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轮盘之斧
遥远那一抹井口大小的星空紫华不盛,不知何时有一云朵遮蔽住半圆的紫色弯月。
孤寂的夜空下,金生已然怒火中烧起来,偏偏拿着少年又无可奈何。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物种,不该有的速度他都有。
他一个在卫察司拼杀多年的老人,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战局。
这场战斗随着乌云避月,也愈发凶险起来。
只见少年反手握住刀锋处隐隐可见缺口的短刀,身子瞬间弯曲起来,眼角眉梢处外露一丝冰冷,狭长双眸闪动精光。
他要主动出击,在男人身上开几个口子出来,然后一举奔到山脚下,结束这第十关。
一股凌厉之感在少年体表蔓延开,看得金生在后退之时,不禁面部肌肉一阵抽动,他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男人不再掩饰自己的强大,直接动用全力一击,乃是一种血炼之法,是他早年间于一处废墟中偶得的残缺禁术。
人随爆炸声再度连着后退几米,金生突然大嘴一张,猛然一口浊气吐出体外。
再深吸一口气,肌肉疙瘩的胸膛猛然肿胀起来,宛若一头匍匐的猛兽扬起它凶残的头颅。
一手握着那柄可以开山的大斧,另一手则是五指微曲着,轻轻在圆弧线条的斧刃上一划而过。
滋啦一声过后,那巨大的斧头仿若饮饱一样,寒铁之中竟自散发出浓浓血雾出来。
数不清的红丝线在弹指一瞬间密布整个大斧,巨斧在无人察觉之际似乎发出类似心跳震颤的声音。
一股凌厉气机破碎掉男人身前冲过来的最后几只烤鸡,在距离金生几丈远之外的地方爆炸。
这次没有将身躯近乎缩小一圈的男人击退半步。
他的脸上涌现出一股疯狂意味,两排洁白牙齿整个突破双唇,展露出残忍之色。
双手突然握住斧头长杆,左手在前,另一手则是放在靠后一点的位置。
伴随一声声嘶力竭的咆哮,双臂如开天辟地般将大斧头抡了一个满圆,斧头背靠在男人后脊背处。
只是轻微一触碰,若赤红朝霞的华芒快速弹起,掠过男人头顶。
有劈开空气的嗡鸣声响动,血红大斧终于脱手而出,拖拽着一尾如赤练蛇般可怖的诡秘气息,化为一道血色轮盘直击少年面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流水一般,顺畅无比,用时不过半秒,眨眼而成。
这一斧头足以将一处小丘夷为平地,乃是男人最为猛烈凶残的一式术法。
以他的血肉之躯作为祭献,配合差点让男人顷刻间失去意识的全部意念之力。
“不好!这一击躲不开。”
少年只觉得被一道冬日里苏醒的毒蛇盯上一般,如芒刺背的感觉令他通体生寒。
身子再度弯曲下去,整个人佝偻的状若老人一般,一手反握着短刀,另一手通火棍横在胸口。
一道炙热岩浆自中空处缓缓流淌而出,落在地上滋啦几声便立刻洞出几个豆粒大小的灼痕出来。
容戒之内飘出近乎百枚锤盾术术卡,在少年意念操控之下,纷纷化为一道道土黄色金箔。
于身前叠加成一面几十厘米厚重的土质墙壁,周身鬼獠甲遮盖不住因斑纹快速扩张而散出的巨大能量。
上半身彻底崩碎,繁复密集的斑纹将少年的前胸和后背裹了起来。
这是伍念之第一次动用如此狂暴之威,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斑纹竟然还远远不止可以遍布全脸。
一闪而过的斑纹裂痕再度被妖木鬼獠甲遮蔽起来。
那大斧已至身前,少年眼光也愈发闪亮起来。
看着血色轮盘所过之处,一片万物萧条之色。
