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你听说没？那个和锦绣布庄打赌的小姑娘，三日后要在殷家布庄隔壁开家专卖成衣的店！！”市井间流传起一则消息。
“什么？！她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开家分店就能赢不成？”
“她和锦绣布庄王掌柜不是赌的布庄利润吗？和分店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想把分店的利润算进去？”
“怎么可能，她想，王掌柜也不会想啊！人家又不是傻子！”
“我就奇了怪了，这都多少天了，那位大小姐搞的这些花样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听说她前阵子守在沈记绣坊的门前，会不会是在偷学沈记的手艺？”有人提出假设。
“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沈记背后可是那位贵人，就不怕贵人找她麻烦？”
“是啊，你说这奇不奇怪？”
“要我说啊，你们也别在这瞎猜了，三天后去那里一瞧，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倒是，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煽风点火终于成功达到目标的赵风迩功成身退，偷偷藏进人群，又混进另一堆百姓里去了。
锦绣布庄。
闲散地拨弄着算盘的王掌柜听罢孙伙计的话，冷笑一声。
“呵，黄毛丫头。以为搞些花里胡哨的把戏就能迷惑我？”
“好端端的不想办法提升布庄销量，这时候去开新店，如此本末倒置，真是胡碰乱撞。”王掌柜不屑一顾，“说好的布庄销量，那就是布庄销量，别说三个月了，再给她半年也休想追上我们布庄！”
王掌柜斩钉截铁，心里的目标从未改变。
他可不会开玩笑。
拿下殷家布庄，献给贵人。
锦绣布庄能否名扬天下，在此一举。
三日后。
京城的街巷没有早晚一说，只要宵禁一过，做生意的摊贩们都早早支起摊子，渴望着过路行人停下脚步光顾生意。
“开业大吉！！！！”
嘹亮的吆喝声响彻在晨间的喧闹里，忙碌在自己事情中的行人纷纷侧目，被吸引了注意。
红绸从高高挂起的牌匾上被拉下，行云流水的“万衣居”三个大字镶嵌其上。
年轻的小厮站在门口笑意盈盈，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婶子进来看看？我们今天开业有折扣，每件衣服打九五折，原价两百文的新衣只要一百九十文！买三件还能免费再送一件！”
挎着篮子准备去买菜的高氏闻言一顿，颇有些意动。乖乖，两百文一件的衣裳价格和其他布庄的衣服售价差不多，但这买三件送一件……
想起家中年幼孙女看到邻家姐姐喜滋滋穿上新衣时艳羡的表情，高氏脚步一转，走了进去。
万衣居就在殷家布庄隔壁，不过是把布庄隔了一半的空间出来，却并没有因空间的缩小而显得狭窄。
高出一般楼层的墙面，鳞次栉比地镶嵌着各式各样的衣裳，每一件都无比直观地呈现在眼前，一眼就能看到夺去自己所有目光的心仪衣裳。
此时的店里因门口小厮的招呼而涌进无数百姓，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杨柳迎了上来，给一旁还茫然无措不知从何下手的店员们示范。
“婶子是出来买菜？”
高氏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从没想过一看就是店里管事的姑娘会过来招呼自己。
杨柳亲热地挽着高氏胳膊，“今日您是来了巧了！我们刚开业，正在做活动，不仅有买三件送一件的活动，而且现在买隔壁殷家布庄的布匹，我们这里可以帮您裁衣，样式任选，只收二十文的裁衣费！”
高氏常年买菜养成的精打细算习惯瞬间发挥作用。
隔壁殷家布庄的布她也买过，贵的她从不看，一般一百文就能裁一块足以制出一件衣服的料子，而且还有许多便宜的处理布匹，十几二十文都能买到，再加上二十文的裁衣费，不到五十文就能买到一件这些样式新颖的衣服……
家里一共十二口人，算下来能省下几百文！
这也太划算了吧？！
高氏定下足够全家人换上新衣的份额，高高兴兴付了纹银回到家里。
正在扫院子的女童抬头见奶奶脸上带着捡到银子的笑容，忍不住踮脚探头看了看冯氏挎着的篮子，不解问道：“奶奶，您买的菜呢？！”
冯氏：“？？？？”
“对啊！我菜呢？！”
“诶哟，瞧我这脑子，一高兴连菜都忘了买，我这就去西市买。”冯氏风风火火转身拎着篮子又走了。
三丫：“”奶奶，都这个点了，谁还卖菜呢？
