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他嗓音略带磁性，但清爽，还带了点温柔，有点像蔚蓝色的波浪裹挟白色泡沫，拍打河岸时，浪花倒卷时海水的呼吸声。
而对面的舒芋，听到这番话，简直呆若木鸡，连好好的舞步都忘得一干二净。
“砰”的一声，她的脑海里简直是风起云涌，一时之间，各种念头繁杂地涌入脑海，爆炸的信息量直接让她进入了当机状态。
他是凌照？是她想的那个凌，那个照吗？
为什么他跟《命运线》的那个人同名！还一样没有命运线存在！
“啊？”舒芋手足无措，她一副反应不及的样子，“可是……”
“抱歉。”凌照正想开口解释，但舒芋的举动似乎吸引了周围人的举动，他只得摇了摇头，示意之后再说。
舒芋眨了眨眼，她下意识朝着凌照心口的位置瞟了一眼。
那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而一段回忆随着面前这个人凌照的出现开始放送，舒芋一边随着他的动作跳舞，一边想着《命运线》里凌照的剧情。
既然是玩乙女游戏，为了有代入感，在输入名字的时候，舒芋自然是用自己的本名。
凌照也不是她在观察完角色立绘后第一个挑中的人。
舒芋一向不怎么喜欢这种“温和有礼”又“冷酷无情”的人设，她喜欢开朗活泼的天使。
估计剧本作者也不知道怎么让这个没有爱欲、没有情感、没有命运的人喜欢上别人，于是干脆上演了先婚后爱剧本。因为女主能力失控，她在自己的心口接了一条线，和凌照意外连接在了一起。于是，这个原本毫无关联的两人，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恋爱来往。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命运线》的故事背景并不是和平年代，故事处线于距离舒芋所处的现代社会的三百年后，人类科技高速发展，对探索宇宙探索愈发充分，由于地球储备能源和对愈发庞大人口的需求，人类社会组成一个联邦帝国，将生存的地盘瞄准了广阔无垠宇宙。
关于生死存亡的种族战争，就在那一刻爆发。
游戏里的“舒芋”，也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之所以她能看到每个人的命运线，是因为，她就是整合了人类全体命运的象征，而帝国已经对她的未来做了详细的规划，按照预言，她是注定要和当时自带光环的天选之子姚子夜在一起的。
于是，舒芋斩断了那根由意外连起的线，让由外力才发生的“意外”重回正轨。
只是，一切重归原点后，一方面，两人都纠结于理智和现实的扭曲感，另一方面，他们仍然互相被深深吸引着。
作为命运本命，“舒芋”是看不见自己的命运的，只是，在她即将前往帝国总部，和凌照分别的前一晚，两个人在铺满碎石子的小路上见面诀别。
她想斩断这条看不见未来的线，然而事情却意外变了步调。
当她不由自主凝望那双缀满碎星的瞳孔时，不由自主地哭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的。”她说，“大家都说，我和姚子夜才是天生一对。”
她流着泪，说：“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作为背景图的静谧池水上，群星闪耀，和冰冷的月亮一起，倒映水下倾斜的暗影，水面下，两个人紧紧相拥。
而凌照只是低头注视着她，他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当时，在剧情过后，有两条选项框。
【我愿意。】
【……对不起，凌照。】
舒芋最后选了第二条，因为她知道，看似美好的第一条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结果。
然而，第二条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续的剧情简直让舒芋跌破眼镜，抑郁了好久。
从回忆里抽身，舒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大厅。
和凌照一起跳完舞后，舒芋乱糟糟的脑子，已经完全大脑当机。
于是，也不知道跳完舞，凌照说了什么，舒芋惊慌失措，几乎是羞愤欲绝地跑了。
对《命运线》这个游戏，舒芋投入了很多真情实感，她有时候都惊诧于自己竟然会这么在意一个游戏。
她不敢面对凌照，胆怯、恐惧、憧憬……种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现在都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游戏了。
一想到她这些举动还会被摄像机录下来，舒芋就更想死了。
几分钟后，平缓下来，终于想起正事的舒芋四扫一眼，终于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正在一起的小六和桃乐丝。
她掩饰性的拍拍裙角，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丝，赶紧向那一边走去。
舞会结束了，按照约定，他们三个人会互相交换玫瑰。
“真是烦人，小六，你有没有点电灯泡的自知之明吗？”刚走进，舒芋就听见了桃乐丝的碎碎念，“好讨厌啊，你可以收到兔子的玫瑰……给你也太浪费了。”
“你在说什么？你才是第三者吧？”白发青年一脸鄙夷。
“你！”
“你们决定好了吗？”正在此时，舒芋插入了对话。
两个人一齐点头，按照约定，舒芋把玫瑰递给小六，而小六的玫瑰，则到了桃乐丝手里。
桃乐丝盯着手里的玫瑰看了半天，突然把它递到了舒芋跟前。
这是一朵纸质玫瑰，然后做的惟妙惟肖，虽然粗糙但很好看。
“兔子，送给你。”
舒芋一惊。
“反正我拿着也没有送，你好像很需要这个，干脆送给你好了。”桃乐丝毫不在意。
舒芋一脸懵逼，但还是收下了。
原本她还想怎么才能要到桃乐丝手里的玫瑰呢。
就这样，舒芋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三朵玫瑰，分别是小六的，桃乐丝的和凌照的。
不过，舒芋却并不松了口气。因为这里好几朵玫瑰，并不属于她自己。
抬起头，舒芋才发现那个名叫“小六”的白发青年已经消失无踪。
而一边，桃乐丝则腻腻歪歪地揽着她的手，半个身子靠在舒芋身上。
“宝贝，别走呀。虽然舞会结束了，人家还是想和你……”
舒芋沉默片刻，无奈问道：“你能正常点吗？”
她忍不住看捧在手里的两朵玫瑰，一朵是桃乐丝的粉色玫瑰，用毛线织成，精致小巧。而另一朵，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简陋。
总觉得哪里不对……？
“兔子，你要好好记得，这是我送给你的。”
突然，舒芋的目光一滞，她转过身，看了看手里的纸玫瑰，又看了看大厅中央的大蛋糕。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华丽的大型蛋糕，远看仿佛真的是由奶油装扮的五层超大型美味，但近看，这只是堆好的模型，只能看不能吃。
更重要的是，近看，这模型居然缺了一角。
挂在第二层蛋糕四周的装裱物，正是一朵朵几乎以假乱真的纸玫瑰，此时，在靠近四角的位置，玫瑰却少了好几朵。
舒芋呆住了。
她尝试把手里的纸玫瑰拿出来，在漏缺的地方补上。
不论大小还是配色都刚刚好。
舒芋心里，惊雷四起。
“完！蛋！了！”
淦！这小六，居然送了一朵假玫瑰！
她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