尽管旋动的斧头是在空中飞掠,可是地上已经出现一道一米多深的沟渠,黄沙黑土翻涌起来,将少年凝望男人那道身形遮挡住。
两边的枯木和无数半米多高的低矮草丛更不用说,被这股狂乱的气机粉碎一空。
很多巨木都是有一段化为齑粉状的木屑,并没有变成一段一段的过程。
厚重的锤盾术之墙看着好似凝炼玄黄之感,可是同那一往无前的斧之轮盘撞击在一处以后,咔嚓咔嚓之声响彻整片密林。
在接缝处的大斧如得理不饶人的杀器一般,轻松将一层又一层堆叠在一起的墙壁硬生生卷出来十厘米之深。
宛若金铁交鸣,又似剑炉打铁,将寂静之夜粉碎,这场大战白热化阶段乍起。
伍念之双眸愈发狭长起来,都快要眯缝在了一处。
心中动容想到,这样不出片刻,锤盾术都要破碎一空,自己手中两个异武又能阻挡多久。
答案不言而喻,自己将要非死即伤。
巨大的危机感萦绕在少年心头,令他不敢再度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那轮盘之斧推进之力勇猛无几,将土黄色墙壁快速往前推进。
远远望去,一柄大斧有横扫无敌之感,不断朝着一面墙壁劈砍着,那扇墙壁同其后的少年好似生长在一处,以整体之感散发出一道雷霆之光不停后撤。
少年感受着身前好像有几百人同时抡起来拳头锤击自己的心脏处,好几次都自心头涌起来一股股甜意。
只好牙关一咬,嘎吱嘎吱作响。
体内一股铁锈味终于按耐不住上涌到嗓子眼,又被他恶狠狠吞咽下去。
饶是这样,还有有几丝猩红拼命从牙缝中挤出来,顺着少年嘴角汨汨渗出滚落。
双腿灌注更多狂躁能量,神锋无影动用至极。
脚下遍生白云,两条修长大腿宛若钢铁之柱。
腾挪后退之际,在土地上下陷出一个又一个深坑。
一时之间,白云,黄沙,黑土,还有草木之屑纷飞而起,将少年彻底包裹住。
不过,少年依旧只能缓解一丝那磅礴如山海之力的压迫之感,心中涌现出复杂之情,愤怒,不甘,害怕,等等情绪让少年对生的希望愈发执着。
随着愈发多体内能量涌动而出,少年手中通火棍遍体染血,反握着的短刀也是碧绿华彩萦绕着。
“烟花,烤鸡,都给老子出来吧!”
一声略带沙哑的低吼声自少年嘴中发出,隐约间听着像是一头凶兽在发出最后的嘶鸣。
几十道血色烟花携带者无数只烤鸡出场,少年左右手一同开工。
十根手指交错在一起,如胶似漆,指影纷繁,两种差异分明的术纹闪烁连连。
伍念之不停在身前指指点点,密密麻麻的术法随之释放而出。
刹那之间,诡谲猩红色将二人之间这片夜色染成血色一片,而那些爆炸之威更是响彻云霄,点燃这深山古林百年来的寂静。
烟花并不能阻拦住轮盘之斧,可是那些烤鸡却是可以。
平均每爆炸三十多只烤鸡过后,斧头盘旋飞转的速度就会下降一丝丝,而且围绕着斧身周边的那缕来自男人体内的血华也会被削去薄薄一层。
这无疑是让少年看到了一丝希望,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处笑容。
少年便更加卖力起来,他自己完全不顾体内能量消耗的多寡,反正一般的司命境强者都不一定拥有如少年这般稠密的能量。
少年身子还在飞速后退,快要给人一种化虹之感。
男人这一击让少年倒着退出去近乎百米之远。
一道百米之长的沟渠清晰可见,一半功劳属于少年,两腿差不多将所过之处土地都踏出一块又一块的蛛网龟裂模样。
另一半功劳当属那柄破空大斧,可怕气机破碎掉少年所过的足迹。
二者一经过配合,这沟渠开的更深更宽,偶尔有那么几处,竟然还泉水叮咚,有清泉涌动。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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