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至Ⅵ
“几点了?”瓮声瓮气的声音升起来。
白锦顺揉了一把她头发,抬头看眼时钟又低下头看着小孩,“差不多六点半了。”
“唔……”恋人小幅度的蹭了蹭他,无意识的撒娇让白锦顺心底一软,像是心底藏着了一只小小娇娇刚睡醒的小猫正在软软呼呼的敞着嫩白的肚皮。
“你饿不饿?”黄瑾暮抬起头,眼神还散着没有聚焦,眼仁前蒙着水光,看起来眼睛湿漉漉的就这样望着他,说完又抵在他肩上,手上还紧抓着他的衬衣。
“有点饿。”白锦顺又揉了揉她头发。
闻言黄瑾暮慢慢地坐起身,懒懒的握着他手臂就顺着白锦顺抱着她坐到了椅子上,半清醒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就吃面吗?你中午都没怎么吃,你吃我的吧,我不是很饿。”黄瑾暮攥着他袖子,把食盒推到他面前。
白锦顺就要开口,就听见黄瑾暮说,“你吃那么少,我也会担心的。”
白锦顺看着面前的食盒,还是推了回去,“我少吃一顿没事,你不行,要吃完才行。”
黄瑾暮认输似的拿出食盒的饭菜摆在面前,看见白锦顺看着自己,才微微地叹了气开始动筷。
一时屋子里只有筷勺清脆触碰的声音。两个人都秉着食不言,一直到黄瑾暮吃完也没有开口。
黄瑾暮余光瞟到窗外,窗外灰蒙蒙的连绵的细雨滑过玻璃看的窗外的景色时隐时现。
“又下雨了。”她呢喃自道。
“你喜欢雨天吧?”白锦顺问黄瑾暮,黄瑾暮一转头就发现他也看着窗外,她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嗯”了一声。
说起来很矛盾的一点,她确确实实是讨厌雷雨天,遇到这种天气一整天待在房间里也有可能,但她对于这种天气的灰暗与狂猎还有着说不出的着迷,风雨的一切倾洒的疯狂,摇摇曳曳的枝条,弥漫一整片的疯狂独属于雨声的寂静,让她避无可避的爱上了这种天气。
黄瑾暮想被雷雨天席卷着的哀伤与疼痛却还是在这种天气安安静静地挣开了,在灰暗里沉沦的得到了久违的安心。
但她向来不爱被人看出这点矛盾。
但这是白锦顺,她想或许可以不一样。
“嗯,为什么?”
白锦顺连上她的话,“因为你在这种天气的时候,你在这种天气给我的感觉不同,你在这种时候总是很放松。”
黄瑾暮略略收回目光,半途和白锦顺对上目光,停了停才笑起来,“对啊,是很喜欢。”
“我记得我十六岁的一个晚上,来了一场风暴,放眼望过去都是风雨的呼啸,又暗又破碎的城市,连我窗前那株玫瑰都被卷折了,手机里不断的有人打来电话,他们都知道我怕这种天气,只有湖远敲响了我的房门,我记得楼道里一明一灭的感应灯照的湖远的模样明亮的不真切,他的眼睛亮晶晶地就一直看着我,那一颗焦躁不安的心脏一下子就慢下来了,连着外面的风暴也变得安静了。”
她顿了顿,拿过水喝了小半口润润嗓子,又接着开口,“我问湖远要不要去看看风暴,湖远是我认识的人里面第一个不会阻止我的人,他会一直陪着我去做他们看起来冒险的事情,他拿给雨衣又帮我系好绳子绑在自己身上,但风暴真的很大我们站在公寓楼下,雨水漫到小腿,风吹着面上雨水一层又一层打上来,我不知道站了多久,湖远就一直陪着我站在我面前帮我抵着一点风,后来还是湖远把我背上去。上去了湖远才说我下次不要这样了。”
“这种天气确实很恐怖,但我的身边却有久经不灭的火光一直陪着我,让我一直处于这种安心之间好好的看着雷雨天。”
“那就好。”白锦顺面上罕见的露出一点落寞的神情,小孩在说着过去的时候,面上神情柔和又温暖,像是旁边那一点火光始终照亮她淡漠的神情,那一种极为轻松又略带一点欣喜与安心的样子除了她身在家人之中就只有她在说着十六岁的现在。
