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连孟宇苦恼,皱起的眉,眼中朦胧的水光,不知惹得多少女人心醉,只可惜他是个从不将他人情爱当真的画家,
“去进修,多学点绘画知识。”
我鼓励他去学习,好减轻他多年技艺不见进步的烦恼,
“我厌恶学校。”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多说也无益,只能作罢,
“不然去世界各地看看,也许会发现心中另一个世界?”
他沉默,我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外,唯恐南究在间隙溜走,让我再找不见他,
“我们一起去。”
我疑惑的看着他,“我不喜欢旅行,你是知晓的。”
“一人的旅行很孤苦。”
“太过热闹怎样发现自己?”
南家夜晚一片灯火,根本发现不了他究竟在哪一位置,我失望的向连孟宇告别,
开车行驶至转弯,刹车忽然不起作用,乘着坡道尚缓,我狠下心,将车压着路边墙剐蹭,借着摩擦才将车停下,车身呜咽,声响直传骨髓,我满背冷汗。
好久,我的心神才缓过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着这是花小姐,将我从安全气囊后拽出,我眼前一片模糊,任人架着上了车。
等我缓过心神,南究就坐在我面前,
“花蕊,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指尖仍在颤抖,忽而想起,抓住他的手臂,
“不要让我家人知晓。”
他点头,感知到我的颤抖,轻拍我的后背,
“已经没事,不要怕。”
“我看见死神。”
我呜咽,扑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古龙水的淡香,才逐渐心安,
“今晚暂住寒舍,明日我送你。”
我点头,直面一次死亡,才换来他的一个拥抱,
深夜,我穿着浴袍,坐在露台上,看着山下灯火璀璨,夜风温热,
“家中没有女士衣物,委屈你。”
南究穿着丝制苏绣睡衣,绣着一只极大地玉兰,
“你肯收留我已经感激不尽。”
他微笑,白净的牙齿,松散的头发,周身都是迷人的气息,
家中没有女士衣物,这是多么动听的话语,
“上次看过烟花,我便动身去了意大利,走得匆忙。”
他似乎是在解释,我欣喜,他身上那朵玉兰花好似鲜活,隐隐地有着波动,我总觉得这朵花很是熟悉,只是怎样都想不起,
“可否邀你一起共进晚餐?”
即使心中早已有万千花朵怒放,面上还是淡淡的,平静的应允下来,
“你让我很惊讶,我以为你会长久的沉浸在事故的惊恐中,但现在看起来,你似乎已经不在意。”
“我仍旧害怕,只是心中清楚再怎样害怕,都是无济于事,不如早早忘却,多想想现实的事,比如,与南先生共进晚餐。”
我们互道晚安,等到起床已经日上三竿,我洗漱完,佣人送来清洗干净的衣物,不知他所用怎样的洗涤剂,衣物的味道散着淡淡的檀香,
用过早饭,南究亲自开车,送我到楼下,
“明晚我来这里接你。”
他很有绅士分度,像十八世纪的公爵,却温和谦逊,衣着考究,
刚进家门,李丽便打来电话,语气并不冷硬,
“小姐,王安已经把账目送来,你要不要看?”
“你看一下就行,你与王安相处还算融洽吧?”
“托您的福。”
“你们能共事就很好。”
瞥到房中的玫瑰已经有些暗淡,原每两天都会换上新鲜的,现在花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已经过了三四天的样子,
“房中的花怎么没有换新,颜色都不鲜活。”
“许是保姆疏忽,我问过之后给您回电。”
“算了,我今日空闲,自己去市场挑选。”
选了极多的和音玫瑰,看着那团团的花朵,只觉得心情大好,
工人将花朵搬进来,顿时变成一片海,满屋的玫瑰香气,好似要醉在里面,
周身都簇拥着玫瑰,我醉心其中,还有源源不断的花被搬进,
“花蕊小姐?”
陌生的男声,我转身,一个高大俊秀的男人,带着无框眼镜,一派学者风范,
“冒昧打扰,我叫蒋青声,在本市医院工作,是一名神经内科医生。”
“蒋医生,有什么事吗?”
我从花海中走出,
“我有一患者,她近日要动手术,希望可以有一束玫瑰在床头。”
“玫瑰哪里都有卖。”
我有些不悦,到处都有的玫瑰,却要追至我家中,纵使他是怎样的英俊,也让人生不出好感。
“但和音都被您买走。”
我皱眉,工人将最后一簇玫瑰搬进,我止住他的动作,
“这个给这位先生吧,不用给钱了,当我祝她手术成功。”
“这样多。”
蒋青声惊讶的看着工人怀中的玫瑰,感激地离去,留下一张名片,我随手放在一朵玫瑰中,牢牢地锁住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