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张凛坐在公交车上留意着街边店铺,看到路边有家超市,他便在站台下了车。
生活用品货架转了几圈,实在没找到,张凛问营业员,"你们这里有没有卫生棉条?"
"这个……没有。"年轻的营业员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你出门右拐,旁边那家店应该有卖。"
"好的,谢谢。"
出了超市,张凛站在门口看着那家店,里面几乎都是化妆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这家导购是个中年妇女,积极热情,一直跟在他身后。张凛也确实需要帮忙,导购一听说他要买卫生棉条,便带他去女性用品区域,介绍货架上的牌子。
张凛微微点头表示在听,他把不同牌子的棉条逐个拿起来,一字不差地看完包装袋上的使用说明,仔细筛选之后,准确地选了其中一款导管的。
回到医院,刚到住院部楼下,张凛又接到路歌的电话。
医生对她术后一直瘫在床上很不满,已经赶她到楼下花园走动。张凛没告诉她自己已经在附近,挂了电话走几步便在一棵三角梅旁的椅子上看见了她,她好像在跟一个抽烟的男人说话。
张凛看到那人递了一根烟给她,路歌很自然地接到手上,低着头凑近去点火。
"不好意思,她不能抽。"
张凛从她的指间把烟抽掉还给男人。
那人冲路歌呵呵一笑,走开了。
路歌舔着嘴唇,可惜地看着他,"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张凛神情冷冷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路歌毫无反应,还冲他笑了笑,张凛把购物袋扔给她,"你看下买的对不对?"
路歌盘腿坐着,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抬起头似有意图地笑,"你很会买啊。"
张凛躲开视线,过了几分钟再看过来,此时换成路歌盯着他,张凛手指刮了刮太阳穴,说:"我是第一次买。"
"哦,是吗?"
"不过这东西我经常见。"张凛与她四目相对,"我查验过的东西也包括这些女性用品。"
哦,对了。
珠宝首饰,日用化妆品,隐私用品等等,只要是日常抽查到的东西,他们都要去了解每种商品的价格和用途,张凛当然不可能是第一次见。
"嗯,"路歌竖起拇指夸赞,"您真是见识广。"
张凛一时懒得再接话了,路歌拿手肘戳他:"你身上有烟吗?"
张凛凝视着她,脸上已经一丁点表情都没有了,静默到可怕。
路歌两手合十放在鼻尖,开始磨人:"你给我拿一根,我就闻闻,保证不抽。"
张凛好笑道:"你怎么保证?"
路歌也呵呵一笑,"你们男人不都是这么保证的吗?"
张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直勾勾看着她不说话,路歌边笑边伸出细白的手,一下子掏进他的裤子口袋,刚要摸到烟盒,张凛隔着布料按住她的手。
路歌使劲往外抽,却死活也抽不出来。
张凛不说话的时候,整张脸上是一种职业惯有的表情,十分令人生畏。
他问:"真想抽?"
"嗯。”路歌商量道,“就一根。"
“想都别想。”
“半根行了吧?”
路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寸一寸被他从裤子口袋拉出来,然后重重一扔。
路歌立刻食指和拇指隔空一捏,不遗余力地试探他的容忍度,“要不,小半根?”
傍晚的大地吸收了一整天太阳的热量,反向输出给空气。
手臂皮肤开始出汗,张凛颔首掏出烟盒,用牙咬住烟蒂抽出来一根,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到打火机。
点燃后,他先吸了一口,拇指和食指捏着,递到路歌的嘴唇边,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路歌咧嘴,就着他的手把烟咬过来。
刚吸一口就开始咳嗽,没想到味道这么呛。
"你,你这什么烟啊?"
"西丽。"
路歌记得几次见他抽的都是玉溪,好奇地问:"你怎么换口味了?"
"这个劲大,提神。"张凛夹走了她指间的烟,"行了,抽一口得了。"
“喂!说好的半根呢?”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张凛捏着烟,一边斜眼睨她一边笑,狠狠几大口,很快地抽完了大半根,扭头扔了。
烟雾缭绕中,路歌抬起手指,把他的脸掰过来。
“张凛!”
"张凛?"
太阳西沉,斜阳泼洒。
与此同时,有个白影走过来,与路歌的声音重叠了,只不过对方的声音更柔和一些。
路歌抬头看去,见是一位女医生。
瘦高个,样貌端正,气质还挺干净。
张凛也往那边看去,然后缓缓站起来,招呼了一声:"龙医生。"
龙惠说:"看来前两天在楼上碰到的也是你吧,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张凛说:"你还没下班?"