像高氏这样的人还不少，小心翼翼地进门，心满意足地离开，出门的脸上都带着喜滋滋的笑意，好似里面有满地的银子可以捡。
路过的其他百姓见状也有些心痒，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啊？！对视一眼，跟着人潮挤了进去。
正懒散着逛街的萧溪朵，素来对京城的流行风向十分敏感，见万衣居的生意如此火爆，哪能不好奇店里的衣服如何？
站在拥挤的人群外面跃跃欲试，却被侍女紧紧拉住，阻止她上前。
“小姐！这里人太多了！”您作为千金小姐，怎么能和他们挤在一起呢？！
“就是人多我才想看啊！”萧溪朵振振有词望眼欲穿。
人少我还不乐意看呢！
“不行不行！老爷知道会生气的！”侍女态度坚决。
“姑娘这边请，直接去楼上看吧，楼上的衣服才是给贵人们挑选的。”小厮见状连忙上前引导。
楼上？
萧溪朵好奇地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万衣居和殷家布庄的店铺之间还有一扇小门，有些讶异。
侍女却警惕起来，拦在萧溪朵身前不让她去。
谁知道这门后面有什么其他东西！
萧溪朵却不以为意，“没事，这可是郁知寒开的店，她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大大咧咧地挥开侍女的手，见侍女还想再阻拦，小脸一沉：“怎么？我上楼去看看也不成了？父亲是要直接将我关在家里？！”
“不去了！既然他都要关着我了，我还去什么？！哪也不去了！西北也不去了！谁爱去谁去吧！”萧溪朵气鼓鼓地瞪了侍女一眼，转身就要走。
侍女心下茫然，却下意识地明白不能让这小祖宗带着气回去，连忙讨饶：“都是奴婢的错，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萧小姐？进来坐坐？”得到小厮消息从楼上赶来的殷知寒见两人情势僵硬，出面解围道。
当朝宰辅萧大人的掌上明珠，殷知寒从前还在汝阳侯府时，也就是呆在祖父身边才能见过几面的人，如今却在这种情况下再见了。
萧溪朵是个自来熟的，哪怕有几年没见过殷知寒也丝毫不见外，亲热地上前挽着殷知寒的手臂，开心道：“知寒！快带我上去看看！万衣居是专门卖衣服的吗？和布庄有什么区别？你和锦绣布庄打的赌有把握吗？听说你前段时间去沈记绣坊见到那个臭家伙了？他是不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副狗德行？”
萧溪朵小嘴叭叭不停，将自己这段时间听来的所有传闻故事全盘拖出，还大喇喇摆到殷知寒这个当事人面前，询问真假。
得，又是一个惹不起的祖宗。
殷知寒却面带笑意，并不讨厌这姑娘。
大概是因为她很像前世福利院里围过来听她讲故事的小妹妹们，又或许是因为这姑娘有种与时下格格不入的肆意。
“万衣居确实是专门用来卖衣服的店铺，至于万衣居和殷家布庄的关系”殷知寒神秘一笑，带着萧溪朵往楼上走去。
萧溪朵的侍女懊恼地跺脚，还是跟了上来。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萧溪朵站在楼梯口，目不暇接。
原本只能站两人的狭窄楼梯间却因为巧妙的构思而显得绝妙无比。
前后屋檐下都开了一扇通透的小窗，明亮的日光从窗外撒了进来，照在画满了山川河流的墙面上，脚下踩着的楼梯上也铺着柔软的云锦花绣纹样。
最绝的是萧溪朵从楼下往上看去，纷繁复杂的花丛点缀在台阶与台阶之间，若不是明白那里绝不可能栽种鲜花，她定然会以为是将真实无比的花搬了过来，镶嵌在了楼梯里。
在熠熠的日光下，萧溪朵一晃眼，发现换个角度看，竟然还能看到不同图案的纹样！
萧溪朵：“？？！！”
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每一层楼都左看右看，想要研究出这种不同角度能看到不同花样的地毯是如何绣出来的。
短短十几层的台阶，她却蹲在地上不愿起身，一边赞叹连连：“知寒！你也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殷知寒有些无奈，主要是绣娘们技艺高超，不过是几句点播，她们就能根据自己所说的思路绣出这般效果拔群的图案来，实在是让她也惊艳不已。
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讲给客人听了，她可不愿萧溪朵停留太久，不然后面的贵客们要怎么上楼？
“你现在就这么惊讶了，要是上楼去看，岂不是要惊掉下巴？”殷知寒笑着问道。
“真的假的？”萧溪朵来了兴趣，也不再执着楼梯了，直接三步并做两步蹭蹭上楼。
“我倒要看看，我下巴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