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什么蹊跷？
关万山翻了个白眼，真当我蠢？
“我把殷家的船队扣下，殷家来人岂不正常？”少拿这些搪塞我。
官差挠头，“大人，但我听说来的好像是殷家大小姐，就是刚回殷家，很厉害的那位。”
“嗤，那又如何？”关万山不屑，一个小姑娘而已，能有多大的本事？在商业上确实算有些脑子，但官商有别。
“我可是朝廷命官，她一个商女能奈我何？”关万山毫不在意，不过是扣下她的船罢了，她还不是只能乖乖等着我放行？
“现在的问题是殷家商船？还不快去打听打听钦差大人在哪！”关万山并没有忘记重点。
但连钦差大人是谁都不知道，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寻钦差？
天方夜谭。
被关万山所惦记的钦差大人在哪？
起先燕星衍带着小吴子确实是坐船的，但燕星衍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晕船！
眼看着还有两三日的路程，燕星衍扛不住了，灰溜溜带着小吴子下船，老老实实坐马车。
但到云州的陆路比水路慢上许多，沿途还十分颠簸，燕星衍颠了这么些天下来，憔悴万分，到了云州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医馆。
什么气度不凡，卓尔不群，都是幻影。
云州医馆里的病患还不少，多的是患者哀嚎痛呼，燕星衍在这里也没办法休养，无奈之下还是找了云州最大的客栈住下，每日打发小吴子去医馆取药，自己缩在客栈呆了好几日才终于还魂。
但令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在云里雾里的是，准备下楼透气的他，看到客栈一楼大厅里，殷知寒和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我不是在云州？
为什么殷知寒会在这里？！
燕星衍的脑子有点发懵，一瞬间甚至都已经想到了殷知寒偷偷摸摸打听消息就是为了到云州来找自己的凄美故事。
这时候的他，下意识忽略了此次本是秘密出行，等闲根本打听不到他的行踪。
人呐，许多时候总是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相信自己期翼的事情。
有些飘飘然的燕星衍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殷知寒的面前，先发制人，“你怎么在这？”
不好好在京城呆着，出来做什么？
殷知寒简直莫名其妙。
和曹虎生面面相觑了几瞬，殷知寒张嘴就想反问，“殿”
燕星衍还记得此次出行的目的，反应不可谓不机敏，察觉殷知寒的话头，直接出言打断殷知寒的话：“店里一切可都还好？”
殷知寒抬头看了眼吵嚷的厅堂，顺着燕星衍的话继续问：“还好，你怎么不守着自家的店出来了？”你不是在京城？
燕星衍松了口气，“云州也有我的，过来看看情况。”
殷知寒：“”大意了，忘了这位不仅是皇子，还是沈家如今唯一的继承人。
领教过殷家产业情况的殷知寒大概能估摸道燕星衍的富裕程度。
以燕星衍一人的财力，怕是税银都能让朝廷给朝臣发足月银。
这样的豪富之人，说在云州有产业，过来巡视情况，简直再正常不过。
当然，如果能忽略燕星衍另一个身份的话。
殷知寒也不问，有什么不能说的隐秘，她也不欲打听，还是和曹虎生介绍道：“曹叔，这是沈家如今的当家人。”
沈家？
是我知道的那个沈家？！
曹虎生一愣，原本挑剔地看着燕星衍的眼神瞬间变得和蔼起来。
“原来是沈小兄弟！失礼了失礼了！”曹虎生还有些懵然，顺嘴问了句好以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沈家如今不是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
曹虎生脑子里瞬间回忆起沈家的种种亲缘关系，最后得出沈家继承人不姓沈而姓燕这一令人伤感的事情。
一时之间僵在原地，既难受对方皇室中人的身份，又欣慰沈家倒得也还不算彻底，不至于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燕星衍倒是对曹虎生说自己姓沈这件事接受良好，非常坦然地认下这个姓氏，“不必多礼，阁下怎么称呼？”
殷知寒为什么和你孤男寡女待在一起？！
殷知寒介绍道：“这是曹叔，殷家云州货行掌柜的。”
曹虎生犯了难，还是小心翼翼道：“您叫我老曹就行了。”
如果真是皇子的话，那知寒这引荐的顺序可就奇怪起来了
按道理一般是将低位者介绍给高位者，但知寒是先向皇子介绍的曹虎生，也就是说
这可不太对劲啊。
殷知寒倒没想那么多，只单纯从年纪上区分罢了，毕竟某人看样子也不想暴露身份。
燕星衍也没想这么多，跟着殷知寒就喊：“曹叔好。”
好一副晚辈面见长辈的乖巧样子。
啧。
