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黑
“你怎么了？”
温昭闻声回头，对上季雅关切的眼睛摇头：“没事。”
季雅伸手扶她起来，疑惑道：“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心脏有问题？”
温昭用手在胳膊上搓了搓，垂在两侧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不是，有点冷。”
季雅目光扫向她，今天温度偏低，天还阴阴的，她身上的外套薄，看着的确冻人。
温昭低着头，眸色平静又淡，来的时候特意找人给她化了妆，即便刻意把那双眼化的无辜，冷白的脸上也依旧有种拒人千里的清冷感。
看她冻的发抖，季雅收敛目光，“那赶紧走吧。”
温昭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起身坐到后座拿包。
季雅：“你回家还是去公司？”
“公司。”
季雅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还有东西没拿？”
温昭嗯了声，“有个数据没导出来。”
“行。”季雅打开导航输入地点，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温昭正在叠裙子。
“你别叠了，那不值钱，你到前面来坐，我可不当司机。”
温昭看着手里上千块的裙子，默默塞进袋子里，下车坐到副驾驶位。
这会儿是高峰期，到处都在堵车。
车上的音乐开得震天响，是激情的摇滚乐，季雅停下后猛地用手锤了下方向盘，“今天差一点就让我逮到他了！”
喇叭声骤响，周边的车辆跟着按，此起彼伏的噪声在耳边环绕，温昭目视着前方没吭声。
见她半天没反应，季雅不由看她一眼，“我发现你这人一点都不八卦的啊。”
对于八卦温昭一向是有人愿意说她就听，绝对不会主动问。温昭摸不清她话里的意思，“八卦什么？”
季雅把音乐的声音降低，“你不好奇我要找谁？”
温昭看她一副烦躁想说又不好直接开口的表情，配合地点点头，“好奇。”
“是今天要见的人吗？”
“没错。”季雅眼睛冒火，愤愤地说：“梁承泽跟我玩这一套，下一次见到你我看他还怎么躲。”
梁承泽。
温昭听过这个名字，是新上任不久的总裁，一直在总公司。
按照何欣的说法，季雅就是为他来的，不过碍于上面的安排，她才进了分公司。
听到她这样的说法，温昭疑惑，“为什么见到我不会躲？”
“他巴不得见你呢。”季雅嗤了声，“一见钟情的戏码他还真敢说。”
温昭觉得她说的离奇，蹙眉道：“我没见过他。”
“不是你，我不是说有个人和你长得像。”
温昭想到她之前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她？”
季雅把音乐关掉，偏头看她一眼，“死了。”
没想过是这个答案，温昭愣了下，“抱歉。”
季雅看起来并不在意，转移话题问：“你知道我跟梁承泽什么关系吗？”
不明白她问这句话的原因，温昭盯着她，停了半秒说出答案，“未婚妻。”
季雅挑眉，“这你都能猜到？”
温昭：“八卦听来的。”
“……”
到公司后两人一块上的楼，这段时间不忙，办公室人几乎走光了。
不过何欣没走，温昭刚进门就听到一声冷哼，她走过来，看人的时候鼻孔朝上天。
资历职位到底比自己高，温昭朝她问好，结果对面不领情，刻意从两人中间撞过去。
季雅连眼神都没给她，清垃圾一样抖了抖衣服，“你赶紧去拿，我送你回去。”
温昭不关心两人之间的火花，走到位置上说：“我坐地铁就可以。”
季雅翻过她的资料，跟过去问：“你不是住的很远，我记得那边没通地铁站吧？”
“搬家了。”
季雅哦了声，“反正我也没事，你快收拾吧。”
见她执意要送，温昭没再推脱，打开电脑拷贝工程文件。
季雅回完短信瞥了眼进度条，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你这段时间见过邵文之吗？”
温昭拿包的手一顿，“嗯？”
季雅头也没抬，以为她没听清重复一遍，“邵文之，他有去现场看房吗？”
原来是问看房的事，温昭提起的心放下，平静道：“应该有，不过我去现场的时候没见过他。”
季雅抬眼看她，“你们没联系？”
想到那两条石沉大海的短信，温昭垂眸，淡声道：“没有。”
“那还真是奇怪了。”
季雅感叹一句又低头看手机，话起的随意结束的也随意。
温昭突然觉得喉咙发涩，艰难咽了咽口水说：“他怎么了？”
季雅没听出她声音里的不自在，当她是好奇，随口道：“找不到人。”
“失踪？”
季雅倚在桌前，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字，“不至于，他那身份要失踪那岂不是翻了天。”
“估计自己不想联系吧。”
短信的事似乎有了合理解释，温昭抬头追问：“他不见多久了？”
