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倪贺拉着纪竹西刚转身,听见不远处樊姨家传出一阵凄惨的叫喊声,紧接着男人的骂骂咧咧声不干不净的传出来,纪竹西一惊就要过去,被倪贺一把拽回来。
“别去,人家的家务事。”
“什么家务事能这样惨叫,我……”
纪竹西没说完,瞥见周围的农妇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怎么回事?”
倪贺说:“樊姨丈夫去得早,一个人拉扯女儿不容易,后来外乡来了个男人,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谁知道这男人不是个东西,村里村外的勾三搭四不说,动辄对樊姨动拳脚相向,吃喝嫖赌一样不落。”
纪竹西不理解:“樊姨为什么不离开他?不报警?”
倪贺无奈:“乡下人的老思想,你不明白,你若现在插手,回头你走了,那男人只会变本加厉,而且樊姨不会领你的情。”
纪竹西气鼓鼓的走在前面,看见碍眼的石子便一脚踢飞。
倪家二老听说了以后脸色巨变:“樊家的事你们少管。”倪父指着倪贺说:“还有你,谁让你送她回家了,以后离那家人远点。”
纪竹西敏锐的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她把想问的话统统咽回肚子里。
一家人不言不语的吃了晚饭,纪竹西不明白一个樊姨为何会引起二老如此大的反应,她偷偷看倪贺,倪贺低头吃饭面无表情。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氛围,绞尽脑汁的缓解:“哥,鸡汤真棒,香的我恨不得把锅都吞下去。”
倪贺斜眼看他,终究笑出声:“昨天不是说我妈炖的腌菜排骨汤是一绝,比我的鸡汤好喝?”
倪父一筷子“啪”在倪贺头顶:“还敢跟你妈一较高下,差远了。”
纪竹西冲他吐舌头:“就是,差远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樊家的事,一顿饭算轻松的吃完。
老两口不许说不代表纪竹西不好奇,她依旧冷的抱紧倪贺:“说嘛,说嘛。”
倪贺被她勒的喘不上气:“白天也不见你那么怕冷,怎么一上床就跟冻死鬼投胎似的。”
“不许岔开话题,说吧,为什么呀。”
倪贺拿眼瞟她:“你审犯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撒泼耍赖外加……撒娇?”
纪竹西一副你有病的表情:“才不,我审犯人的时候可凶了,犯人都怕我。”
倪贺哈哈大笑,他一个翻身压住纪竹西:“怕你?怕你什么?怕你审不出来哭鼻子?”
纪竹西伸手推他,推不动,气的低声喊:“倪贺,你起开,不行……”
倪贺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怎么哭?像我欺负你的时候那样?”
纪竹西听不得倪贺用这种声调和她说话,顿时软了腿哼出声。
纪竹西忘了缠着倪贺的初衷,沉溺在倪贺铺天盖地的吻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别出声,会被二老听见。
“竹西。”倪贺在她耳边轻轻唤他,纪竹西像是被呼唤声烫到般战栗。
倪贺使坏的把她双手绑在床头的栏杆上,纪竹西生出了上下够不着的空虚感,她仰着头难耐的哼着“哥,哥。”
倪贺俯下身亲吻她,手里把着她不轻不重的捏。
纪竹西忽上忽下的受不了了,眼角溢出了眼泪,倪贺轻笑:“对,就是这么哭,继续。”
倪贺挥臂掀开被子,骤然的冷气激的纪竹西一颤,到了极致。
纪竹西的眼泪跟串珠似的往下掉,挣扎着要停,倪贺越发兴奋,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宝贝儿,还没开始呢……”
纪竹西双手挣脱了束缚攀上倪贺,与他鼻尖相对,一出声便勾住了倪贺的心:“哥,还要。”
倪贺撞的凶,纪竹西咬破了嘴唇才勉强不泄出声,家里不隔音实在太难了。
明明那么冷的天,两人身上都出了层薄汗,知道纪竹西睡觉的时候畏寒,倪贺重新把她裹好。
纪竹西昏睡前听见倪贺在她耳边低喃:“我爱你。”
纪竹西半夜被冻醒,身边的热源不知去向,她揉着腰还哼哼唧唧的缩着脚无处撒娇,觉着有一肚子的委屈发泄不了。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纪竹西腾的翻坐起来,来到窗边从窗帘里扒拉出一条缝往外看,倪贺披着棉衣正站在泥地里不知道看什么。
纪竹西皱眉想喊他,见倪贺转动脖子左右看了看,转头回屋了。
倪贺进屋见纪竹西坐在床上疾走几步:“怎么醒了,快睡进去当心着凉,衣服也不知道披。”
纪竹西愣愣的抬头看倪贺:“又听见外面有声音?”