你们就不觉得不对劲？
曹虎生牙疼。
尬笑两声，“好好好，都好都好。”招呼燕星衍跟着用菜，“沈公子也来尝尝，云州的特色菜。”
燕星衍点头，低头一看，僵在原地。
云州靠水，家常菜里都有水产，特色菜也自然有鱼。
燕星衍自从当年一事之后，便再也没有吃过鱼，看见鱼便深恶痛绝，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看着曹虎生和善憨厚的笑容，燕星衍到底没有拂了曹虎生的好意，万分艰难地拿起筷子挑起卓面前的鱼肉，几乎是颤抖着往嘴边送。
殷知寒看不下去了，不想吃就别吃，又没人逼你，何必这么勉强。
抬手将燕星衍面前的鱼换到对面去，把一道全素的豆腐放到燕星衍面前。
“尝尝云州豆腐，鲜嫩多汁，和京城豆腐的味道全然不同。”
嘶，真是娇惯。
曹虎生没眼看，想起自家的胭脂虎心里泛酸。
待会得打包点菜回去。
曹虎生暗自盘算。
“怎么不见知霜？”老侯夫人将筷子放下，神色不悦。
正是饭点，餐桌上却冷冷清清，只有王姨娘赔着笑脸殷勤地布菜。
我怎么知道，你又没说要一起吃。
自从侯府里削减开支以后，各房人便陆陆续续想办法自己解决餐食。
除了王姨娘这个依附着老侯夫人生存的还得时不时过来献献殷勤，陪着老侯夫人吃着这些淡薄无味的素菜，其他谁乐意？
“许是在房里，瞧瞧，这是谁来了？”王姨娘抬头一看，笑了出来。
郁沉秀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跪在门口，“祖母，孙女来请罪了。”
还算机灵，老侯夫人神色瞬间倨傲起来，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言不语。
郁沉秀不知所措，求救地看向王姨娘。
王姨娘躲过郁沉秀的目光，傻不傻，这时候得顺坡下，难不成你还等着老侯夫人给你搭梯子？
“哟，大小姐这是做什么？”王姨娘阴阳怪气。
郁沉秀这回反应不算慢，赶紧道：“孙女自知此次出行言行失当，给侯府脸面抹黑，请祖母看在孙女刚回侯府，懵懂无知的份上，再给孙女一次机会！”
这话倒是真的。
老侯夫人想起郁沉秀回到侯府也才一个多月，身上的小家子气哪有这么容易洗干净？
但郁沉秀今年已经十四，大燕女子出嫁多在及笄以后，少有定亲半年便成婚的，更重要的是，秋选的年龄要求是十四至十五的妙龄女子
“抬起头来。”老侯夫人目光锐利。
郁沉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秀气柔美的小脸带着茫然，杏眼含泪，一副楚楚动人的小家碧玉模样。
相比于还未长开的郁知霜而已，处在稚气未脱与模样未定之间的少女显然更有魅力。
“明日开始你还是每日去宫嬷嬷那里，让她教教你什么是礼仪规矩，这段时间你就先别出门了。”老侯夫人还是松口道。
反正郁知霜如今的年岁还不够，让郁沉秀去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为了让郁沉秀好好练习，老侯夫人还直接暗示：“秋选快到了，汝阳侯府的名额还没有用过，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自己。”
秋选！？
郁沉秀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前世殷知寒是怎么成为皇子妃了！
怎么把秋选忘了呢？
大燕三年一大选，一年一小选，大选的范围要广许多，品阶地位低些的小官之女也能有机会入选，只不过是有可能入宫去做了宫女而已，每年的小选要求则要严格许多，身份品貌德行无一不查。
其实许多皇子妃，都是从小选里出来的，毕竟皇子们年龄在那里，可不会等三年一度的大选。
只是郁沉秀前世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没有经历过秋选，所以全然忘了此事罢了。
所以
郁沉秀的眼睛越来越亮，“孙女明白！”
明白就好。
老侯夫人目露赞许，“行了，回去吧。”
你都不留她吃饭？王姨娘懵了，这可是饭点。
凭什么我一个人陪着你吃这些破烂？！
王姨娘心里不平衡了。
“要不先过来用膳？”
老侯夫人愣了一下，“那就过来用膳吧。”
说实话，她是真的忘了这件事。
郁沉秀春风满面，忙不迭起身跟着站了过来，看着满桌惨淡的菜色，仍旧面上带笑。
半个时辰后。
王姨娘伺候完老侯夫人午休，出门见郁沉秀等在门口，暗道识相。
“多谢姨娘，姨娘的大恩大德沉秀无以为报。”郁沉秀行礼。
王姨娘才不需要这些口头感激，“不用，姨娘是个实在人，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不用拿到我面前来了。”
郁沉秀连连点头，“姨娘放心，沉秀明白。”
拿了银子没事，只要办事就行。
这时候的郁沉秀还不知道，银子这东西，可不是源源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