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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战神的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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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啸的寒风吹得破窗哐哐直响,冷冽的空气中夹杂着挥不散的霉味,毫无生机的氛围笼罩着殿内唯一还称得上活着的人。

    大周的君主历来贤明,勤于朝政,并不荒淫,且后宫少有苛责妃嫔皇子皇女的事发生。

    但凡事都有例外,这冷宫在大周开国后迎来了第一位女主人,曾经圣宠不断的梅妃,亦是圣上的表妹。

    冷宫曾经也是一座精致大气的宫殿,但位置偏远且年久失修,被用来给失宠的宫妃住正好。

    色彩剥落的雕梁画栋向空中延伸,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正殿中空空如也,唯有一几一榻一柜,木板上的倒刺早已被磨搓圆润。

    王嘉瑜躺在宽大的木榻上,冷似铁的被衾笔挺地盖在身上,冷气从四面八方钻入,可再冷也刺激不动那冰冷的心。

    脑中不断回响着今天听来的消息,这让她知道她还活着。

    “今天真是晦气,轮到我来送饭。无法去看那贵人的惨样!说来,那贵人真是得了你的真传啊!一样的狗眼看人低,一样的……”

    老太监没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就要扯上圣上了,即使这冷宫中不会再来第三人,他还是谨慎地闭口。

    原本木讷望天的王嘉瑜却突然冲过来,扯住老太监的袖子问:“蕊儿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老太监边使劲拽回袖子边推废妃,咬牙道:“你快放开,你这疯子!”

    废妃虽在这冷宫内饱受磋磨,好歹曾是从小锦衣玉食,在富贵锦绣中长大,又曾圣宠不断。

    她的身姿虽不再魅惑诱人,但胸前的柔软尚在。

    推搡中的枯手不经意间触到那团柔软时,废妃的身体一顿。

    不到一息,废妃还是继续摇晃那粗糙的袖子,放柔了声音,回想着曾经的做法,继续追问:“好公公,您就告诉我,蕊儿到底怎么了?”

    借着衣袖的遮掩顺势揉了几把,带着猥琐的笑容,老太监的嘴贴近说:“娘娘就放心住在这,那贵人虽被杖责了四十大板,血流了一路,但还是要被张侍郎带回去,就算死了,也还是侍郎夫人不是。”

    顾不上从老太监嘴中溢出的浓烈酸腐气,废妃喃喃道:“四十大板……我的蕊儿……是娘对不起你……”

    欣赏完废妃的惨样,老太监拍了拍她的肩,而废妃还是自顾哭自己的,不再像以前一碰就瑟缩乱叫,心满意足地起身,“你乖乖听话,贵人的消息……”

    王嘉瑜并没有在意老太监的坏笑,而是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是她害了她的女儿,是她害了郎君,是她……

    陷入魔怔前,她的一生似走马灯般溯回展现出来。

    在当今圣上还是三皇子的时候,王嘉瑜只是三皇子母家的一个小庶女,胜在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被养在祖母跟前,倒能不时见到三皇子几回。

    她的母亲虽美且得宠,但父亲却是庶出,在祖母面前谨小慎微,只在家里打理些不重要的产业,无关轻重。

    从小她就心思敏感,姐妹间的只言片语都能引得她躲起来垂泪。

    自知唯一的价值就是一副美貌,她在王家活得异常小心。

    而最早证明她的价值的就是三皇子,正是三皇子的青睐让她变得骄纵,在姐妹间凡事都要争个头名。

    宫里王淑妃赐下的珠花,被其他小姐挑剩的送来给她,她只是在廊下擦了下眼睛,就被路过的三皇子发现,当时他什么都没问。

    隔日,她的妆奁里就出现了一层宫里娘娘常佩戴的御制珠花,阳光下璀璨耀眼。

    出去踏春赏花,她艳羡地看着骑马的小娘子们恣意大笑,他会怜爱地看她,然后找来枣红小母马,专门教她。

    他为她牵着马绳,领着她和小红马慢慢走在青草地上,那时的微风带着馨甜。

    夏日里贪凉,吃多了冰镇的西瓜,当葵水来时,她疼得在床榻上滚来滚去,这事连祖母都不知。

    宫里擅长妇科的御医登门为她诊治的时候,所有人先是一怔,转而都来叮嘱她要平日里要注意保养身子。

    ……

    原以为三皇子对她的种种不同在暗示什么,大伯母曾拿他们打趣,说王家说不定又要出一个王妃。

    话落,姐妹们嫉妒地看她,而祖母坐在高位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后来三皇子来王家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减少,即使他来给祖母请安,他也没怎么看过她。

    那时他已经是瑞王,而且已经娶了王妃、侧妃,瑞王府中还有一众侍妾。

    当时她还想着,虽然她没嫁给他,但至少王家小姐也没有一个进瑞王府的。

    再见到他时,他已是登极的新帝,而她正愁心自己的婚事。

    她一直留在家中,也没长辈为她相看,祖母对她的婚事并不上心。

    她也琢磨不出还留她在家的理由,其他的姐妹都已找到门当户对的郎君。

    那时,她还抱着入宫的遐想。

    随王家参加夜宴,看到雍容华贵的皇后,她自惭形秽。

    而温柔儒雅的表哥也成了器宇轩昂的皇帝,他的眼中有太多东西,再也容不下她。

    看着圣上和皇后温柔交谈,那盛满柔情蜜意的双眼也曾长驻在她的身上,她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果酒,她的不对劲慢慢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不久就有宫女上来请她去更衣,喝多后,她乖顺地随人而去。

