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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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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闱定在二月初九,距离这天还有三天,这三天裴愈每日都呆在客栈屋内,从清晨至黄昏都能见隔壁陈牧儒朗朗读书声,夜间不读是怕打扰他人,以至于客栈老板颇有怨言,因为蜡烛源源不断地往里送。

    临考这一日夜晚,裴愈梦到了沛骁,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梦到了他爹,梦里是裴愈儿时,沛骁带着他参加宫宴。

    觥筹交错间,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唯独坐在那皇帝宝座上的人看不清模样。

    他好奇地走上去,等待他的是一张泛着强烈杀意赵渡的脸。

    梦里走马观花,又到了征和21年腊月19那天,将军府中那么多的死人,那么多的血。

    他拉着沛骁跑,怎么也跑不出府,令人窒息般的绝望让裴愈瞬间清醒。

    他猝然惊醒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缓了很久想再在梦里见见沛骁,然而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披着外袍站在廊上看已经陷入平静的京都城。

    从这里遥望城东,能看见一座阁楼的尖,那是将军府中裴愈曾经最喜欢待的地方,地势高不说,又无人打扰,夏日睡在上面最是凉快。

    春闱如期举行,各式马车街上堵得水泄不通,贡院外头几乎围满了人。

    裴愈同陈牧儒一起签了名字,考官仔细检查了考篮里各式物品有无夹带,无误后两人进了考场。

    片刻之后,贡院大门轰然关闭,春闱开始。

    春闱极其严格,外袍仅能着单层,单层鞋袜,皮衣不得有面,在这初春唯一能带的御寒的就是薄薄的毡毯,可是根本不顶用。

    裴愈的考舍在第一个,他刚坐下风便直往脖子里灌,瞬间咳了个惊天动地,惹得各路巡逻和考官纷纷朝这边看。

    或许是他距离贡院大门距离近的缘故,他在书写过程中便听见了大门开合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

    裴愈手不停,脑子飞快运转,大渊不是没有先例,皇帝来巡视考场以表重视。

    恍惚间,听到有人恭敬地叫了声太子殿下。

    裴愈握笔的手顿住,细细聆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将头埋得很低,上次寒山寺一面之后,本以为再见面是在他临死之日。

    赵渡穿了件深紫色狐毛大氅,整个人没有任何表情。

    距离他三步之后是大批微微躬身低头的随行管员,以及一个面色清丽的小太监——赵宁。

    三人眼神触碰,裴愈装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眼底的瞳孔都在微颤。

    然而赵渡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便撤开视线,赵宁有一瞬间惊讶,反应过来后羞涩的笑了笑。

    裴愈看不懂羞涩是个什么意思,倒是一阵冷风吹过,风中携带着的淡淡清苦味道扑面而来,裴愈开始猛咳。

    所有目光随之投来,包括赵渡。

    但一行人很快便走,虽然人走了,但是裴愈那不绝于耳的咳嗽声传遍了整个考舍,任谁听了都觉得是个重病患者,还是不久就要咳离世的那种。

    赵宁眼珠子转得异常活泛,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偷偷扯了扯赵渡的大氅悄声说,“哥,我冷”

    然后赵宁就披上了赵渡的大氅,众官员哪知道小太监是赵宁,暗暗苦恼,太子22还不不娶亲,早就被怀疑是断袖,整个京都都传了个遍,没想到今日被撞了个满怀。

    这可如何是好,众官员不做声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巡视。

    有眼力见的立刻请示说,“殿下,春日风寒,还请移步至暖阁用茶。”

    暖阁中里温暖如春,赵宁也不脱下大氅,心怀鬼胎地坐在一旁把玩茶盏。

    “春闱你也见过了,回吧”赵渡喝了口茶云淡风轻地说。

    赵宁不像往日那般死磨硬泡撒娇不走,几乎是毫不犹豫立马起身就往出走,潜伏在暗处的影卫密道入耳。

    “主上,御林军护送怕是不妥,属下可要护送公主回宫?”

    “无须”

    随后影卫声音再次传来。

    “主上,公主往考舍去了。”

    赵渡透过窗户朝考舍看去,并未答话,影卫知其意思退下了。

    裴愈拢了拢毡毯手下飞快写着,突然头顶投匿了一片阴影。

    赵宁用手指放在嘴上轻轻比了个嘘,然后在考官和巡逻队众目睽睽之下把大氅递给了他。

    裴愈摇头拒绝,赵宁气鼓鼓地瞪大眼睛,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还是有名考官轻咳了下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裴愈无可奈何接下了大氅放在一旁。

