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会拿捏
他声音清淡又低沉，明明没多少责怪的意思，却听得杜月凝彻底红透了眼圈，心情开始有些慌，怕他真的生气，怕他讨厌自己。
眼角落下大滴水痕，顺着桃粉面颊，在精巧下巴，摇摇晃晃。
杜月凝睁着眼睛看向周寻，咬了下嘴唇，小声咕哝道歉，“对不起……”
周寻几乎要被这姑娘反应给气笑。
看着她红润润的眼睛，还有不断落下的眼泪，语气到底软了些。
他似是叹了口气，带着抢茧的粗糙手指按在她脸颊，不怎么温柔得擦了下，“哭什么？”
杜月凝咬紧嘴唇，努力压回鼻酸，眼泪却惶惶落下，“你别、别讨厌我。”
周寻抬手把烟别在她耳朵上，压下乱飞的发丝。
杜月凝巴掌大的脸颊粉白甜软，眼睛又圆又润，睫毛纤长泪湿，乖乖的脸庞上别着根烟，看起来有些违和好笑。
他嘴角很浅得勾了下弧度，手指勾着她的胳膊，往前拉了下，“走了。”
杜月凝愣住。
她抬手傻呆呆摸了摸耳边的烟，留恋几秒，没舍得拿下来。
她轻跑两步追上去，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拽住他的手腕，手指像是被烫了下，指腹脉搏剧烈跳动。
“周寻，你还生气吗？”
周寻停下脚步，侧身看着杜月凝。
暖黄灯光下，小姑娘鼻头红润，眼巴巴又胆战兢兢。
他笑了，似是无奈。
“不气了。”
杜月凝坐在驾驶座上，老实别着烟，感觉到它要掉下来，还特别乖得扶稳，好像这是周寻生不生气的开关似的。
她窝在座位里，瞧瞧看着认真开车的男人。
高挺的鼻梁在忽明忽暗的光晕里，时隐时现，很想去摸一下。
她被汗水氲皱的指腹，微微一跳，指尖似乎还留有他腕间的温度，不由自主跑神去幻想他的鼻梁是不是手感更好？
车子缓缓停下。
副驾驶上的人还在跑神。
下一秒，男人伸手要拿掉她耳朵上别的烟，她条件反射地抬手护住，很警惕地看着他。
周寻侧了下身子，单手扶着方向盘，饶有兴味看她，“我别上去的，我还拿不得了？”
“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会抽？”
她老实摇头，“不会。”
“想学？”
“……有点儿？”
不是说说的有点儿，她是真的试过，只不过还没抽到嘴巴里，就被呛咳到眼泪往外冒，好半天都觉得嗓子干干涩涩。
车子停在树荫下，光影昏暗。
他的情绪变化在晦暗下无限放大，似乎……也没有生气。
杜月凝借着夜色壮胆，摸过耳边的烟，捏在手心里，“周警官，你要教我吗？”
周寻垂眸看着她掌心的烟，微拧了下眉心，这姑娘怎么好不学一点？
他从她手心拿过烟，轻车熟路点燃，按开车窗，搭在窗外。
“你怎么好不跟我学一点？”
杜月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天真问，“我学的话……那你教吗？”
周寻夹着烟的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看着她，“杜月凝，你不是胆子挺小？你怎么就不知道怕我？”
“我、我胆子不小！”
周寻呵笑一声，“是吗？”
“嗯……”
“胆子大？你包里装的什么？”
杜月凝眼睛睁圆，手指按着放在膝盖上的包，他……怎么知道她平时总会装着写防狼小工具来壮胆？
“那我以后不带了！”
她有点儿赌气，觉得她被瞧不起了。
他却说：“带着。”
啊？
周寻抽了口烟，吞云吐雾间，他看向她，“你以为警察是超人，每次你出事，都能及时赶到？”
所以，周寻是在关心她吗？
杜月凝得意地翘起了嘴角，她不愿意去确认，想相信自己的直觉，周警官就是在关心她。
“周寻，你今晚为什么会在那里？”
“路过。”
“奥……”
她没告诉周寻自己会去酒吧，自然也不期望他是为了她才去的，但就是想探究他的生活，想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了，想离他近一步，再近一步。
“酒吧少去。”
杜月凝乖巧点头，老实保证，“我知道了，今天是陪我同事去的。”
周寻抖掉一大截烟灰，声音有点沙哑，“这么听话？”
杜月凝沉默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问你话呢。”
她声音很低，嘟嘟囔囔，一本正经地搞笑，“不服从警察指令是犯法的。”
周寻似是被她逗笑，轻呵一声，浓眉眼尾露出一点笑意。
他曲起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是吗？”
