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写火了
喊完，杜月凝尴尬地脸颊红透，拿起平板遮住脸颊。
周寻愣了下，没想到这姑娘这个“到”这么干脆利落，他低笑了声。
她眨着一双含羞的鹿眼，声音很弱，“对不起。”
周寻捏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做错的事情，道什么歉？”
杜月凝垂眸，平板在鼻尖上磕了下，“习惯了……下意识的。”
“嗯，以后记得改，显得太好拿捏。”
“好，我记住了。”
她好乖点头，红着脸把平板递过去，“那你点菜？我点不出来。”
“行。”
周寻一点不纠结，很快就点好了三菜一汤，把平板给了过来添水的服务生。
三菜一汤上的很快。
糖醋小排，清炒鸡毛菜，京酱肉丝，还有一个西湖牛肉羹。
周寻喝了一口牛肉羹，在外饥一顿饱一顿，吃的大多是干硬的饼干，这会儿喝到热羹，胃里暖和舒适地很。
他放下小碗，捏着木筷，胳膊肘靠在桌沿上，手腕骨折了下，夹起一筷鸡毛菜，像是逗猫似的问。
“听说，你把我写火了？”
杜月凝咬到一半的排骨“啪哒”一声落在瓷盘，她呆呆地看他，歪头疑惑，“你要……讨伐我吗？”
她知道他不喜欢被人关注。
周寻微扬眉，神态自若地嗯了声。
“恩将仇报，自然要讨伐。”
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笑意。
杜月凝念了几遍他的话，突然转过弯，念出他十分里的九分故意。
她用筷子头戳戳排骨，“我才没有恩将仇报。”
“是吗？”
“我会涌泉相报，”她捏紧筷子，扑了几下睫毛，抬眸盈盈看他。
她想说以身相许，但……会把人吓跑吧？
周寻原本就微挑的眼尾，扬得更深，夹一口肉丝吃掉，筷子在盘子上点了点，颇有一番静候佳音的姿态。
“我等着。”
她说我会涌泉相报。
他说我等着。
最后杜月凝拎着装衣服的纸袋，怎么来的这么回去，坐在沙发上傻笑，余光看到那个纸袋，还有露出的衣角。
她才惊觉，衣服没有还给他。
她不是有意的。
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刻意为之，寻着衣服当借口，好下次好相见。
她捧着脸颊揉了揉，滚烫滚烫。
怎么报恩呢？
她想。
那日吃饭，周寻说局里给他放了假，晓得这几天他会休息。
下班前，杜月凝大着胆子给他去了短信，问他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周寻回的不算慢。
【报恩？】
杜月凝扑哧轻笑，眼睫微弯，嘴角笑意涟开，手指轻快按键。
【是呀。】
报恩，但心思不纯，动机明显。
正值夏暑，天气闷热得很，从地铁站走到小区门口，衣服就被汗湿贴在后背，脊骨都显出来了。
杜月凝下班稍早了些，比约定时间早了五分钟。
她垫脚站在路边沿儿，脚尖上下颠着，无聊等他，偶尔抬头看看热闹烟火的街角小贩。
周寻很准时，说六点整，就是六点整出现。
杜月凝踩到平稳的柏油马路，手指捏着包链，“周警官，晚上好。”
周寻懒懒地应，像是刚睡醒，有些惺忪，兴许是不上班，表情懒散，没了往日的警觉和凌厉。
她觉得，这样的周警官，好乖。
“吃什么？”
“保密。”
家常温和的语气，糅合进烟火气。
一高一矮。
渐行渐远。
自那日金莹莹觉得杜月凝有了变化，她就发现杜月凝每日都在变。
金莹莹写完一篇商约稿，抻了抻腰背，一只手环到后面，手指捏捏僵硬的后脖子，另一只手端起奶茶吸了一大口，腮帮子里全是软糯的木薯圆子。
她偏头又见杜月凝垂眸软笑。
“月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杜月凝“啊”了一声，抿着桃花笑扭头，“怎么这么问？”
语气里有一丝被猜透的心虚。
金莹莹捧着奶茶喝，“就是觉得你最近情绪起伏挺大的，以前你总是平平淡淡，连迟到被扣工资，你都清清淡淡，感觉无欲无求，都快升仙了。”
“但是！”她轻拍桌子，“你最近变化很大，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现在又写着稿子都能笑出来。”
“怎么看怎么想有crush了，要不然就是恋爱啦？”
杜月凝脸颊染上胭脂红，“没有恋爱。”
金莹莹更好奇了，手撑着下巴，“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杜月凝性格闷，平时也不愿意社交，虽说办公室人都很好，但两年下来，也就只跟金莹莹关系走的近些。
若不是亲近，自是也看不出她的细微变化。