    可等她微微清醒,娇软中无法起身,四下张望发现自己躺着榻上,房中的熏香更是熏得粉嫩的醉脸红得像胭脂。

    双手贴着红透的脸颊都无法降温,她哼唧出声:“热……好热……”

    可没人上来给她清凉,随着“吱呀——”一声,有人迈着沉稳但凌乱的步子进来了。

    那人闻到甜腻的熏香皱起了眉头,先去灭了香炉中燃烧炽烈的香块,又转身走向另一边的内室。

    榻上的活色生香让来人却步,那露出的玉臂在烛光光氤氲着粉嫩,没停留多久那人又走上前去。

    莺啼声声中交杂着“表……哥……”,初次承欢,她难受极了,粉掌推着那紧绷的胸膛,可那人却根本不放过她,特别是她喊表哥的时候动作得更快。

    滚烫的汗水顺着玉臂蜿蜒而下,雪腕上留下圈圈痕迹。

    那一晚就像梦一般,等她醒来时,她早已穿戴整齐,可身体的异常让她不能忽视那个醉梦,特别是回去后站在镜前看到全身的朵朵红斑,吓得她不敢多瞧。

    她既娇羞又惊恐,想着表哥终是忘不了她。

    可她没等来进宫的旨意,却要嫁给一个新封的将军,她想见表哥,却被看守起来,见不得外人。

    如果她不乖乖听话,那姨娘就会消失,而且婚礼来得极快。

    等她到洞房的时候,才见到她的夫君,未来的战神欧阳湛。

    对于当晚喜帕没有见红,欧阳湛并没有多少反应,而且痴缠她的身子,就跟那日醉梦般,她以为男人都是这般。

    成亲没几天,欧阳湛就回北郡坚守边疆。

    尚在迷茫中,进宫参加宫宴的她终于见到圣上,她委屈地扑进圣上的怀中呜咽不断,不敢放声大哭,圣上环搂着她,轻拍她的背。

    当王嘉瑜蓄满泪水的杏眼乞怜般看向圣上时,圣上眼中涌动的黑浪终于掀开了禁制。

    虽然圣上也要了几次,但他并不像欧阳湛那般大力,像要生吞活剥了她。

    后来她就生下了蕊儿,她的夫君成了常胜将军,然后成了战神般的存在,但并不常见到他。

    随着将军的声势越来越盛,她想要进宫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圣上与她的私会越来越频繁,可她却越来越不可能进宫。

    她曾在心中祈求欧阳湛永远留在边疆,不要回来,甚至……

    当战神中了敌人埋伏,死不见尸的消息传回京中,她有种爆喜。

    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表哥厮守在一起了,她的乖女蕊儿终于可以成为公主。

    王嘉瑜进宫后,确实成了宠妃,但却是背负骂名的宠妃,更是一个不为战神守节反而勾引圣上的妖妃。

    她的女儿只被封为郡主,还是看在死去的战神面子上册封的。

    圣上依然是英明神武的,众妃嫔不想妖妃继续迷惑君王,联手制衡她。

    她没能斗过众多妃嫔,反而成了大周朝第一位冷宫妃子,而她的女儿虽嫁给了才俊双绝的张清远,但并不好过。

    她的蕊儿被她的父亲下令杖责四十下,这就是条死路,她的乖女连绣针扎一下都啼哭不止,那四十下落下,全的只是圣上公正严明的好名声。

    石阶下突兀冒出的桑树已有手腕粗细,寒风依旧肆虐着它光秃秃的枝干。

    曾经宠冠后宫,艳丽无双的梅妃殁于冷宫。

    多日后听闻这个消息的圣上,只是皱了下眉头就松开,继续批阅桌上摊开的奏折。

    而张府也呈上梅妃的女儿花蕊郡主身殁的消息,这次圣上沉沉叹了口气。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是他宠大的,圣上命人厚葬花蕊郡主。

    听着躲在檐下的宫人讽刺着她如何浪荡,勾引英明的君主,最终落得惨死后宫,王嘉瑜并不在意,可听到她们说花蕊郡主是个野种时,她的魂魄开始泣血。

    不止是圣上怀疑,妃嫔暗示,就连最低微的宫人都议论怀疑蕊儿的身份,是她一直不敢承认。

    她的蕊儿到底是谁的孩子连她自己都不确定,那个在醉梦中毫不怜惜她的人到底是谁……

    王嘉瑜的魂魄在慢慢膨胀,红色的血丝急速扩张,就在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一道蛮横的吸力将她包裹。

    她不甘心,为自己,更为自己的乖女蕊儿。

    如果蕊儿一直好好当战神的女儿,又有谁敢欺负,如果欧阳湛一直活着,如果……

    上方的吸力越转越紧,快速转动的漩涡让王嘉瑜眩晕,白光炸裂,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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