里，也从未悔过一步棋。”
“我以前爱过她”说罢，将那颗白子放回了原处。
“爱过”两个字传递的消息很多，我也说不清楚到底现在还爱不爱你。如果现在的你不顾一切奔向我时，我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傻傻的奔向你。但我知道，我曾经一定是爱你的，应该是除你的父母之外，最爱你的那一个。
喜欢和爱又是不同的，对轻雪来说，亦秋是对她最好的，她很喜欢她，所以她想嫁给她。小女孩，还远远没有判断爱或者是结婚与否的能力。所以，没有人会去当真，也不会有人因为一句童言无忌在日后计较。当轻雪哪天长大了，遇到了一个对她会更好，她也更加喜欢的男生。那么，今夏的甜言蜜语，也就在日后静静的尘封在两人初识的这个盛夏。
“小雪，我喜欢你。”
“亦秋，我也好喜欢你。”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
“嗯哼，亦秋坏死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初恋的感觉永远都是美好的，即便被伤的再冷再痛的心，都会在亦秋、轻雪的身上，看到自己曾经与心上所念之人的温存。
小亦秋目送着轻雪在夕阳之下，蹦蹦跳跳的回家，一身白色衣裳的少女，被染成了金黄。秋风之下，几片还带着夏天温暖的树叶，滴溜溜的从枝上飘落。其中的一片更是大胆，兜兜转转贴上了小亦秋的眼。
“一叶落知天下秋啊”
“小师弟，你说，我这么做，对这一世的我是不是很不公平啊？”小亦秋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身后的高夜阑。
“我靠，你吓死人了”高夜阑的身子猛的一哆嗦，“你怎么发现我的？”
“哼，多活了一辈子，总要多些见识。”直到白色衣裳的身影远远的在街口消失，小亦秋才转过身子仔细的看着高夜阑。既不是棋手老高的模样，也没说书人小高那样的年轻。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弈秋记忆中的那个小师弟，也随弈秋一样，永远留在了天上。
“小师弟，谢谢你。”小亦秋抬起自己的头，认真的看着高夜阑。
习惯与师兄拌嘴的高夜阑，也罕见的一言不发，喉头动了动，半天挤出一声“嗯”，转过了身去。
“亦秋，我从未想过。我弈秋一生，无愧棋道，无愧朋友，无愧师门，无愧天上苍生，尽管遗憾，也无愧于她。而我自己，是我第一个有愧之人。”
“与我这种天怨之人沾染因果，轻雪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她值得一个更好的未来。盛夏年幼无知的这一份悸动，就在这入秋的叶里，结束吧。”弈秋自言自语道。
刚刚还在家里蹦蹦跳跳，与母亲分享喜悦的小姑娘。突然之间，她感觉她的心上好像突然空出了一块什么东西。明明只是刚刚入秋，可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了不知所措的母亲。
“雪儿，你怎么了，不哭不哭。”轻雪的母亲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抱紧了情绪突然失控的女儿。
“呜呜，娘，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记不起来了呜呜”
“没事的，没事的，雪儿，娘帮你一起想，不哭不哭啊。”轻雪的母亲轻轻拍打着轻雪的背，“没事的，没事的，雪儿，雪儿最乖了。你看，这是你最爱吃的绿豆糕啊”
哭的梨花带雨的轻雪，看到了眼前的这块绿豆糕，想起来什么，又像是没想起什么。可抽泣的哭声，竟然一点一点的止住了。随后报复性的将一大块绿豆糕一口吞了进去，嘴里还是哼哼唧唧的。
“雪儿，不哭了。娘打听到了，你的病终于有机会治好了”轻雪的情绪也一点点的稳定了，在吃过绿豆糕后，渐渐在母亲怀里睡着了。如果有人在这，一定会非常惊艳这位抱着雪儿的女子的风华绝代，难怪轻雪从小便是一个美人胚子。
“你准备怎么和我老子说？你也知道他不好糊弄的。而且你也知道，我对自己这一世的亲人都是有愧的，我见不得他们再为我难过。”
“这点我早就想过了，我先去见了郑钱的那个师父，他让郑钱回来带了几句话。”
徐星有这辈子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当着徒弟郑钱的面。在棋道上摧残完道心之后，又在肉体上狠狠的被揍了一顿。不过他心想值此内忧外患的局面，多一个盟友还是好的，一腔悲愤也只得作罢了。倒是徒弟郑钱心里暗暗爽了好几天，“嘿，便宜师父，就这？就这？哈哈哈哈”
“搞定了？”亦秋第一次体会到不用自己当恶人的快感，
“还不是轻轻松松。当然，还是比不上当初师兄的手段，玩的都是您当年剩下的。”高夜阑又恢复了作为说书人小高时的溜须拍马的功夫。
“郑钱那个小子，有些地方还是很不错的，你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挖过来。喂，听见没？”
高夜阑呆了呆，猛地竖起大拇指，“我靠，你这个还要狠，你还要把人家给绝户了。”
“别这么说，为了师门的伟大复兴，吾辈义不容辞。而且我们一直讲的是你情我愿，是不是？”小亦秋对着高夜阑露出了这一世独有的笑容，纯洁无邪。
高夜阑却是被看的毛骨悚然，想起了自己入门时的不情不愿。
“小师弟，你服了吗？”
“我我不服，我啊啊啊”
“小师弟，你服了吗？”还是那个纯真无邪的笑容。
“服，服了，您是大师兄，我是小师弟。师祖在上，天地可鉴，我高夜阑，按照承诺，永生永世认林弈秋为师兄！”
【作者题外话】：亦秋、轻雪的相识，就在这入秋的晚风之中，轻轻的散了。一叶知秋，入秋之时，属于弈秋的意识，也再次恢复了片刻，弈秋的意识，就要主导这具亦秋的身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