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顾安如走后，叶秦东目光锐利地看向董特助助：“怎么回事？”
董特助在送创可贴后就简单了解事情的经过。
“顾小姐的电脑显示器忽然坏了，她急着用，自己下去拿了。”
叶秦东神色少见的阴沉：“去责问后勤部，为什么八十八楼要的东西，没第一时间送上来？”
董特助知道这是触到叶先生逆鳞了，正要出去办，被叶秦东叫住：“等等。”
叶秦东其实清楚自己在迁怒。
他知道这是不理智的，真要责问下去，下面的人反而从蛛丝马迹推测出来一些，牵连到顾小姐身上，到时顾小姐想不被特殊对待都难。自己帮她把什么事都过滤了，她反而体会不到真，缺少了新奇体验，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后勤部是谁在负责？”叶秦东淡淡说，“过几天让他向我汇报工作。”
中午时分，叶秦东接到邱伟打来的电话。
邱伟声音暗沉：“秋意今天正式提出离婚，态度坚决。”
邱伟和温小姐的事爆发得笔叶秦东预想中还要早。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吧，尽管邱伟每天晚上回家，银行卡掌握在陈秋意手里，该交的公粮一点也不少，但邱伟晚上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晚归的频率增加，他手里的另外一张卡有店里流水，可以自由动用，交公粮时表现平平，偶然会力不从心，就像在外吃饱喝足回家勉强吃一口，都让一向心大的陈秋意察觉到了异常，向来心中不藏事的陈秋意这次沉住了气。
陈秋意终于在邱伟车子副驾驶室发现一根棕色弯曲长发，而她的是黑色短发。在邱伟送干洗的外套内口袋里发现一张销楼经理的名片，在邱伟办公室保险箱里找到一份写有陌生女人单独名字的购房合同。陈秋意以家里宽带更换业务的理由拿到邱伟的身份证，去移动公司和银行拉出他和温小姐的通话记录和所有银行转账明细，包括购房转账记录。她还巧妙地找了个借口，取得了销楼经理证明邱伟全程陪同温小姐购房的证明。
于是，一场激烈的家庭内战拉开了序幕。
陈秋意吵过闹过，邱伟不为所动，她哭过求过，邱伟虽然有些动容，却不肯放口，和温小姐断绝关系。
陈秋意无奈，找到了温小姐租住的高档小区。
邱伟却早有防备，陈秋意连温小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小区保安挡在小区大门外。
倒是之前对陈秋意不满意，连她生了女儿后都不肯接受的邱伟父母，反而在关键时刻力挺陈秋意。他们是传统的人，否则当初不会为了反对邱伟学手艺而对他进行经济封锁，更不会在邱伟功成名就后对他依然态度冷淡，他们不愿儿子家庭被第三者拆散，更不愿孙女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邱家父母公开对外宣称，邱家的儿媳妇只认陈秋意一个，孙子孙女只认陈秋意生的。邱母更是放话邱伟养在外面的女人，就当化钱买着玩的。这些话传到温小姐耳里，不但不生气委屈，反而对邱伟愈发温柔小意，甚至劝邱伟体谅父母心。这让邱伟更加觉得温小姐大度得体，也让邱家觉得温小姐此人所图不规，防不胜防。
叶秦东在电话里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秋意渐渐心冷，却一直没提离婚，现在忽然提起，应该什么事刺激到了她。
邱伟说沉默片刻，低声说：“她知道温小姐怀孕四个多月了。”
叶秦东顿觉不可思议。
“你没避孕？”
“平时都在做措施，有几次太过激情，来不及戴，她又在安全期，没想到中了。”邱伟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太荒唐，“我让她打掉，但她觉得，既然小天使来了，就该留下。我不能逼她去医院流产……现在有了胎动，b超显示是个男孩，医生说，月份大了，引产对女人身体有伤孩。”