“我不清楚，这消息还是徐让……”季雅说着突然觉得不对，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狐疑看她一眼，“你好像很关心他？”
温昭心里咯噔了下，攥紧拿包的手，面色却十分平静，“随便问问。”
温昭住的这一幢单元楼每层有三户，她住的在中间，离电梯门最近。
经过走廊走到门前，温昭从兜里掏出钥匙，顶上的灯有些暗，她看不清锁孔，对了半天都没戳进去。
温昭腾出手拿出手机照明，还没按亮就听到轻微的低咳声。
是个男人的声音。
温昭往右看了眼，她在的位置左边是堵隔着电梯的墙，右侧是一户人家，但里面的灯从她搬进来就没亮过。
而且现在也是黑的，应该不会有人住。
不确定是不是电梯那边传来的声音，温昭收回目光没再管，打开灯对准锁孔戳进去。
她一拧，钥匙却卡住不动，温昭□□低头看锁芯，余光瞄到地上有个黑影。
温昭心生警惕，顺着影子试探着往那边看过去。
果不其然，楼梯间墙角蹲着一个男人。
他没动，似乎没发现有人。
温昭觉得眼熟，握着手机往电梯那边挪，靠外的灯光亮了些，那边的人影显露出轮廓。
他穿着黑色夹克，敞开的内里是件灰色毛衣，头顶戴着夹克同色系的鸭舌帽。
意识到是从餐厅出来时撞见的那个人，温昭不由停下多看了几眼。
他待的位置仅有一盏灯，昏暗冷清，男人低着头，背脊微弯，鸭舌帽的帽檐遮住眉眼，看不到神色，却给人一种颓然和疲态。
手里的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闻声抬头，十分懒散地掀了掀眼皮，视线越过门框落到温昭身上。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钥匙应声落地。
温昭无心去捡，她把手电筒移过去，刺眼的亮光下，男人硬朗的轮廓逐渐清晰，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微扬，神态疲懒散漫。
邵文之？
温昭心生诧异，明明是格外熟悉的一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奇怪。
他不该是这样的表情。
四周没有丁点儿声响，温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心跳声在如此静默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温昭抬脚往楼梯间那边过去，她走的不快，不过距离太短，没两步就到了他跟前。刚要出声问候，就突然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阿玟。”男人俯低身，嘴唇贴在她的耳侧低喃，语气亲昵又热切。
“我回来了。”
阿玟？
她从没听过这个称呼。
温昭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不由蹙起眉。
这是喝了多少？
男人用手禁锢住她，力气大到让温昭呼吸不畅，这感觉就好像他怕一松手她就会跑掉似的。
令人窒息的酒味快要把她灌满，温昭用力挣扎，想到他刚才的呼唤，语气不自觉加重，“邵先生，你认错人了。”
男人突然松手拉开两人的距离，由上至下地扫她几眼，目光飘渺迷离，身体却站得笔直，没有一丝晃动。
如果不看眼神，任谁都会觉得他的状态无比清醒。
温昭不自在地避开眼，伸手按了按被他捏痛的肩膀，正准备离开，前面的人突然往前倾倒。
温昭以为他又要再来，立马侧过身躲开，结果他真喝晕了，看她不在竟然也径直往前扑。
终究不忍心看人摔倒，温昭伸手去拉他，结果下一秒被牢牢攥紧了手。
男人站直，转过身朝她挑眉一笑，嚣张又野性，竟有种未经世事的少年气。
这模样和印象里的邵文之天差地别。
同样是笑，以前的他是温和且克制有礼的，让人猜不透其中情绪。而现在却是完全相反的，笑得张扬随性，带着耍赖得逞的得意。
喝酒还能转变性格？
温昭不禁疑惑，垂眼看见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钥匙，插进门锁里拧了拧，动作熟稔到像是自己家一样。
本来卡住的锁芯被他轻而易举撬开，门打开，他牵着她要往里进。
温昭试图挣开他，结果对方攥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他转过头，“捏疼你了？”
温昭掩下浮动的情绪，不露声色地说：“邵先生，虽然这是你朋友的房子，但是现在已经租给我了，你好像不能随便进吧。”
不知道触到他哪根神经，男人扭回头一把她拉进去。
门关上的瞬间，他松开了手。
还不等她放松，他又突然逼近，看向她黑眸里带着探究，语调散漫，“邵先生——”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