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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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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东洋士兵冲进内宅的时候,只看到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他的身子被一根木棍撑起来,面向冰城方向被摆成一个下跪的造型,像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即便是死去也不得超生。

    没等到东洋人搜索凶手,内宅深处忽然升起滚滚浓烟,沈年年带着柳亮找到了那天挂满旗袍的房间,他们点燃了墙上的旗袍将这诡异的房子付之一炬。

    木质结构的房屋燃烧极快,火焰瞬间席卷了整个内宅,所有华贵精美的旗袍收藏化作飞灰飘上天空,爆燃的木头在火焰中发出痛苦的“咯吱”声,就像是被田其琛残害的冤魂们终于得到解脱。

    借着大火吸引了东洋士兵的注意,柳亮带着沈年年迅速离开了内宅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保护不利的东洋士兵为了平息龟田的怒火,将田其琛的死因十分详细地写成了报告,当这份报告加急送到龟田手中时已是当天深夜,龟田刚刚在一个华人女子身上发泄完兽/欲躺下。

    在读到田其琛死状的一瞬间,龟田的五官可怖地扭曲起来,他发疯一样撕碎了手里的信纸,然后砸烂了房间里的所有装饰,最后喘着粗气跪倒在地上,双目血红。

    “我的孩子……”他的声音像一只年老的夜枭般沙哑痛苦,在幽暗的房间里令人听着毛骨悚然,“我发誓,一定要抓到这对狗男女为你偿命。”

    床上的华人女子被龟田可怖的样子吓得发抖,她连衣服也不敢穿,颤颤巍巍下了床想要退出房间。

    “你要到哪里去。”龟田沙哑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等女子转头回答,便觉得自己的腰间一疼,一柄锋利的东洋武士刀切开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斩成了两截。

    “华国的贱民,你们每个人都该死!”他走到女子身前,被腰斩后尚未死亡的女子只剩上半截身子一面痛苦地呻/吟,一面扒着地面向前蠕动,直到龟田用武士刀刺穿了她的脖子将她钉在地上。

    听到动静的守卫在得到允许后进入了龟田的房间,看到地上一片狼籍正要收拾,却被龟田制止了,“把沈伦带过来。”

    片刻后,在如狼似虎的东洋士兵的押送下,睡眼惺忪的沈伦被带到了龟田的房间,地上可怖的尸体与房间的血腥味让沈伦瞬间清醒。

    “龟田将军息怒,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惹您生气了,”沈伦满脸谄媚地凑上前去,“等过些天我再去给您找一些机灵点儿的。”

    “啪!”他的话还没说完,龟田便狠狠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然后一只沾满鲜血的粘腻脚掌踩在了沈伦白净的脸上,“沈伦,土匪柳亮带着你的女儿杀了我的儿子,你要怎么向我交代!”

    沈伦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吓得一头冷汗,顾不上脸上还踩着龟田那只腥臭的光脚,含糊不清地连连辩解,“龟田将军息怒啊,我女儿一定是被天杀的土匪劫持了,她是田老板的未婚妻,怎么可能对田老板不利呢。”

    “劫持?”龟田冷笑着松开沈伦,手里的武士刀却轻轻搭在沈伦的肩膀上,“我看未必吧,土匪头子藏在冰城里,而你的女儿几次三番不肯离开冰城,难道不是因为她和土匪头子有关系?”

    沈伦跪起身子抱住龟田的腿涕泪横流,“龟田将军,您是知道的,我们一家对皇军忠心耿耿啊,我这闺女就是事业心重所以待在冰城医院,她绝不可能认识土匪。”

    见龟田的表情稍有松动,沈伦立刻趁热打铁谄媚道:“龟田将军,求您允许我去冰城参与抓捕,田老板也是我的女婿啊,我要亲眼看着柳亮这个杂碎被千刀万剐才解气,还有我的女儿,年年生是田老板的人,死是田老板的鬼,让我把她抓回来为田老板守寡。”