叶秦东静了一下，一针见血，“其实你一开始不想流产，拖到现在，反而松了口气吧。”
于是邱伟默认了。
“既然你刻意瞒着秋意，秋意怎么会知道？”
“我陪温小姐去商场母婴孕店挑选婴儿车，恰巧碰到秋意带着俏俏买换季衣服。”
“不觉得巧了吗？”
邱伟在电话里沉默片刻：“温小姐善良温柔，淡泊名利，不是那种人。即便有小动作，也是为母则刚，为肚里的孩子考虑。”
叶秦东淡笑了一下。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心偏了的男人。
“你维护温小姐，秋意提出离婚，不正合你心意？”
“我不想离婚。”邱伟莫名烦躁，“我和秋意多年夫妻，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感情。”
邱伟在感情上的处理方式让叶秦东很不理解，既然放不下，何必出轨，既然出轨了，再谈感情岂非可笑？
“那你想怎么样？既不离婚，又不和第三者断绝关系，还准备生下私生子，这是打算在两个家中来去自如，左右逢源？”叶秦东声音平静，“阿伟，你在玩火。”
“如果你现在觉得对秋意有责任，那没必要，因为你选择出轨时，就已经放弃了她。秋意不需要亲情和怜悯，她还年轻，完全来得及止损，从你这里得不到的爱情，或许别的男人能给。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悬崖勒马，请求秋意原谅，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二，让温小姐上位。你考虑清楚，再作决定，不要让自己将来后悔。”
“秦哥，如果你是我，会怎么选择？”
“我永远都不可能遇到你这种情况。”叶秦东淡淡地说，“身为有妇之夫，忠诚是第一原则，没有任何解释。如果不是单身，我不可能给其他女人接近的机会。”
邱伟反驳：“那是因为你没遇到让你着迷的女人。”
叶秦东笑了笑。
他已经遇到了。而且超过了着迷。他很庆幸在单身时遇到她。
但如果王依美没有背叛出轨，他现在肯定已经结婚，就算遇到她，即便烧烤街那一眼依然会心动，但不会那么震撼放大，车子开过烧烤街后就会淡忘，绝不允许她接近他的人生半步，更不会纵容自己爱上她，所有可能影响到他家庭生活的不安定因素，都会被他主动排除和掐死在萌芽状态。因为理智和克制，是人与低等动物的区别之一。
但既然在单身时遇到了她，还有爱她的资格，那么，他绝不会错过。
很奇妙的事，顾安如似乎每次午餐都能遇到陈助理，而且他身边总有位置空着。
顾安如端着餐盘刚坐下，陈助理神色微妙地打量了一眼顾安如，调侃说：“行啊，顾助理，原来深藏不露啊。”
她一顿，“怎么了？”
“听说刚才会议室，叶董说你是董特助的学妹。董特助是b大高材生，你也是b大毕业的，厉害啊。”
顾安如一顿，大致明白应该是她走后，那些高层还在打趣她和董特助，叶秦东为她解围特意说的。
“高中同一学校，算不算是学妹？我们两家以前住一个小区。”单是高中同校还不够有说服力，多加一层邻居关系就说得通了。
“当然算。怪不得你没走正常人事部门的流程，原来是董特助推荐的。董特助是叶先生身边的心腹，这点面子叶先生会给的。”
顾安如吃着菠萝咕咾肉，“难道我不能是其他途径进来的吗？比如有潜质，值得培养，或者被人请来帮忙？”
陈助理用一种你当我是傻瓜的眼神看她。
“你看我，”他用筷子指着自己，“国内知名大学毕业，二十八岁，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过三关斩五将好不容易才成为八十八楼助理，别人眼里的事业有成，前途无量。”
“还有董特助，b大毕业，从前台到各部门磨练再到八十八楼秘书助理，足足用了八年时间，再从秘书助理到叶总特助，则用了六年，这还是他自身努力和运气好的共同结果。八十八楼工作繁重，压力大，但确实能磨练人，董特助这种在叶先生身边跟过多年的人，以后前途不会差，肯定独当一面。以前跟着叶先生的那位严特助，现在就是开拓海外市场的总负责人。所以能进八十八楼工作的，哪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你，”陈助理筷子一转，指向顾安如，毫不留情地戳破，“年纪太轻，一看就是大学刚毕业的，连基本的保密制度都不懂，你说你能力出众，被人挖过来，谁相信？骗谁呢？何况，八十八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招年轻女性。”
