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人
然而,那男子却消失了,拐角的石壁处空无一人。
此时墓室中的毒雾已经完全弥漫开来,铺天盖地的充斥在几近密闭的墓道中,甚至到了影响视线的地步。
云月之前就注意到,毒雾是从墓里到处遍布的烛台中散出来的。
于是,她猜想那个男子可能会往黑暗的地方去,尽量离有烛台的地方远一些。
黝黑的墓道中,云月果然高高垒起的落石旁又见到了那名男子。
只见他趴伏在一块平滑的落石上,即使已经昏迷,双手也紧紧握着那块落石,似乎想把它搬开。
云月慢慢靠近那男子,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这毒雾毒性不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然而,云月的手还没探到他鼻下,就被男子猛地伸手抓住了。
突然的反应令云月措手不及,下意识就想甩开他,没想到这下却甩不开。
其实,男子现在的状态比云月之前在拐角处遇见他时还要差。
之前的他还尚能分辨出眼前人是个陌生女子,见她只身闯进雾里,出声提醒她雾气有毒。
但此刻的他更像是失去了意识,只凭借着本能抗拒着陌生人的靠近。
男子虽然眼神涣散,手上却使了重力,云月几乎有种骨头要被他捏碎的感觉。
用另一只没被束缚着的手去解救自己的右手,却不防双手都被男子握在手中无法动弹。
无奈之下,云月开口道:“你放开我,我能救你。”
但男子此刻做的这些事都是依靠身体的本能在行事,根本无法给出回应。
双手被束缚,男子又无法沟通,云月一下子又陷入了困境。
但下一刻,那男子却低头在云月手上舔了一口。
“你做什么!”手上传来的湿滑触感瞬间引起了云月的不适。
她立刻挣扎了起来。
但男子却仿佛尝到了什么珍馐,更用力的禁锢着手中握着的东西,又舔了一口。
仔细看,是刚才云月攀爬落石留下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而男子正在舔舐她的伤口。
云月本就有心要救他,见此也没有再继续阻拦。
男子此时也是仅凭本能行事,强大的求生欲驱使着他不断吸吮着伤口,为了促使伤口流出更多的血液,他甚至不自觉的用上了牙齿。
云月手上原本只是轻微的擦伤,如此一来伤口扩大,竟又不断的涌出血来。
看着被咬出的伤口,云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毕竟自小就习惯了被取血,她一向不怕疼。
等男子情况稳定重新陷入昏迷之后,云月将手轻轻从他怀里抽了出来。
即使双手都已经狠狠在手帕上擦了又擦,手指上却似乎还残留着陌生人的痕迹,这让云月很不习惯。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云月将背后的包裹抱在怀里,趁着男子还没醒,又回了一趟药室。
她虽然救了这个人,却不敢暴露身体的秘密。
为了不引起怀疑,云月在药室里大肆搜刮了一番,先是配置了一副最简单的解毒药方,然后又将一些珍贵却没被带走的药材以及看上去应该值些钱财的物件都装了起来。
虽然在墓里待了十年,但云月记事早,明白若是要到外面生活,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那些个进来试药的药人们,大部分也都是因为家中贫穷被发买了,人命有时候是不值钱的。
再次将药室翻了个底朝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云月带着那个大了不止一倍的包裹又回了那条墓道。
…
江沈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起初他以为这是周边环境昏暗所致。
但当他定睛望着前方一段时间,却依旧不能看到任何东西,眼里甚至连石壁的大致轮廓都无法分辨后,他明白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于此同时,他的耳朵似乎敏感了很多。
他能听到右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老鼠在啃咬什么东西。
“你醒了吗?”
云月刚从背包中摸出个馒头慢吞吞的啃着,抬头就对上了江沈的眼睛。
只是这人眼神涣散,虽是望着她的方向,目光又没有完全定在她身上。
于是云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沈虽然目不能视,但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云月的一举一动,甚至能听到她的手在空中晃动的风声。
于是他回复道:“姑娘不必试探,我的眼睛确实出了一些问题。”
看着空气中依然存在的毒雾,云月猜想应该是毒性未清,导致的暂时性失明。
而且,瞧着这毒雾的浓度,想必短时间内必定无法散去。
其实她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救人,毕竟自己身藏秘密不能轻易暴露了,而若是要救人,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所以在得知他竟然失明了之后,云月庆幸的想:这下就更有把握能守住自己的秘密了。
于是她思考了一下,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馒头,细心的递到他手里:“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
吃饱了就可以去将这些堵住出口的石头搬走了。
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江沈此刻也确实感觉到了饥饿,于是他也没多客气:“多谢姑娘。”
“不客气的。”递完馒头后,云月又退回到刚才一直坐着的位置,距离江沈两步远。
奇怪的地点,奇怪的两个人,明明彼此一无所知,坐在一起安静啃馒头的画面却异常和谐。
其实云月无所谓江沈的来历,她只想着这人既然能进来,应该就能出去吧,再不济他这样有力气,将这堆落石移开他们也能出去。而出去之后,两人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沈若是没有中毒失明,倒也会对云月的来历感兴趣。但此刻他处于弱势,便多了些考虑,轻易不会开口。
吃饱喝足后,两人各自安静的想着心事,云月突然道:“你知道这是那儿吗?”
江沈楞了一下,回答:“这里是德元皇帝为自己建造的陵墓。”
“是吗?”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云月有些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除了帝王,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有这么大手笔。
这十年,除了每三月一批的药人,他们平时吃的药也大多是精贵之物,所花费的钱财也不是平常人能拿得出的。
察觉到云月语气的情绪,江沈不动声色的问道:“姑娘竟不知此处是何地,为何会落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