    龟田冷眼看着沈伦表演,脸上的杀意渐渐退去,他也不想就这样杀了沈伦,毕竟沈家在华国生意众多,是自己的摇钱树。

    他把武士刀收好,“希望你说得是真的,这一次一定要让杀害我儿子的土匪落网,否则你们全家都给我儿子陪葬。”

    回到家中的沈伦再也没了在龟田面前的委屈,知女莫若父,他百分百肯定沈年年一定参与了杀死田其琛,事情早晚会被揭穿,眼下只有抓住柳亮给龟田赔罪,或许能为沈家换来一条生路。

    当晚,他带着重金雇佣的保镖连夜向林场赶去。

    柳亮和沈年年并未走远,他们藏在林场附近的树林里,柳亮的伤太重了,沈年年不得不用从田其琛房子里得来的伤药和绷带为他临时包扎。

    最严重的还不是肩上的断骨和身上的刀伤和枪伤,反而是柳亮被奔马撞断的肋骨,一番奔波后,断骨刺破了柳亮的内脏让他不时咳出黑色的血来。

    可是荒山野外没有手术的条件也没有消炎药,沈年年只能凭感觉将肋骨勉强复位,对于他身体内的伤势却只能束手无策。

    “别担心,又不是没断过,”柳亮倒是浑然没有放在心上,刚遇到沈年年那会儿他的肋骨就是断的,现在无非是又经历了一次,“我们这次逃出来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

    沈年年却没这么乐观,她忧心忡忡地刚要开口,远处却隐隐约约传来了人的叫喊声。

    “沈大小姐,你的父亲在我们手上,龟田将军下令,你再不出现,就把沈伦活活烧死!”

    周遭寂静,这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沈年年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远远地,只看到四个东洋士兵正向着这边走来,他们牵着一根粗绳,粗绳的末端绑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华人,正是沈伦。

    沈伦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狼狈,浑身血污斑斑,脚步踉跄看起来极为虚弱。

    东洋士兵一边喊着一边不时举起鞭子抽打沈伦,一声声清脆的鞭响让沈年年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冰城一别,她早已对沈伦失望透顶,可是这一刻,沈年年脑中浮现的却都是沈伦对自己关心的画面,这个被虐打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啊,哪怕他毫无气节,可他对自己始终很好,看着以往从容儒雅的父亲这样狼狈凄惨,沈年年的泪水情不自禁涌上眼眶。

    她求助地看向柳亮,而柳亮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两人迅速地向沈伦的方向靠近,可奇怪的是,对方押送的士兵见状竟然一哄而散,等到沈年年二人赶到沈伦身边时,那四个押送的士兵已经跑得一干二净。

    柳亮本能地感觉有些诡异,他警惕地将沈年年护在身后。

    这时,沈伦却踉跄着走了过来,悲声道:“年年,是你吗,爸爸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沈年年虽也有些觉得奇怪,可一看到沈伦流泪,便不禁想到以往沈伦对自己的各种关爱,也忍不住哭着向父亲走去。

    柳亮见状没有说什么,只是始终站在沈年年身前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变故。

    “这位是柳寨主吧,”沈伦见柳亮拦在女儿身前,不以为意,主动上前行了个礼,他虽然浑身血迹,但戴着眼镜的脸看起来儒雅清癯,让人一看便升起好感。

    再加上沈伦是沈年年的父亲,即使柳亮心存警惕,此时也不免稍稍有些放松,他看到沈伦身子极为虚弱又是长辈,便急忙上前搀扶。

    手一碰到沈伦的胳膊,柳亮顿时察觉到不对,那手臂上血迹斑斑,可衣服根本没破,没有伤口,倒像是画上去血迹。

    与此同时,沈伦儒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狰狞,他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猛然举起对准了柳亮的脸,那是一把小巧的手/枪。

    “小心!”被枪口对准的一瞬间,柳亮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无数次生死搏杀锻炼出的身体本能让他立刻做出反应,他一边推开了身后的沈年年,一边将头扭向一侧躲避,而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护在身前。

