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鱼
绫华回去后本想照常去找瑟瑟，她与瑟瑟约好了每年的这段时间瑟瑟都会陪她睡觉，只是母亲突然叫住她，说有事要和她说，绫华心下疑惑，却还是跟着母亲去了书房，只在路过兄长书房的时候瞥见托马从里面走出来，神色匆匆，看起来有几分焦急。
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但这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她快走两步，追上了母亲的步伐。
一直在母亲身边呆到很晚，绫华才重新出来，她原本打算去找瑟瑟，瑟瑟的房间却空无一人，她偷偷想着兄长大人怎么又这么晚不休息，便往兄长大人的书房走去，然而兄长大人的书房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坐着，灯没有开，起初绫华还以为没有人，如果不是兄长大人打开门。
“绫华，怎么了吗？”绫人半蹲下来，温和地询问妹妹。
“兄长大人，瑟瑟不在这里吗？”绫华有些茫然，“瑟瑟不在她的房间里。”
绫人沉默了许久，久到绫华都开始不安的时候，他才笑起来，轻巧地拍了拍绫华的头，“只是拜托瑟瑟出去帮我做些事情，所以这些天她都不在。”
“好的。”绫华失落地低下头，“瑟瑟没有和我说，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事情比较麻烦，时间说不定，或许明天就回来了，也或许……”绫人突然断了声音，半晌才若无其事地接下去，“或许要一年半载了吧。”
不等绫华再说些什么，他牵起绫华的手，“走吧，我送你回房。”
“嗯。”绫华低低地应了一声。
把绫华送回去，绫人重新回到书房，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托马紧紧地皱着眉，“绫人少爷，找过了，这附近基本都没有。”
绫人面无表情，完全没了刚刚在绫华面前温和兄长的模样，“找人的事拜托你了，不要闹大动静，社奉行现在也无法再经受风浪。”
“我会的。”托马点点头，他抿着唇，“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去买东西……”
“不，如果是瑟瑟一个人出去，恐怕会更危险，说不定母亲只会认为是她自己离开了。”绫人深吸一口气，“至少现在我很确定瑟瑟是被带走的。”
托马不太确定，“可为什么要带走瑟瑟，她在神里家也很低调，外面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还是说，瑟瑟有什么仇人？”
这句话刚刚出口，就已经被托马在心里否定，来到神里家已经小半年，瑟瑟是个什么样的人托马再清楚不过，与她有交集的人满打满算也才几个，她又怎么可能会跟别人结仇……总不能是见色起意吧。
他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更心焦起来。
昨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神里家向来会给大部分佣人们放假，托马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他早起惯了，所以依旧同往常一般的时间起床，一出门就正巧看到瑟瑟也走出来，他惊奇于瑟瑟的着装，明显是有过精心的打扮，虽然相对而言还是朴素，但也不同以往，这不像是要到书房找绫人少爷，他便问了一句，瑟瑟朝他温温一笑，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我去给摩拉克斯大人庆生。”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托马还是跟她一块去了厨房。
托马对于她的厨艺一直只是略有耳闻的地步，但是百闻不如一见，在瑟瑟生猛地准备直接将鱼扔进锅里的前一刻，托马倒吸一口冷气，及时拦住了她，虽然他对于厨艺也不是非常精通，尤其这也不像是稻妻的做法，但，至少这么做真的看起来就很可怕。
跟着一旁厨师的指导帮助瑟瑟做出了一碗还算是过得去的鱼汤后，瑟瑟想了想，接过鱼汤放到篮子里后询问托马，“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去……哪里？”
“去见摩拉克斯大人，毕竟这碗汤是你做出来的，我不能据为己有。”瑟瑟说，她的表情向来少有波澜，此时难得笑意盈盈，“如果摩拉克斯大人知道我交到了朋友，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光是为瑟瑟的这一句朋友，托马就不能推拒了，应该是瑟瑟的长辈之类的吧，他猜测道。
正巧他也要出门买些东西，便爽快地应下来，同瑟瑟一起往海边走去，许是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瑟瑟同他说起她鲜为人知的过去。