倪贺抿起嘴点点头:“连着两晚,不知道是什么人。老爹老妈的屋子不对着这头听不见,还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要不要明天问问爸和妈?”
倪贺脱了衣服钻被窝,顺便把纪竹西摁回去:“别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这几天我多注意点。”
纪竹西贴上来:“不行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倪贺伸手去搂她,冷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警察?家里不就有现成的。”
纪竹西被他冰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也没舍得挪开:“我不成,处理邻里间家长里短的事我可不会,派出所的民警最擅长做这些。”
倪贺在她发顶亲了一下:“行了,别操心了,这事我看着办,睡吧。”
纪竹西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户下面的地里查看。
夜里下了霜,土面微湿留下了脚印,纪竹西用手机拍下照片,仔细分辨后出了倪贺出去查看时留下的脚印,还有一双穿38码鞋的脚印。
倪贺表示没法查,村里人这么多,穿38码鞋的不在少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早饭吃完装空调的工人来了,纪竹西做主把空调装进了二老的房间。老人家身体弱,冬夏的天气更需要空调,何况他们难得回来住几天,小困难可以克服。
倪贺笑她是个孝顺儿媳,气的纪竹西满院子追着他打。
午饭还没吃完,纪竹西接到局里电话,出了命案,要她赶紧回去。
纪竹西收拾行李的时候倪贺从后面抱着她:“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纪竹西转身捧着他的脸:“多陪爸妈几天吧,至少陪他们过了年再回来。”
倪贺沮丧的把下巴搭在纪竹西肩头:“每年过年不是值班就是出任务,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都没好好过过一个完整的年。”
纪竹西安抚他:“这简单,等我退休了,天天和你腻在一起,每个年都咱俩在一起过。”
“谁要跟个糟老太天天腻在一起,还过年。”
纪竹西捶他:“嫌弃谁呢。”
快分别的两人自然而然的吻在一起,倪贺轻轻抚上纪竹西的脸,唇舌难分:“过完年我就回来,等我。”
其实,倪贺在害怕。
来不及买火车票,纪竹西开车走,后备箱里被二老塞满了各种吃食。
“竹西啊,你一个人回去要好好吃饭,别凑合,工作归工作,身体要照顾好。”
“知道了,谢谢妈。我走了,爸,妈,再见。”
纪竹西对倪贺挥挥手,用口型对他说:“按时吃药。”
倪贺笑着对她点头:“快走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正逢春运,高速到处车多路堵,四个小时的路程纪竹西用了七个多小时才达到,回局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夜里。
她三步并两步的进了办公室,刑侦队的人都在。
“老大。”纪竹西喊了一声。
刑侦队大队长吴建民“嗯”了一声:“回来了,过来听。”
一名女警员正在汇报:“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110接到报警霞光路58号2单元304室有恶臭,派出所接警赶往现场,进入后在屋内发现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投影幕布上投射出一张现场照片。
女警员继续说:“死者为男性,三十五岁上下,身边没有任何证件,由于尸体腐烂,面部无法识别,确定不了死者身份,法医初步判定死者死于刀伤,死者腹部被刺五刀,其中四刀伤及内脏。”
吴建民问:“房主是谁?”
女警员:“房主是本地人,提供了租房者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租房合同,我们查了,身份证是假的,房租是一次性付清,用的现金,另外,房主只有房屋交接时见过租客一次,已经形容不出租客的具体样貌,只知道他男性,三十多岁,个头有一米八左右,基本和死者吻合。”
吴建民继续问:“死亡时间。”
女警员有些为难:“很难判断,现在天气冷,可是屋里开了空调,开的温度很高,但是不知道空调是什么时候开始开的,所以,法医给不出准确的死亡时间。”
吴建民咬着嘴唇没出声。
副队葛洪无不丧气的说:“老小区,周围没监控,进出人员复杂,难查。”
吴建民敲了敲桌子:“当务之急还是从死者身份着手,近期各个辖区派出所的失踪人口都筛一遍,再去问一下房主,请他回忆当初死者是怎么联系上他租下房子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另外小区周边摸排不要耽搁,外勤组安排起来。”
纪竹西觉得投影上的死者哪里有点熟悉的感觉,她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只在各人领了任务准备散会的时候突然明白了:“死者的衣服……”
吴建民转头看她:“衣服怎么了?”
纪竹西用激光笔点在死者手腕处外套下露出一截的衬衫袖扣上:“看,袖扣上有标志,是个很贵的牌子。”
有警员插嘴:“也有可能是假货,这个牌子假货横行。”
吴建民对纪竹西说:“你去找人鉴定一下,如果是真货,从专柜查。”
纪竹西对奢侈品没有研究,也没有兴趣,她知道这个牌子纯粹是因为倪贺有这个牌子的衣服。
倪贺做投行,行头是门面,有时不得不遵随人们以貌取人的特性给自己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