白锦顺有忘不掉的过去,这过去里面有很多,但穿过他四年时节记忆扎根生长的只有黄瑾暮与他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明媚的午后,但黄瑾暮的十六岁的记忆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她说的身边那个久经不灭的火光,那个男生。
他站在黄瑾暮的身边或许很多了,陪着这个小孩从年少一直到如今青葱岁月里最好的年华。
他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骑士,一直陪伴在公主的身边。
而白锦顺只是站在记忆里久久凝视着属于他记忆的午后。
“老师,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是我喜欢的人,你不要吃他的醋,不应该这样。”黄瑾暮察觉到他那点罕见的情绪,靠近身子搭上了他的手背,歪着头看着她。
“我只是羡慕他,羡慕这个一直陪伴你的男孩。”最后几个字如气息断在了唇齿之内。
“羡慕他什么,羡慕他年轻吗?那确实应该羡慕一下啦。”
“知知,你嫌弃我老了吗?”白锦顺说这话显得有些格外的委屈,不安似的反握住了黄瑾暮的手。
“嫌弃谁都不可以嫌弃你啊。”黄瑾暮被白锦顺的神情逗笑了,面上暖着一点柔光看着他,“我怎么会嫌弃喜欢的人。”
深海里亮着的光照亮了白锦顺,潜着他暖烘烘地站在阳光里。
“话说老师,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黄瑾暮灰蓝色眼仁倒映着他的样子,白锦顺才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一直笑着,微微侧过头敛起了笑,但慢慢地陷在回忆里又笑了起来。
谁能不爱一只在夏夜里吟唱的夜莺。夜莺为你停留,为你吟唱。
而这只夜莺也确确实实用她独美的琴声化成吟唱献给了属于十八岁的她,献给了很多她身边的人,献给了他们的夏日夜。
谁能不爱一只在午后飞舞的蝴蝶。蝴蝶停靠枝头,斑斓的迷人而危险。
这只蝴蝶飞舞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栖息在满是斑斓的光影里念着他哥哥,起舞在属于她的风暴潮里。
白锦顺是一见钟情,黄瑾暮是久违的心动之曲。
“老师?”黄瑾暮伸手过来晃醒了他。
面容重重叠叠在视线里,一晃眼他似乎又看见了黄瑾暮站在灯光之下拢着一层薄光弹满心动的琴乐。
“老师。”白锦顺合眼又睁开,才看清面前,黄瑾暮坐在灯光下带着不解看着他。
而这样美好的弦乐弹奏了五年,终于为他谱满一整面的琴谱。
白锦顺看着黄瑾暮,张开了口想要说出来,但还是合上了,“不告诉你,那你喜欢我什么呢?”说完,他心脏一角像绑了一只气球慢慢升了起来。
黄瑾暮沉默了,看去他的目光里带着点探究,白锦顺忽然明白了,黄瑾暮对于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有着说不出的疑惑。
白锦顺一直知道自己的恋人不爱他,但也不知道自己的恋人连为什么喜欢自己也说不出理由。
气球被扎破了,卸出气涨满胸腔各个角落,挤压着心脏变形,把他心底最柔软处的那只小猫挤出来,张牙舞爪的凶巴巴地抓住一颗心血淋淋也不放手。
“老师,我不知道。”黄瑾暮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神真挚又认真,偏偏是这种让他怜爱的眼神,让白锦顺无奈又难过。
黄瑾暮极少会骗他,只是会掩着事情不告诉他。