顾安如喝着汤，顿时好奇，问：“难道是职场女性歧视？”
其实她早注意到，八十八楼除了梁秘书和另外一个女性秘书外，都是男性工作人员。她们两人有个共同特点，工作能力超强，并且已婚已育，年龄都在四十五岁以上。
“那倒不是，集团用人的原则是能力至上。”陈助理摆摆手，声音压低，“但叶董那种美色，连男人都想把他掰歪，年轻女性谁抵得住他的魅力？要是身边工作人员个个暗恋觊觎他，八十八楼还要不要做事了？”
“据说，叶董以前也用女秘书，好像有不懂规矩的，惹得叶董不太高兴，后来不用年轻女秘书就成了八十八楼心知肚明的规矩。听说有位某产业女经理来汇报工作，走前主动给叶先生泡了杯咖啡，后来被换成男经理来汇报，她也被调到了其他产业。现在哪怕五十岁的女下属来汇报工作，叶董办公室的门都是打开着……”陈特助突发异想，“你说，叶先生防得那么严，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被老女人表白过？”
顾安如一笑，十分笃定：“不会。”
“为什么？”
“除非他愿意，应该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也是。”陈助理十分赞同，“别看杨总等人能在叶先生面前谈笑风生，其实也就比我们好点。”
“对了，叶先生身边一直没女人，会不会性取向不同？他身边大部分是男高管，和董特助形影不离，据说关系密切……”陈助理两只手指暧昧一碰，“懂我说的意思吗？”
被大学室友引导看过几本耽美小说的顾安如哪能不明白？
想象着叶先生和董特助关系密切的情景，叶先生冷淡有礼，董特助严肃，一丝不苟，顾安如忍不住噗嗤一笑：“大家想象力很丰富。”
陈助理见状，忍不住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叶董和董特助的忠实cp粉，常去青木论坛小说板块看以他们为原型的男男小说，写文的都是集团女性员工，脑洞大开，什么摸头杀，壁咚梗都有，其中几篇绝对经典，浏览量很高。”
“青木论坛？”
“集团内部论坛。对了，顾助理，你要是对董特助有想法，得趁早下手，董特助位居集团黄金单身汉排行榜位第二，对他芳心暗投的女人不少。”
“你想多了。第一名是谁？”
“财务部总监沈动明。和董特助条件差不多，由于性格温和，位居第一。不过听说追上了暗恋多年的女同学，快要脱单了。”
顾安如随口问：“那叶先生排第几？”
“叶董不在排行榜内，标准太高。十大黄金单身汉本来就是给普通员工觊觎的，谁敢觊觎叶先生？”
和陈助理吃完午餐，一起回八十八楼。
走向工位时，陈助理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薄荷糖，一颗递给顾安如，另一颗剥开糖衣扔进嘴里。
顾安如顺手接过，也剥开糖衣放嘴里。
这时有人一前一后从玻璃门出来，是叶秦东和董特助，看似有事外出。
叶秦东的目光看过来，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就移开了。
倒是董特助的视线长时间落在陈助理身上。
等他们走后，陈助理打了个冷颤：“完了，董特助看我目光不善，分明把我当情敌了。你还说我想多了，我倒觉得他对你肯定有意思。你说他会不会暗中给我小鞋穿？我以后要不要主动和你保持距离？”
顾安如不由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想起叶先生怼霍海纳的那句话，于是给了一句：“奥斯卡欠你一个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