他微眯着眼睛，“所有警察的话都听？”
杜月凝抿唇沉默半天，被他目光灼得脸颊燥得厉害，心口一鼓一鼓得，像是被塞了无数只蝴蝶。
她含糊不明，“也不是……”
他穷追不舍，“那是什么？”
杜月凝扣了下掌心的纹路，“就……听周警官的啊。”
周寻眉梢愉悦，“周警官面子这么大？”
她点头，又试探着问，“你对谁都下命令吗？”
周寻不知是真懵懂，还是太会拿捏拉扯，反而反问试探回去，“你想我对别人也下命令？”
金莹莹对杜月凝和哪位大帅比之间的故事感兴趣到失眠，但也非常贴心的没有当晚骚扰她。
但是第二天金莹莹就把人给抓了出来，必须要问个明明白白，简直好奇死了！
杜月凝实在没办法，只好省略掉一些事情，把她跟周寻之间的事情跟金莹莹说了一遍。
说完了，杜月凝发现原来地铁上的那次吃豆腐就已经让她瞬间心动，早就在自己还没彻底意识到之前，她的心就已经开始悄悄喜欢他了。
本来她觉得她跟周寻是不会再有交集，可是命运似乎在周寻这件事上格外眷顾他，原本两条平行线被强行按头相交了。
金莹莹现在不仅震惊于杜月凝的手机背景是这么帅的大帅比，还惊讶于那个刑警队长周寻居然就是大帅比！
“靠！果然好看的人都上交国家了！”
“周寻这也太好看吧！现在如果做鸭合法了，他准能赚的盆满钵满！”
杜月凝脸颊燥得很，想起做他那似气不气的表情，又羞又后怕。
喊人家鸭，还被人听到。
球死本死了。
金莹莹红娘体质爆发，“不过你俩现在既然住在一个小区，又算是比较熟了，你还喜欢他，还不赶紧把这样的优质男拿下！别说是这么厉害的警察了，就算是个草包，凭周花魁的这张国色天香的脸，也很抢手的好伐！”
杜月凝喝了口冰水，“你、你别叫他花魁了！”
“这就护犊子啦？”
“哪有，是你昨天说他是鸭，他听到了。”
哎？
金莹莹昨天开车所以压根没喝酒，意识清醒得很，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她当面说他是鸭了。
“我不是喊得他花魁吗？他咋知道我说的是鸭里的……”说到一半，她一拍脑袋，“对奥，花魁是女妓，那男生不就是鸭吗！”
杜月凝耳朵快烧起来了，“小心别人听到。”
“嘿嘿怕什么，不过我比较关心周寻知道我说他是鸭后，他说啥啦？”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
“脾气这么好？”
“算是好……吧。”
金莹莹又问了一些周花魁的事情，话题重新回归到追他这件事情。
杜月凝觉得她之前那些事，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好像都很蠢很直女，再直球告白，她怕会把人给吓跑。
金莹莹手捧脸，拧眉教育她，“月凝你现在担心不是已经晚了吗，你之前的行为已经很直球了！周寻要真能被吓跑的话，他早跑了！”
杜月凝呆住，“真的很直球吗？”
“你说呢！别的就不说了，你觉得你喊一人是鸭，他都没跟你翻脸，还有啥能翻脸？”
杜月凝小声反驳，“可是那是你喊的。”
“都一样！我是你朋友，那我喊你喊，不一样吗！”
虽然金莹莹说的有道理，她也觉得周寻就算不喜欢她，但肯定也是不讨厌她的。
但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对她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来之不易，她还没有勇敢到现在就戳破她面前的窗户纸，把她原原本本的心情袒露在周寻面前。
金莹莹听了她的话，恨铁不成钢地说她怂包。
是啊，她是怂包。
杜月凝对小时候变得记忆七零八碎，不是那时候年纪小才记不住，而是她一点儿都不想记住。
她回忆起来，能想起来的都是秦秀梅上班回来，串门回来，见了别人家的女儿儿子，看她哪哪儿都不顺眼，骂骂咧咧地数落她。
杜贤刚开始会劝，时间久了也劝不住，便不劝了，还会跟秦秀梅一起说她。
杜月凝就是在父母的不满，数落，和否定中长大，直到现在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不满意，也这么不包容。
闷葫芦，没品位，性格差，死倔驴……
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词，好难。
小时候杜月凝安安静静在家里看书也不对，秦秀梅总是训她一点也不活泼，不像隔壁林阿姨家的女儿，演讲跳舞唱歌，样样都拿得出手，性格还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