“但是,我可以确定我喜欢你,知道你有其他喜欢的女生我会不高兴,看见你不理我我会难过,你对着我笑,为我捂住耳朵哄我的时候,我会想一直抱着你,我听见你说爱我,我会很高兴,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能不能教我怎么爱你,难道这样不是喜欢吗?”黄瑾暮走来捧住他的面颊,看见白锦顺愣愣的,微微歪着头,也不禁思考她说的是不是喜欢的样子了。
黄瑾暮不懂得喜欢,朦朦胧胧的知道了自己对于白锦顺是喜欢的,但也找不到喜欢的步骤过程,她只知道属于喜欢的结果。
黄瑾暮的手凉的彻底,他愣愣的看着黄瑾暮的眼睛,像一个星球,而这个星球里只有他。
“是,知知喜欢我。”
白锦顺想或许不必要知道过程了,对于他,答案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黄瑾暮不懂爱,他有时间可以慢慢教。
而懂得爱的黄瑾暮,属于他,只属于他。
白锦顺释然的笑起来,站起来抱住了黄瑾暮。
我爱你,黄瑾暮。
黄瑾暮被他抱的不知所以然,想了想还是伸手回抱住他,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些是喜欢,白锦顺也知道了。
“知知,你好可爱,好想把你变小揣进口袋,一直带着你。”白锦顺抱着她的力气顺然变大,黄瑾暮眼睛弯起靠着他,“好啊。”
白锦顺叹了气,松开环抱小孩的手,揉着小孩的脑袋让她乖乖待在沙发上,自己去把盘子洗掉。
黄瑾暮缩在沙发一角抱着抱枕,忽然想,她也可以抱着期待和白锦顺走完这一段路了。
等白锦顺洗完碗走来客厅揽着黄瑾暮让她窝在自己坏里,静静的和她一同看着窗外的落雨,直到小孩嘟囔着要回去睡觉才把她送了回去。
“晚安。”
“你早点休息。”
门关上了,感应灯也灭了。
白锦顺合上手机,放置在床头柜上,合上眼听着窗缝里溜进来的雨声入眠。
天初初亮,就已经是七点的光景了。白锦顺起床下地洗漱后做了早餐,才接到康伯的电话出门接过食盒。又过了一小会才过去敲响对面的门叫黄瑾暮起床。
对面的门开的格外快,白锦顺见到她就已经是准备好了的样子,“怎么今天那么快。”
“今天要接湖远,有点高兴就起早了。”
她跟着白锦顺到了他家客厅,接过三明治就安静吃起来。白锦顺看的出黄瑾暮很高兴,毕竟在上课的时候小孩身上也洋溢着一种和往日不同的枯败的欢悦样子,融和眉目间的不知觉的枯败。
直到他们到了机场,这点欢悦更是藏不住的显露出来。他们站在大厅里等待黄瑾暮的湖远。
“湖远。”声音不大,恰好是周围小部分可以听见的音量,而那个人明明在范围之外,却心有灵犀的抬起头。
那个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身后背着一架中提琴,穿着灰白色夹克外套,工装裤扎进马丁靴里面,看起来是一副极其街头帅气的样子,他有一张相当俊美的面孔,不同于黄瑾暮身边男孩的气质,他身上特有侵略型的俊美像一只野兽一样在匍匐在他背后。
看起来像一只野外高傲的猎豹。
看见那个男人的一瞬,黄瑾暮朝着那个俊美的男人小跑过去,面上欣喜溢于言表。
俊美的男人眼神落在远处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却在看见黄瑾暮后立刻展露了笑容,朝着黄瑾暮来的方向张开手臂,走几步就接住那只朝他飞去的蝴蝶。
像一只黏人的可爱猎豹。
任湖远揽住黄瑾暮的身子全部圈在自己怀里,头低下去靠着黄瑾暮的头,他比黄瑾暮高大不少,因此黄瑾暮即使在任湖远弯了身子也要微微踮着脚才能靠到任湖远肩膀上。
白锦顺就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一只蝴蝶就停靠在猎豹的鼻尖,安静待着和这只松散的猎豹待在一起,懒洋洋的立在人群之间,周围人那些眼光都被隔绝,在那一方天地里,只有蝴蝶和猎豹。
