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去（二）
一起搬了两天的石头，云月和江沈也算是对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这了解也只限于一些不重要的信息，比如姓名。
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信息，两人都闭口不谈。
这次江沈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试探了一下。
没有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好在云月的兴奋也只维持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继续牵着江沈的手去搬起了石头。
毕竟他们剩下的食物不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从这儿出去。
等她出去了之后，天天都能晒太阳。
然而，现实却远比想象中残酷。
虽然那天的落石塌方，让他们看到了一丝曙光。但接下来的三天，他们的进度却一直停滞不前。
接近顶部的落石堆叠的较少，所以底下不过搬空了一块，就簌簌地落了下来，造成一种落石似乎马上就能被清理干净的假象。
可事实是，顶端的落石少，地面上堆叠的却是很大一堆。
而且他们从落石堆里搬出来的石头也半堵住了回陵墓的通道，现在的云月和江沈被堵在两堆落石之间，进退两难。
云月半靠在石壁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沈闲聊：“早知道就不图省力将石头都堆在一起了。”
为了保全江沈的体力，云月这三天几乎没吃一点东西，而且还给他放了两次血，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再去给江沈指点方向了。
好在江沈及时恢复了视力，即使没有云月，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搬石头。
江沈：“陵墓里应该没有其他通道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把这条路堵得这么严实。”
知道云月现在的状况恐怕撑不了多久，江沈尽量将贴着地面的石头搬空，这样顶上的落石就会自己滚下来，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也是，”云月闭上眼睛，打算用睡眠保存体力，“我先睡一会儿，你自己要小心落石。”
“好。”
听到云月这样说，江沈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石头。
这已经是云月今天第三次重复说这句话了，但她自己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
江沈是在一天前告诉云月自己又能看到的。
那时候云月刚将最后一个馒头递给他，让他吃。
他拿着馒头，突然就不想再骗这个几乎将大半食物分给了他的姑娘。
“我好像能看到了。”
江沈低头看着手里的馒头，突然出声说道。
云月非常惊喜：“那太好啦。”
自从紧堵住通道的落石塌出了一线光明，墓室中的毒雾慢慢也都散去了。
云月早早预防着江沈突然恢复光明，只在塌方那天给他吃了两次掺了自己血的食物，在那之后只是从包裹里捡了一些补身养气的药给他干嚼着。
江沈配合的说道：“多亏了你昨天给我吃的药，我当时就觉得眼眶热热的，没想到真的这么有用。”
然后自然的将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大半分给云月：“你怎么自己不吃，都分给了我。我们一人一半。”
“我刚才吃过了。”云月推辞道，“你搬石头需要多出力，多吃点儿。”
江沈没有收回递出去的馒头，坚持道：“没事，不差这一点。”
看江沈如此坚持，云月也没再推辞。
只是她接过馒头之后又将馒头分成了两半，吃了一半，收了一半。
“我胃口比较少，吃这一点就够了。”
那四分之一的馒头，是云月这两天里唯一吃过的食物。
在江沈恢复视力之前，她到底有没有吃东西，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现在云月的包裹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了，就连药材都被他们当成饱腹的食材，干嚼之后吞了下去。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
放下手里的石头，江沈走到云月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在离落石最远的位置将她放下之后。
开始加速搬起了石头。
这一次他不再按部就班的搬着这些落石。
调准了位置，只搬在受力点的石头。这样每搬下一块石头，就会连带着一片落石滚落。
虽然一旦躲避不及时就会被砸中，但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天半的时间，江沈将原本堵得严严实实的通道清理了出来。
而云月自从昨天睡着之后，再也没有醒来过。
“云月醒醒，我们能出去了。”
即使江沈如何呼唤，云月也没有任何反应。
知道她这应该是昏迷，而不是昏睡。
江沈没多犹豫，直接将人抱出了地道。
从药人墓里出去的那条路，云月全程昏睡着，江沈直接将她带到了山脚下的一户农户家里，拿了钱给那家的妇人，让她给云月熬了鸡汤，一点一点的喂她喝了下去。
药人墓就建在天子脚下，若是要进城，需得经过重重检查，最重要的是得有路引。
而云月，不要说路引，硕大一个包裹里，江沈甚至无法找出一点儿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虽然他们共患难过，但恰逢新皇登基，京中防守严苛，再加上云月毕竟是从先帝陵墓中出来的，身份不明，来历成迷，江沈也不敢贸然将她带进城。
好在，一晚鸡汤喂下去，云月就自己醒了过来。
只不过醒来的她貌似有些不同了。
“云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江沈关切的问道。
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云月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床帐，对江沈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将人扶起靠在床头，江沈便将手里的碗筷递给了她，示意她自己进食。
但云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连勺子都拿不稳，江沈刚松开递勺子的手，勺子就“咚”得一声掉在了被子上。
好在，他拿着鸡汤的手没有立刻松手，才不至于洒了食物。
云月醒了，但也没完全醒。
身体虽然醒了，但意识却还是昏沉的。
好在饿了许久，吃东西的本能依旧还在。
任由江沈继续喂着喝完了一晚鸡汤，又吃了小半碗的肉。
“公子，娘子醒了吗？”
见江沈拿着空碗出来，江婆子连忙上前关心道。
一锅鸡汤换来一两银子，这桩生意实在太让人开心了。
江婆子恨不得将这对夫妻当菩萨供起来，拜佛还得给香火钱，这对小夫妻却完全是来送钱的，供他们可比供菩萨划算。
“醒了，麻烦婶子帮忙找件干净的衣裳帮我娘子换上，她大病初愈，还不太利落。”说完，江沈又给江婆子递了一两银子。
江婆子接过后笑开了花，忙不迭的应道：“我家姑娘和娘子身量差不多，前儿个刚给她做了新衣裳，我马上给娘子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