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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诡楼笔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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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1年10月21日,早9点。

    何旭起得比我早,天刚亮时,我睡意正朦胧间听见了他洗漱和出门。

    我一眯眼的功夫,他就回来了,还带回两份早饭。

    我被楼上的婴儿哭闹和夫妻吵架折腾了一宿,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没睡多久又被何旭吵醒;尽管头晕脑胀,眼球刺痛,我还是努力起身,草草洗漱后坐下来吃了份鲜汤小笼包。

    何旭:“我和房东约好了下午2点半见面,等您吃好了,我带您回酒店休息,下午我们再出发。”

    “好,对了,你昨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问。

    “没有,我前些天熬了几次通宵,昨晚一躺下就睡着了。”何旭说,“您是听见了什么吗?”

    他的表情陡然严肃了几分。

    我忙道:“哦,是这样,我没听到小章说的磨刀怪声,只是昨晚楼上那俩口子吵架,小孩子哭个不停,恼人。”

    何旭的眼睛盯着我,“楼上没有住人。”

    “那可能是隔壁?要么就是楼上其他邻居家的……估计也就刚出生没多久,哭声很奶气,猫叫似的。”

    “不可能。”何旭坚决地否定道,“若桐一开始听到怪声的时候,也怀疑是邻居做的,我陪她敲开了上下两层楼每一户人家的门;楼上的小户型全是空房,住了人的只有三户,一家是独居女性,一家是未婚情侣,还有一家中年夫妻,孩子上初中。”

    “那隔壁呢?”

    “这一层住的都是单身年轻人,家里绝对不会有婴儿。”

    我对何旭这番笃定的回答感到轻微不快,仅仅是敲门打过照面的关系,不可能对他人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他不该武断地认定隔壁邻舍家绝不会出现婴儿。

    于是我向他提出,我们应当再去询问一遍邻居家中的情况。

    “为什么?”何旭问我。

    我终于看到这名青年身上固执的一面。

    我耐心道:“假如像你所说的,这周围并没有哪一户人家养了小婴儿,那我昨晚听到的声音,该作何解释呢?”

    他欲言又止,我猜测他是想说“搞不好你听错了”,然而这样的说法并不礼貌,所以他斟酌后道:“会不会您听到的就是猫叫呢?”

    我笑道:“那如果我们去敲开邻居的家门,发现他们没有人养猫呢?”

    何旭沉默了。

    我想他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很确信那不是猫叫,我分得清猫叫和婴儿啼哭,我还很确信那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而非隔壁。

    如果事情像何旭所说的,楼上根本没有婴儿,甚至昨晚也没有人吵架。那么唯有一种解释:我遇到了和章若桐相似的离奇事件。

    只不过她听到的是磨刀声,我听到的是婴儿哭叫。

    为了验证这点,我们吃完早饭后离开屋子,去向周围的各户邻居打探情况。

    ……

    -第四页-

    出门时何旭又接了一通电话,青年才俊通常都是大忙人。

    我站在楼梯间等他,顺便瞧着隔壁屋门前种的盆栽树。

    身后的电梯门开了,我下意识地回头,见一位老人杵着拐杖,佝偻着瘦弱的身躯,独自站在狭窄亮灯的空间里;他瘦小的躯干裹了一身灰沉沉的军大衣,头戴一顶黑毛毡帽,眼窝面颊凹陷,浑浊的眼珠子几乎被松垮的眼皮淹没,左手拎着一只空瘪的编织袋。

    这完全是一副拾荒者的打扮,加之他脚底那双露着棉絮的破棉鞋与电梯公寓极不相称,使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老人跛着脚走出电梯,灰色的编织蛇皮袋拖在脚后跟,拐入左边的走廊,进了门牌号为1003的那一户。

    何旭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一层楼住的都是单身年轻人,可见不尽然。

    ……

    -第五页-

    问话的具体过程烦闷而枯燥,而且耗费了我们一整天的时间,下面是经过我梳理的叙述:

    21号这一天,我和何旭拿着在楼下母婴店新买的奶瓶,依次敲响了9层、11层、10层总计17户人家的房门。

    其中,0901、0904的屋主不在家,1101、1103、1106无人入住;剩余的7户人家为我们开了门——

    我们开场是这么问的:

    “你好,我是楼上的邻居,有人把这个放在了我家门口,估计是走错楼层了,但上面只写了9层,没有详细的门牌号,请问是你家买的的东西吗?”然后向他们展示未拆包装的新奶瓶,和袋子上记号笔写的“泰安公寓9层”。

    得到的回答差不多一致:不是,没买过。

    我们又问追:那您家有小孩吗?会不会是别人送的礼物?