无父无母的渔女，被排挤欺辱的怪物，她追着大人出海也捞不到什么收成，饿到已经失去了饿意，邻居家的奶奶丢给她的一条鱼囫囵吞下去就是珍馐美味，托马突然觉得他质疑瑟瑟味觉的那些想法实在罪大恶极，但瑟瑟唇角含笑，似乎并不觉得那些日子是苦的，她的眼神里甚至看不到一点起伏，甚至她说到自己被选作投给大海的祭品被扔下大海，都没有半分伤心与恐惧，直到她话语一顿，克制而怀念地说，“是摩拉克斯大人救了我。”
平淡的语气下是激涌的憧憬与崇拜，托马完全相信，如果那位摩拉克斯大人叫瑟瑟去死，恐怕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刀举向自己。
但到此为止，瑟瑟没有同他再说什么，她只是说今天是摩拉克斯大人的生日，他陪着瑟瑟在海边静坐了许久，直至艳阳高照，瑟瑟依旧望着西方，她突兀地叹了口气，便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
托马迟半拍地想起来，那个方向是与蒙德接壤的国家璃月，而庇佑着璃月的岩之魔神，其名正为摩拉克斯。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去，一年的最后一天，百姓们自发举办了庆典，托马想着瑟瑟大概自己也没有出来过，就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看看，瑟瑟无可无不可，也就点点头，跟着他往那里走去。
一旦离开摩拉克斯大人，瑟瑟的情绪立刻恢复到平和的状态，她的笑容一贯是温顺的，托马给她买了些稻妻特有的小吃点心，瑟瑟接过来，小口小口吃，把嘴里的最后一口咽下去，才仰着头冲比她高了些的少年一笑，“谢谢。”
托马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你喜欢就好，不过这个大概也没有神里家做的好吃，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学做，想吃的话你直接来找我好了。”
瑟瑟抿唇一笑，“好哦，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我还挺喜欢做饭的，在蒙德的时候也经常是我帮老妈做饭，也正好感谢你之前教我缝衣服，不然我还要头疼怎么缝，我在此之前还没考虑过这些。”
托马是一个很擅长交际的人，这一点与他相近的人可以作证，那可是连瑟瑟都能够交好的存在。
虽然与同僚们聊天时说起过这一点，但托马却并不这么认为，不是他能够与瑟瑟交好，而是不管什么原因之下，瑟瑟接纳了他。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不重要，在结局已定的情况下，托马也不会过多在意过程，他只知道瑟瑟接纳了他，并且将他当做了朋友，那么他也会回报以同样的真心实意，直到有一天，瑟瑟把所有的防备都卸下。
所谓朋友，哪里会有那么多算计呢。
这么想着，托马拉着瑟瑟去尝试纸网捞鱼的小游戏，瑟瑟败下阵来，托马却侥幸捞到了一条漂漂亮亮的红尾小鱼，装在袋子里交给了瑟瑟，瑟瑟提起来，透过透明的袋子看那只灵活游动的鱼，“唔……给我吗，要吃掉吗？”
“这种鱼，不好吃吧。”托马哈哈笑起来，把瑟瑟拉离了摊位，“可能还是用来观赏比较好。”
“养着吗，好吧，不过我没有养过。”瑟瑟有些为难，“会把它养死吧？”
“那就一起养好了，把它放到走廊下面，我帮你看着点。”托马提出来，反正他们是隔壁。
“好呀。”瑟瑟一想，便应下来，“那又要麻烦你了。”
两个人说这话的工夫，不知不觉间就把祭典的摊位看了个遍，走到出口的时候托马才想起来忘买了一样东西，他在周围看了看，指了一处角落，“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吗，我马上就回来。”
瑟瑟点点头，提着鱼到那里坐下，注视着托马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她的肩膀被从后面拍了一下，“好久不见啊，瑟瑟。”
瑟瑟一转头，眼前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手里装着鱼的袋子似乎掉到了地上，鱼是不是要死了。
在几秒之后，她才意识到，似乎她被人蒙上了双眼，摆弄成了跪趴着的姿态，双手被绑在身后，无力地倒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她一动不动，而身后有人按着她的腰，挤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醒了吗，瑟瑟。”听得出来是个少年，“许久不见，你的孩子找到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介意同我诞下一个吗？还是说，你已经重新有了心仪的对象？”
夹杂在粘腻的水声间，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令人不虞的愉悦与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