他看见黄瑾暮拍拍任湖远的手臂,然后任湖远又赖了一会才松开黄瑾暮,任湖远的眉目间有点埋怨的样子,但很快笑起来,一双眼睛弯着像一对月牙,而后被黄瑾暮牵着手朝着他走来。
猎豹就一直乖乖的牵到了白锦顺面前。
一瞬,白锦顺看见任湖远有些发愣,“湖远,这是我大学老师……”,他看见任湖远有些迷惑,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会带老师来,但他还是朝着白锦顺伸出手,“您好,我是知知好朋友,我叫任湖远。”
“他还是我男朋友。”黄瑾暮站在任湖远边上两只手攀上他手臂,仰着头看着任湖远。
任湖远握着他的手一下用力不少,看去他的眼神从发愣到有些冰冷的探究与残忍,白锦顺似乎一下看见猎豹呲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他并不喜欢自己,白锦顺得出结论。
或者是不喜欢自己是黄瑾暮的男朋友。
白锦顺有些搞不清任湖远了。
“知知,这是你男朋友!”声音听起来被吓得不轻,“你没有骗我吧。”任湖远别过他的位置不可思议的看着黄瑾暮。
黄瑾暮依旧是仰着头看着他,“对啊,在一起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欸。”
明明在谈论黄瑾暮和白锦顺,但白锦顺却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里并没有他的位置。那是两个人的甜蜜又疏远的距离。
“老师,他就是湖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攀着任湖远的手松下来没来得及放下来就被任湖远牵住了掌心,而黄瑾暮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由着任湖远牵着她。
白锦顺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嗯”了一声。
在他未曾拥有的过去,任湖远跟黄瑾暮的关系比他想象的都要更好。
黄瑾暮盯着他表情发现白锦顺的表情格外的冷淡,半响才反应过来,一下有些苦笑不得,黄瑾暮松开任湖远牵住的手,身边的人发觉他的动作偏头看着黄瑾暮,而黄瑾暮就拍拍他的手臂,任湖远看了黄瑾暮小会儿才松开他的手。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任湖远看着白锦顺的眼睛带着探究的玩味。
“白锦顺。”
任湖远点点头,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黄瑾暮扯了衣袖,“你行李呢?怎么就只有琴啊?不是说给我带标本吗?你骗我!”
黄瑾暮凶巴巴地看着任湖远,不高兴的又扯了他衣袖。
“我把行李都寄回来了,现在应该都在张宣骐那里,我晚上去他那里住。”
“没有叫阿姨来打扫吗?他不是说这几天要写论文吗?你还把行李放他那里。”
“已经打扫了,他骗人玩的,他就是想建模型。”
“那你还骗他说过几天才回来,等今晚你去找他,那你今晚都别想休息了。”
“他还想建模型呢,不会的。”
黄瑾暮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眼睛垂下去看见白锦顺微微圈着的手,她忽然抬起头看着白锦顺,朝着白锦顺一笑。
“走吧,去吃饭吧。”她走来白锦顺身边安抚似的碰了碰他的手,看着白锦顺的眼神有些抱歉。
白锦顺摇摇头,“我把你们送去吃饭地去吧,我就先回学校了,刚才忘记拿分析报告了。”
黄瑾暮侧过身看着他,“你不高兴了吗?”