    然后是“我家没孩子/我家是大孩子,你放送门卫室吧”诸如此类的答复。

    到了11层,我们把袋子上的9涂掉,改成了11,重复这一套流程。

    结果,每一家住户都矢口否认家中有婴儿。

    不过也有所收获,1105室住的中年夫妇确是外地人,他们说的普通话带着南方乡音,和我昨晚听见的吵架口音相似。

    难道婴儿哭声和吵架声是分别来自于不同的住户?

    我把疑点告知何旭,他说,问题是现在我们找不到婴儿哭声的来源。

    我说没错,所以得换一种思路了,可能根本没有婴儿——就像窗外明明不能站人,章若桐依然能听见隔墙的磨刀声。

    何旭:您的意思是,这房子真的闹鬼?

    我说,或许吧,得跟房东聊过才能有结论。

    ……

    -第六页-

    下午两点半,我们在路边一家餐馆见到了姓刘的房东。

    房东的态度异常热情,一见面就问我们吃饭没有,要不让厨房炒几个小菜。

    我们多次婉拒过后,终于聊起了正事。

    后来何旭告诉我,他一次性付清了那套公寓未来三年的租金,所以房东才这么配合。

    我们和房东总共只聊了半个小时。因为他拿出了半年前房屋装修、购买材料的票据,极力证明了这是一间今年才装好的新房子,之前都没住过人,更不存在什么脏东西。

    “你们想啊,我买房是为了投资赚钱,我往房子里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如果这次不是遇上你小何,我这房子未来一年是肯定租不出去的,就是卖也会亏得血本无归,我图什么嘛你说……”

    老实说,我也是房东,能够理解。

    但这不代表那间公寓里就没问题,房子在装修和出租期间被有心之人动过手脚是完全可能的。

    关键是现下我们不能把墙敲了检查毛坯,也探查不到何人有动机做这类事。

    所以我又问对方,你这间公寓租给章若桐之前,有没有可疑人找借口来看过房。

    刘房东连连摇头说从来没有,他租房不通过中介,都是在留自己的电话号码,亲自带人去看;在章若桐之前也就接待过两位有意向的租客,两人都是对房子满意,但嫌租金高,想砍价,被他拒了。

    我和何旭算着时间去吃了顿晚饭,回公寓的路上,他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说咱们还有10楼的邻居没打听。

    何旭苦笑着,倒也没有反驳我。

    ……

    -第七页-

    第10楼有两家业主、三家租户,业主不愿跟我们多聊,而租户里两套大户型是多人合租,问完也没什么收获。

    抱着侥幸的心态,我们最后敲开了1003室的房门。

    何旭道:“这里住的是若桐隔壁公司的一个男生,我记得是叫秦放吧,在外面碰见过他好几次。”

    门铃响了两秒,一名剃着圆寸、身材壮硕的小伙子为替我们开了门。他显然也记得何旭,说:“是你啊。”

    然后慷慨地迎我们进屋,“进来吧,不用换鞋,喝果汁行吗?”

    我们在他贴满卡哇伊动漫美少女的客厅里落座,电视墙旁边的玻璃展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模型。

    两杯橙汁放到茶几上,秦放拍着何旭的肩膀说:“哥们儿,你女朋友的事,警察来挨着问过了,连我们公司都传遍了,大家都很可惜,哎,你节哀顺便吧。”

    我注意到他左手腕戴着一条深褐色的手绳,染色不均匀,磨损痕迹略重的绳结颜色偏红。

    我问:“小伙子,你今年本命年吗?”

    秦放顺着我的目光,护了护腕间手绳,笑道:“哦不是,我戴着玩的。”

    “这是若桐的二叔。”何旭扯谎介绍我道,“我们收到警方通知,过来收拾若桐的遗物。”

    秦放了然点头,对我说:“叔叔好。”

    哎。

    自打进门,这间屋子就给我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不是指秦放长得牛高马大却喜欢粉色萌妹抱枕这回事。而是这明显是一个独居年轻人的住所,门口甚至没有第二双拖鞋;我东张西望了半天,也不见家里有第二个人。

    于是我说:“像你这么有孝心的孩子可不多见了。”

    秦放被我问岔了,张大嘴:“啊?”

    “我今天上午,在电梯外面看见你爷爷了,还是外公?”我不确信道,“现在还有几个年轻人愿意跟老年人住啊?你自己照顾老人家挺辛苦吧?”

    秦放和何旭面面相觑,他愣道:“没有啊,我一直都一个人住。”

    “那你家有没有少东西?”我认真道,“我今天确实看见一位老人进了你的家门。”

    秦放一脸狐疑,“多大年纪的老人?”

    “得有七八十了吧,穿一身很厚的军大衣,戴黑帽子,提着灰色的编织蛇皮袋;如果不是你认识的人,那会不会……”

    我话没说完,秦放的表情霎时改色,面容惨白发青。

    “我靠……”秦放骂道,他青筋鼓胀的手背上泛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小疙瘩。他拉着何旭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觉得我租的这套房子也有问题。”

    何旭:“什么问题?”

    秦放:“我的卧室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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