杜月凝眸光微闪，划过周寻的眉目红唇，心尖抖了一抖，软声应着。
金莹莹兴致勃勃，念念叨叨地要问是什么样的人，长得帅吗，是做什么的啊，比娱乐八卦记者还要敬业。
但不管她怎么问，杜月凝都闭口不说了。
周寻是她明目张胆，又不想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想把他放在自己心里，一个人私藏，久一点，再久一点。
杜月凝知道认识周寻很不容易，是她二十四年唯一的运气。
她迷信地认为能量守恒，不想大肆宣扬，浩浩荡荡，却最终飘渺抓不住。
她晃荡在喧闹的街角，拎着一小袋老式炸盒夹，藕片和茄片混着装，捏着两根细细竹签，插起一块，咬一口。
虽有些油汪汪的，但很好吃。
酥酥脆脆，肉香四溢。
以前她不爱在天黑后闲逛，总怕霉运的事情都降在她脑袋上。
但她现在却忍不住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不好直接问周寻哪日执勤，只好笨笨傻傻地选择最碰运气的方法。
后来，次数多了，还被金莹莹抓着问，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咱们月凝“带坏”！
只不过杜月凝实属运气不佳。
守半月有余，才碰到一次。
手里拎着的盒夹吃掉大半，轻轻扬扬勾在小指，隔着不远的小街，看着那个永永远远会吸引她视线的男人。
他站在警车旁，穿着一身制服。
明明是极为普通的淡蓝色短袖，却被他优越的骨架撑得极好，像是刚扒下来的高定短袖，穿在了他身上。
她嘴角抿着笑起，眸光星云流转，刚要开口叫“周警官”，就看到一个半腿高的奶娃娃，脚步踉跄得跑过去。
短短的小腿快速倒换，张着肉乎乎的手臂，扑抱向他。
白藕似的肉节手指，一把抓住周寻的手指，另一只小爪子也递过去抓住。
眉眼弯的厉害，咯咯咯露着没长全的牙齿，笑的像个小痴汉。
周寻骨架高大，肌肉结实，脸颊刚毅，怎么看都不像是讨奶娃娃喜欢的长相，却偏偏引得娃娃扑而求抱。
奶娃娃的妈妈一脸歉意地走过去，似是在说抱歉之类的话，弯着腰想要把自家娃娃拉过来，却没什么用。
奶娃娃反而抱得更死，手指紧紧拉着周寻的手，一副这是他私有物的意思。
周寻也没觉得不耐烦，反而是弯腰把孩子给抱了起来，像是哄了几声，果然娃娃乖巧找妈抱。
杜月凝看完全程，惊讶地粉唇张着。
她从没见过这一面的周寻，看着他拖起奶娃娃，心里冒出没有来的熨帖，像春日里初冒的温泉，从心口咕嘟冒出。
这一秒，她非常确定。
这个男人，所有一切，都恰到好处地让她心动。
周寻把孩子抱给女人，回身之际，余光扫到了对面的杜月凝，眉眼弯月，拎着袋子，翘首而望。
他瞳仁晃了下，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她。
从她的反应里，明显看出她早就看到他了。
杜月凝知道他在工作，懂事得没上前撒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下，意思很明显，让他看消息。
接着她垂着睫毛，嘴角旋笑，手指飞快打字。
下一秒，消息弹在周寻手机屏幕上。
【周警官，你在这里执勤吗？那你吃饭了没有啊？】
周寻嘴角微微一勾，这姑娘怎么就惦记着他的吃饭问题了，他单手握着手机，拇指打字。
【嗯，没。】
【那我给你买完饭好不好？我不打扰你们执勤，给你送过去就走，可以吗？】
对面似乎犹豫了下，接着补充。
【周警官，说好涌泉相报的。】
借口很拙劣。
就像现在还被她扣着的药膏和衣服。
尽管如此，但他却像是纵容调皮的小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她在说实话。
【好。】
杜月凝收起手机，笑着转身往回跑，周寻抬眸只看到她扬起的裙角，还有飘起的发丝。
难得见她火急火燎。
刚刚吃盒夹的时候，她就存了心思，想下次买给周寻吃，没想到机会来的恰到好时，心愿立马就实现了。
除了盒夹，杜月凝还去买了一瓶酸奶，还有一个肉夹馍，生怕盒夹太油腻，他吃不惯。
排队的人不少，天气又闷热的厉害，她颊变得碎发没一会儿就黏在皮肤上。
跑到周寻面前时，脸颊红扑扑，像是两颗烤番薯。
执勤的人不少，饿肚子的也不少。
这会儿闻着饭香，勾得都要流口水了，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队长就有田螺姑娘送吃的，他们就只能吃空气，闻饭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