白锦顺如实告诉她,“有点。”
黄瑾暮又碰了碰他的手,“对不起。”她低着头一股脑把自己的抱歉露出来,而白锦顺抬手帮她捋着发丝,“没关系,走吧。”
而做着这一切动作,任湖远都是立在一边看着他们,看见黄瑾暮有些难过的意味就要上前,但看见白锦顺靠近她帮她捋着头发又收回了脚步,停顿在原地。
白锦顺看了任湖远一眼,就带着这只不高兴的蝴蝶走了,而这只蝴蝶走了两步发现任湖远没跟来又停下步子等着任湖远,这时任湖远才跟上来跟在她身边。
两个人相形相随,就算是陌生人也看得出黄瑾暮和任湖远关系黏糊。白锦顺有点吃味的想,为什么要跟来。
他确实没办法打破属于他们相处的环境,在任湖远旁边的黄瑾暮连不说话时眉梢眼角都携着笑,她在任湖远旁边既轻松又安心。
等到了餐厅,白锦顺就看着黄瑾暮说:“我先走了。”
“好,你路上小心。”
黄瑾暮站在路边望着扬长而去的车辆,心里隐约有些难过,手上缠上来温热,攥住她掌心试探的捏一捏,“不高兴吗?”
“他不高兴了。”
“那该怎么办?要不我去找他道歉?”
黄瑾暮转头蹙眉看他,“你找他干嘛,我之后找他再说吧。”
“好吧,那我们进去吧,老位置是吗?”
“嗯。”黄瑾暮回握住任湖远,跟着他的步子进了院又一步一步跟上台阶。
餐厅立着古朴典雅的风格,一整个餐厅都被砖红色包裹,他们走上台阶走去石板小路,跟着服务员顺着两边的小流一路走到一间双扇前,服务员推开包间的双扇,里面的样子一览无遗。
一张长桌,两块坐垫,桌底下凹陷下去里面放着暖炉,靠右边坐垫的位置差不多两米的距离嵌着一块小池,里面立着几根仿真竹,底下游着锦鲤,朦朦胧胧的光在竹子背后照亮小池,水流从墙壁沿靠的一道晃晃悠悠。
屋子里有水流的声,锦鲤翻绕竹子晃开涟漪的声,任湖远踏进去后就把琴放在一边,趴在桌子上懒懒的看着黄瑾暮。
“怎么把琴带回来了,还带的是中提琴。”黄瑾暮走来他身边掀开他的琴盒,不解的看着他,手上拿着提琴拉了几下,“嗯,还可以。”又把琴递给任湖远,走到自己位置上看着他。
“朋友说帮他带一把琴,我就带了这把。”任湖远把琴收回琴盒后就拉上了。
“我还以为是这边有剧场要你去帮忙。”
“有啊,风剧场要我去拉琴,但我没答应。”
“诶?”黄瑾暮缓慢地眨眼,眼睛里的光亮慢慢被屋子里朦胧的灯光掀下去了,坐在那里手上无意识的虚虚地摩挲。
任湖远明白她想起来了过去,当时的他们在台上那样明亮又耀眼。
但现在只有任湖远一个人接受着他人的目光。
任湖远不会忘记那只蝴蝶像是濒死一般倒在面前结束灿烂的样子。属于黄瑾暮健康,平和的日子就像那首曲子一样灿烂的结束了。
黄瑾暮不再弹琴,家里的那台钢琴落了灰。而十八岁的钢琴曲就是她的最后一次,至此那台钢琴被彻底收了起来。
“要不要过几天去录音棚听我拉琴?”任湖远朝着黄瑾暮略略一挑眉,看着黄瑾暮重新把目光转向他,“不是没答应吗?那你还要去哪里拉琴啊?”
“有个导演的纪录片想要一段提琴的配乐,之前他每次我们表演都会来,所以就找我了。”
“那很好啊,那我要跟着你去,感觉很有意思,那你已经把谱子编出来了吗?”
“骗你的,要过几天去导演那里看纪录片才行,他说不着急让我慢慢编。”任湖远朝着黄瑾暮笑了笑,懒散的又趴在桌上一下没一下跳着黄瑾暮指甲。
“又骗我。”黄瑾暮收回指尖戳在任湖远面颊上,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