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硬着头皮，坐立不安的玩了半天。
第二天，姜夏一脸哀怨，又大包小袋儿的把东西往自习室搬。
拖拖踏踏走进水房，陆新颂正坐在高脚凳上背英文自我介绍。
姜夏走向净水器，背对着他。
"怎么过来了？"他假装不知道。
"漏题了"姜夏语气像截腐木。心里直翻白眼。
把自己摔进水房那张双人沙发。
姜夏两手握住水杯，落在膝盖中间，紧着眉头，目光看着脚尖儿，又愁又恨！
"烦死了！"讨厌的情绪恶狠狠的灌进语气里。
"重考？"
"不知道，都上热搜了，有关部门应该也不好装没事儿吧"
"可以先休息休息啊，还得调查，还得重新出题安排考场什么的，这套流程下来，还得一段时间"
"在家呆不住…我真是…气死我了！"腾的一声从沙发上立起来，噔噔噔走出水房。
动如脱兔。
---
早上十点多，姜夏在家玩手机。
漏题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她就没那么早去自习室了。
看了看微信，有人发来两条新消息。
还没点进私人聊天页面。
但是，最新的那条信息，很短，她已经看了个清楚明白。
发过来的时间，是在半个多小时以前。
备考以后，姜夏把尾音调成了免打扰。
收到信息也不提示，姜夏习惯了。
梵高头像上，一个红点。
姜夏点进去
〖在哪儿呢？〗
〖看电影去不去〗
她转身趴在床上。盯着两条信息看。
不过两条信息而已，一眼就能背下来。
上一次的聊天记录，是他俩客客气气的新年祝福。
姜夏眨眨眼。
"啊~！"从床上弹起来，快步走进卫生间，轻轻叫了声，蹦高儿
"怎么了怎么了！"老姜光着脚板儿啪啪啪的跑过来，手机还握着遥控器，站在门口紧张的问她。
"没事，瞎开心呢我"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收了收乐的高耸的脸颊。
〖嗯？〗〖什么电影？〗她回他。
〖有《阿凡达》《哥斯拉》〗
〖你看过阿凡达吗？〗
〖看过，不过忘差不多了〗
〖那咱看阿凡达吧？我还没有看过〗〖看吧看吧~〗
〖行，那我订票啦〗
姑娘啊，以后的日子里，你会时常想起这一天。
人生的齿轮不断的绞和转动。
盛极必衰的道理，你也会深切的明白。
---
到了影院楼下，姜夏发微信问他〖你要喝什么奶茶〗
发完以后抬头。
看见他坐在奶茶店门口，一手提溜着袋子里的两杯奶茶。眼睛看着另一只手上的手机。
高高颀长的身子，胳膊肘搭在两条大腿上。
柔顺的刺猬头，黑色夹克，宽松的裤子，一双经典款的白色板鞋。
干净，清爽。
真顺眼，真打眼。
她恨不得身边有人，她好向人家炫耀，"你看？那是陆新颂"
陆新颂看完手机，向外望。果然看到她。
初春，她穿了件再普通不过的粉色拉练卫衣，小小的logo。里面一件普通的条纹t。普通的蓝色廓形牛仔裤，布料柔软。普通的白色板鞋，和外套同样的logo
斜背着一个经典款的红色邮差包。
全身休闲。很随意的打扮。
姜夏接过奶茶。
问他"有心情看电影？？复试结束了？"
"嗯，昨天结束的"
"怎么样？"
"还行"
"什么口味的"她又问。
"少糖的红豆的还有个少糖的奥利奥"
"少糖啊~那我都行"她不怎么吃甜，看电影的仪式感罢了。
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先去了烤肉店。
陆新颂去洗手的功夫，姜夏去接台结了账。
"什么时候出复试成绩啊？"
"四月吧大概"
"到开学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嗯，好几个月"
"挺好的，以后哪有这么长的假期"
"寒暑假也挺长的，也能回来"
姜夏咬着吸管儿。看陆新颂翻着铁板上滋滋冒烟的烤肉。
煎来煎去。
看他扭过身子，一只脚踏到过道，又要去拿手机，姜夏说"我结完了，总不好老是你照顾我"。
陆新颂要抬起手机的手顿住。
《阿凡达》她没看过，但是电影故事性不是很强，也没专注的看。
心情只是草草的跟着剧情起伏。
更何况影厅只有他俩。他颀长的身影占了自己右眼的视线。
陆新颂看着她规规矩矩叠在小腹上的手。