    赵宁不依不饶站在跟前不走,裴愈只得披在身上。

    然后赵宁才轻轻一笑,用嘴型说了句加油蹦蹦跳跳走了。

    裴愈嗅着那股清苦的味道,暗暗思衬着。

    赵宁方才羞涩的笑容,以及现在的举动,莫不是莫不是喜欢自己?除此之外裴愈再猜测不到其余任何合理的理由。

    况且无论考场众人知不知道小太监是不是赵宁,都会一致认为这是太子的授意。

    那么他裴愈日后也就是太子的麾下。

    事实证明,他们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不久之后,有人搬来了火炉子放在裴愈脚下,安置了滚烫的茶水,火炉和茶水冷了再换,

    夜间有人送来了棉被,白日里甚至还送了热气腾腾的吃食。

    这样的情况整整重复循环了三天直至春闱结束。

    裴愈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力和形同虚设般的狗屁规矩。

    春闱结束之后1个月才会放榜,裴愈几乎是足不出户,毕竟告示处上沛泽的通缉令还明晃晃贴着,陈牧儒在长街上支了摊,每日给他人写些对联,两个铜板一幅,这些日子下来攒了不少,还给裴愈时他也没拒绝。

    裴愈并不担心自己不会上榜,那些策问、帖经之类的考题在他还是沛泽时做过了无数次。

    倒是礼部上下最近人心惶惶,一名叫裴愈的考生答题着实不错,不错到有点像提前知道了考题。

    泄题可是杀头重罪,虽说春闱考题皆是由内阁所出,但在盖章论定的么还是礼部负责。

    不论经过多少人手,太完美就是一种重大纰漏。

    再加上贡院大氅的事早已在暗流涌动的官场传了个遍,所以负责点卷的礼部侍郎李涵在一日下朝之后,两手空空拜访了太子府。

    至于有无携带什么卷面之类世人无法得知。

    等到放榜那一天。

    “咚咚咚”陈牧儒天不亮便敲响了裴愈的房门,“退之兄,你起了么?”

    裴愈的咳嗽自从春闱那日便没好过,喝多少药总止不住,他披着外袍开了门。

    “快起快起,听说已经放榜了。”

    “算了,你帮我看看去,我再睡会儿”裴愈无精打采。

    陈牧儒就没见过这么随性的人,楞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立在原地半晌才道。

    “那回来时我再去药铺子给你抓两副药”

    春日渐暖,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叫个不停,裴愈睡意朦胧之间像是回到了在寒山寺,又像是回到将军府。

    他迷迷瞪瞪叫了声富贵儿,没人应。

    他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冷汗唰地颗颗往下掉,后怕之余只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太过于放松,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楼下锣鼓喧天,裴愈侧卧在床上,听着楼梯间急促的脚步声。

    陈牧儒提着两幅中药,猛地推开房门,脸上是压也压不下去的高兴。

    “退之,你高中啦!高中啦!”

    裴愈脸上没什么高兴的模样,反问道,“你呢”

    “我也中啦!你猜猜你多少名次!”

    “平日看你也没怎么温书,还能第一名!”

    “我嘛,第9名,哈哈哈哈哈。”

    裴愈躺双眼放空,淡淡说知道了。

    “十日之后还有殿试,你可别像今日这般让我也去帮你看看。”

    “哎呀,我得即刻写信给爹娘报喜,你呢,写不,我把笔墨给你拿来。”

    裴愈话音闷闷从被子里传出,“我没有爹娘”

    殿试那天,一路上太监都在讲述面圣礼仪,裴愈对这些再清楚不过,从小他进宫便不少,他娘去得早,沛骁常年在外领兵打仗。一度活不了的他还被接进宫在皇后膝下养过一段日子。

    太和殿是历代皇帝殿试的地方,裴愈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所有翻滚的情绪,缓步走了进去。

    殿内龙涎香十分浓郁,低垂着的隐月纱帷幔后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个苍老的身影,擦得光可鉴人的黑金地砖上布了十张小方桌,方桌上放置了笔墨纸砚,两侧分别把守着御林军。

    他们10个大气不敢出,殿内安静到甚至能听到衣袖摩擦的声音。

    少顷,太监尖利的嗓音突兀响起。

    “殿试开始,请诸位答题。”

    只见白纸上写着:大宛日益强大,边境屡受侵犯,该当如何处置。

    裴愈手在袖口紧握成拳,波涛在低垂的眼睑下不动声色的掩盖着。

    他爹如何处置的?你们是如何对待他的?

    不知道是否为了提神,殿内大鼎中换了某种格外凌冽的香脑,裴愈愈发闻不惯猛咳了出来。

    这时候几位太监分别端上了茶盏,裴愈掀盖一看,里面是黑乎乎的汤水。

    按照时节和皇宫规矩,这段日子宫中大多都用雨后龙井,怎么改成这看不出模样的茶。

    他默默地观察其余几人饮下并无大碍,然后小啜了口。

    出乎意料并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只有略微有些苦,不像茶像药。

    倒是喉间舒爽了许多,闷咳瞬间压了下去。

    他又静等了会儿,随后一口喝了个光。

    彼时,太和殿右侧掩藏在层层帷幔后的屏风内,坐着一人,轻声道。

    “继续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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