    “砰!”子弹从柳亮左手的掌心穿过,留下一个可怖的血洞,余势不减,擦着柳亮的脸滑过。

    “爸!你疯了!”沈年年摔倒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带着哭腔向沈伦喊道。

    沈伦没想到偷袭被柳亮躲过,但事到如今他索性撕破了脸,“姓柳的,你弄死了田其琛还拐走我女儿,害得我们一家给你陪葬,是条汉子就自己去找龟田将军谢罪,省得连累我女儿。”

    他举起手/枪又要射击,但柳亮反应极快,他强忍着掌心的剧痛,飞起一脚踢飞了沈伦手里的枪。

    就在这时,方才那四个冒充押送士兵的保镖又偷偷跑了回来,沈伦见状立刻大喊,“把年年绑起来!”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沈年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伦,过往的温情仿佛从未存在,她竟觉得沈伦是那样陌生。

    “年年,你不要怪我,”沈伦大喊,“柳亮不死,龟田将军就要我们一家替他儿子偿命,我也是为了你啊,做个上等人不好吗,何苦跟东洋人作对呢!”

    一名保镖刚靠近沈年年,想要伸手将她制服,忽然觉得身后一阵恶风袭来,他才一转头便看到一只黝黑的拳头,然后他的脑袋像是一个西瓜被柳亮砸得稀碎。

    柳亮左手的血洞仍然向外涌着鲜血,将雪地染成片片红色,近距离的射击将掌心的骨头都打穿,钻心的疼痛让柳亮粗壮的左手五指如同抽筋般跳动着。

    更糟糕的是,仓促躲闪的一刻,肋下的伤骨也再次错位,在整个腹腔里搅动着,每一寸移动都让柳亮如同置身一个巨大的绞肉机里,人也仿佛被撕裂。

    他的双眼被血丝染得鲜红,周遭的一切都变的朦胧模糊,柳亮想要倒在雪地里好好睡一觉,可是,另外三个保镖却和沈伦一起冲向了沈年年。

    “呼!”柳亮咬紧牙齿,他抓起一把雪敷在掌心的伤口上,冰冷刺骨,让他恢复一丝清明,他像一只猎豹纵跃而起迎向一名保镖,粗壮的右腿屈膝抬起,黝黑发达的大腿肌肉紧绷如铁,膝盖重重地撞在那人胸口,那名保镖仿佛被火车撞击一般,胸口发出可怕的碎裂声,整个人狂喷鲜血向后飞去,倒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柳亮毫不犹豫地趁势转身,另一名保镖刚刚举枪试图射击,可柳亮钢筋般粗壮的手指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掰过他的双手一点点将枪口调转,直到将枪口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砰!”那名保镖绝望地被柳亮按着手指扣动扳机,子弹从他后脑穿出,脑浆和鲜血流了一地。

    剩下唯一一个保镖见状,竟丧失了上前的勇气,大叫一声扭头就跑,柳亮没有去追赶,此时他浑身鲜血,腹内的绞痛和掌心失血让他全身肌肉都痛苦地扭曲起来,粗长的青筋从太阳穴开始沿着身上充血鼓胀的肌肉游走,伴随着柳亮的心跳剧烈跳动着。

    他一步步向沈伦走去,左手掌心的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上,和他沉重的脚步声形成一种充满压迫的节奏感,沈伦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猛兽盯住,腿肚子开始发抖抽筋,腿一软竟跪在雪地上。

    “不要!”沈年年的声音在柳亮身后响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来,“柳爷,求你放过他吧,他虽然卑鄙无耻,可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看着他死在你手里。”

    “对对对,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年年的父亲,”沈伦的声音发着颤,他着实被柳亮的杀人手段吓到了,“你怎么能当着年年的面杀她的父亲。”

    “你走吧,”沈年年的声音浇灭了柳亮的怒火,无论如何,他不想要沈年年背负杀父的阴影,“你不配做年年的父亲。”

    这时,沈年年也已站起身,她心疼地检查柳亮的伤,忙不迭地取出伤药和绷带替他包扎,而沈伦却如蒙大赦,什么也顾不上了,撒腿就跑。

    “爸爸,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我再也不是你的女儿,你好自为之吧。”沈年年悲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伦的脚步顿了顿,又头也不回地向着龟田军营的方向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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