把奥利奥奶茶插上吸管，递给她。
"应该温了"
姜夏两手接过，喝了一口，放到一边。
"我有预感你会喝不完"
姜夏讪讪，"你给我买小杯就行，不买都行~"
陆新颂琢磨着耳朵里这句话。
姜夏偶尔跟他讨论讨论剧情。
"它们不穿衣服嘿…"
"…连接方式这么神奇的？"
"啊？？为什么"
影厅灯光亮起。
姜夏还算满意的微笑还挂在脸上。
扭头，看到陆新颂正望着她的侧脸，像是已经看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收住。目光的温柔。嘴角微扬。
姜夏脸上的微笑顿时凝结在脸上，若无其事的转回去，说"走啊~"
抓起奶茶，拔腿往外走。
陆新颂慢慢站起身，跟上。
---
时间才三点多。
"走走？"陆新颂问。
"走走啊~我们去看海吧"
海滨城市，影院所在的广场离海边很近。
去往海边的路上，矗立着一爿公寓，陆新颂说
"单身公寓其实挺好的，就是物业不太合理。"
"嗯，我朋友买过，退了。打官司还花了一笔钱呢"
"后来两口子全款买了牡丹苑的二手房。"
"挺好，踏实"陆新颂说。
"是吧？我是越来越觉得人生际遇很神奇。我跟这个朋友以前也挺好的，但就是同事之间的热络。后来啊，我不是喜欢乐队的夏天么。我实在是想找人分享一下，想了一圈，想起来他跟我聊过摇滚乐"
"我就问他，看没看乐夏，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也在看！还说特意买了个marshal音箱。我感觉找到了知己。后来就熟了，一起听音乐会啊什么的"
"男生？"
"嗯，男生。他外卖给自己起名儿叫啥你知道么？"
"什么？"
"启元李易峰"
"人挺有意思"
"嗯，神奇吧？幸好我主动问了问啊。人生真是不知道有多少可能，得做了才知道"
"嗯"
"而且吧，我以前觉得分手了就得断。结果我现在跟我前前男友做好朋友呢。"
"不能黑黑白白？"
"嗯，随心走就好了"
一个自由的姑娘现在他的旁边。
他们要一起看大海。
他们从小区里取道经过，小区里一条窄窄的清澈的河要流向大海，河的两侧垒起铺了瓷砖的人行台阶。一个小男孩留着滑板迎面而来，轮子让瓷砖格愣的一扭一扭，差点撞上姜夏。
陆新颂抬手拽了拽她。姜夏笑眯眯的看着蹬着小脚远去的小孩儿。
"喜欢小孩？"
"我啊？不怎么喜欢，同事带孩子去公司，我都不怎么逗他们"
"那怎么想去做老师？"
"嗯…我喜欢中学生，太小了不行。感觉小孩子对老师的喜欢，太浅，不走心不走脑。有点单向投入。"
"中学生能跟你交流对么？"
"嗯，长大了么，他们有想法了，脑子里开始思考世界了"
"所以你想播种点什么"
"嗯…想做点什么，虽然我做不了太多"
"会不会心累？"
"会…但是也挺有成就感的。我有个学生毕业了，有一天给我发来一个dy视频。问我，老师，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成为这样的人"
"什么视频"
"就机场往传送带上卸行李的时候，行李箱不是会滑下来，撞上传送带的围栏么？视频里一个男生站在卸载口儿那，每滑下一个行李箱，他都抬手去挡住。"
"很有成就感吧？"
"嗯，很有，比孩子考一百分还让我高兴"
"他们肯定很喜欢你"
"嗯…有个男生，学习不太好，又爱闹，初三了才跟着我学，刚来就在班上想起来脱k子。不过他里边还有一条。后来毕业了，他说，〖我要打工，请老师吃饭。你们也别老是让老师花钱〗"
"好孩子"
"是啊，我们班孩子一听，都说〖老师肯定看着手机感动坏了〗，我都快感动哭了"
"确实很值得"
"嗯"
"我暑假曾经去支教，做过几天老师"陆新颂说。
"怎么样？"
"感觉改变不了什么"
"挺失望的吧？"
"嗯…估计他们也习惯了有老师来来去去。对那么点的孩子来说，不是好事儿。他们也许会觉得自己天生需要被帮助，不自觉的把自己放到弱势的一方。周而复始的被帮助又被抛下，这么早的知道社会无情…反正感觉挺愧疚的，说是去做好事儿，城里人的自我感动罢了，心底里还是高高在上"
"嗯…你说的很对"。她轻柔的看着目光里他徐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