"夜班,早着呢。"
"辛苦。"
“你还不是一样,咱们俩的职业性质也没区别。”龙惠看向旁边那个穿病号服的女人,“这位是?”
“朋友。”
路歌手里绕着一只打火机,一直似笑非笑看着他们,见龙惠视线过来,她抬手打了声招呼,脸上的表情有点野。
龙惠礼貌笑笑,转头跟张凛说,“叔叔过几天该过来定期检查了,你记得提醒他啊,到时来门诊部直接找我就行了。”
张凛到了声谢,“费心了。”
龙惠握着手机,摆摆手说,“那我们再联系,我先回办公室了。”
张凛点点头,“您忙。”
龙惠的身影消失在一条走廊入口,路歌的视线收回来,食指戳了下张凛的大腿,问他:"前女友?"
"可能吗?"
"我看也不像。"
张凛好奇看着她,"为什么不像?"
路歌眼神看着前面,手指在他腿上划来划去,漫不经心地说:"你不觉得,她很像那种女士经典的细烟,拿着漂亮,但抽起来没劲。"
这个比喻,让张凛愣了足有半分钟。
他缓缓别过头,憋不住,笑了。
张凛再次转过来,问:"那你像什么呢?"
路歌的手在他腿上停下来,转而摸进他的裤子口袋,手指在布料里摸索,在股直肌上游走。
张凛微微锁眉,低眼瞥她。
感受到她的指尖正触碰着鼓囊紧绷的部位,顶了两下又离开。
张凛看见余晖在她脸上熠熠生辉,不觉间走了神,转眼路歌已掏出他口袋里的那盒西丽烟,在他眼前摇晃。
"我是这个。"路歌回答他,“劲大,提神。”
这个比喻让张凛品味了许久,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大概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没办法形容。
最后一缕光芒隐去,天空残留的色彩也逐渐消失。
窗外是大片的群青色,下面缀满城市的霓虹点点。
回到病房后,一个中年男护工推了张轮椅进来,喊道:"64号床,去做检查。"
"好的。"路歌扶着输液杆下床,张凛对护工说:"我推她吧,您前面带路。"
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病人和家属护工去排号,张凛推着她等在门口。
自动门打开,护工把轮椅推走,张凛扶着她站起来,目送男护工带她进了拍片室。
张凛等在外面,十分钟后,护工扶着路歌从里面出来,张凛推着路歌回病房。
进电梯里人很多,缓缓上升时,路歌扭头看着他,张凛马上低下身子,耳朵贴着她的脸。
路歌小声地说:"我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张凛:"医生说的?"
"不是,我觉得可以。"
"……"
“等我出院,请你吃顿好的。”她回头问,“张凛,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
“羊肉饺子怎么样?”路歌咽着口水,说,“那家羊排也很嫩。”
路歌说个不停,进了病房,张凛停下轮椅,把嘴巴给她合上,“去床上。”
“嗯?”路歌愣住,片刻,见他眼神示意她从轮椅上起来,她这才理解了这三个字的意思,随后哦了一声。
躺下后路歌往床帘外看了看,病房里的人都去食堂吃饭了,还有一个病人在和家属看电视。
“张凛。”她勾勾手,张凛把轮椅还给护工,回来手肘抵在两个膝盖上,身体前倾,侧过脸去,想听她要说什么。
结果一个字也没听到。
路歌亲在他脸侧的鬓角上,短密的发根刺着她触碰柔软的唇。
也就两秒钟而已。
张凛很快反应过来,直起腰,愣愣看着她。
路歌想,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至于大惊小怪。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啊,她笑笑地摆弄着手指上一根掉落的头发,用力缠绕,食指勒出一圈圈细痕。
大约一分钟后,张凛轻轻抓着路歌的手腕,另一只手拆开那根发丝,解放她充血的手指,然后平静地看着她。
再然后,他抬手关掉了床头灯。
转脸吻住了她。
不似之前路歌的主动索取,也不像方才的蜻蜓点水,这是一次真正的接吻。
他的吻像他的人一样,有自己的节奏,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路歌这一刻才发现,原来把主动权让出去,被动接受更有意思,她的呼吸,心跳,沸腾的血液,跟着他走,但她的反馈无一不袒露出对他的渴望。
张凛啊张凛,你得尝尝更浓烈的味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