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差一点。
方媛觉得事情的发展方向很离谱，整个人还处于一个懵圈的状态。
“二叔。”方媛警惕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难以置信地问他，“如果我们俩刚刚要是没有、”后面两个字她没说出口。
“你真的会杀了顾小姐么？”
本来还是很和蔼的中年司机久久没说话，嘴里门牙呲了一条线出来，看起来很渗人。
“如果你们没拿到那红印子，我想，她已经在宏涛大桥下了。”男人完全没了方才的热情洋溢，说出口的话反而狠辣
“这下你满意了吧？”闻见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和阴翳，攥在手中的那一纸红本瞬间被他捏皱，斜睨的眼眸直直地把眼前这位去而复返的司机扫视了一遍。
“先生，你在说什么？”这个身着出租车公司统一服装的中年司机扯了一下嘴角，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闻见，又不急不忙地加了句，“我实在是听不懂呐？”
闻见轻蔑地笑出声来，把放在方媛腰上的手拿开，继续说道，“方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侄女不是刚刚和我结婚么？这么快就忘了侄女婿？不太合理啊。”
哈哈哈”方全生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阴森的白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玫瑰金的全框眼镜戴上，温柔地对她说，“小媛呐，二叔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更何况只是杀一个阻挡你幸福的人呢？”
方媛想破头脑都没想到失踪多年的二叔会突然出现，着急地用余光瞥了一眼闻见，尽管声音在发颤还是忙说道，“二、二叔，我不喜欢他，我不、不想和他结婚。”
“我查过这小子，年轻有为还有钱，二叔不图别的，就图他人品好。”方全生脱下染了灰的白色手套，重新戴上新的一副，自嘲地说道，“我干过不少荒唐事儿，可我都是为了你啊。”
闻见向后退了一步，似是觉得荒谬，眼神没有一丝涟漪，冷冷地说道，“这世界上最不乏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过街老鼠，你所以为的对她好就是把她按进冰水里吗？方全生，你本不至死，但你坏就坏在你敢用她的生命来威胁我，你、该、上、路、了。”
闻见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穿透灵魂里最深处的幽暗，或许在别人听来那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讽刺，但在方媛听来，那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剑一样刺穿方全生的心脏。
果不其然，刚刚还在恶狠狠地放狠话的方全生瞬间瞳孔皱缩，背部蜷缩起来，仿佛下一步就会像只野兽般扑上来把他们吞掉。
闻见看他反应这么大，嘴角慢慢上翘，露出一个致命的弧度，他上前一步揪住他的领子，凑近去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女儿是被你害死的。”
方全生被他揪得几乎透不过气，脸部涨得发紫，闻见笑着用他的衣角拭去他嘴角的唾液，冷冷笑道，“你知道吗？你逼我说的那些话，她比你现在知道你失去你女儿要痛苦一万倍，方全生，你真的该死，死不足惜。”
“闻见。”方媛看着他两眼通红的模样就心惊，况且大厅里全是人，已经有人在交耳议论了。
闻见把他扔在地上，斜睨一眼方媛，举起手机，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录音内容详细，你等着吃官司吧。”
话音刚落，几个穿着武装服装的警察便冲进来挟持住疯疯癫癫的方全生，用枪指着他脑袋，“别动，警察。”
“闻见。”她怕他做出些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闻见稍稍回头对方媛说了句，声调不咸不淡，“李呈会把录音send给法院，他应该差不多到了。”
“先生，恐怕你还不能走。”其中一名年轻警官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饶是警察他也有点怵这位位高权重的男人，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我们需要先生您的协助调查。”
闻见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被委以重任的小警察，嗤笑一声，彬彬有礼地拒绝了他，“我的秘书和我的律师马上就到，麻烦警官了。”
说罢，闻见的秘书李呈就带来了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帅气男子，乍一眼看过去不像个律师，倒更像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
“hey,闻哥。”钟嘉豪取下和他那律师身份并不那么契合的黑色墨镜，释放出一抹勾人魂魄的邪魅笑容，嬉皮笑脸地笑道，“这儿有我俩就行了，你再慢点嫂子得跑了。”
“钟少。”李呈咳了一声提醒他不要作死，可怜的钟律师赶忙收敛笑容，讪讪地去跟警察搭话去了。
李呈先跟闻见打了个招呼便开始跟警察交接，“你好，接下来的工作就由我以及钟律师接手吧。”
“闻见。”方媛觉得闻见这么镇定肯定不太寻常，这下要是让他一个人呆着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来呢。
“这事我一定会追究。”闻见的脚步顿了一下，“我不会手下留情。”
闻见丢了那么一句话就走了，只留下在人群中独自凌乱的方大小姐和临时拉过来的冤大头便宜货钟大律师疏散人群。
方媛被噎了一下，其实刚开始她二叔打电话过来说要杀掉顾小姐时她也有那么亿点点害怕，况且惹祸的是她那死鬼二叔，居然好死不死敢惹他，现在就算是老爸有意保他都没用了。
哑巴吃黄连，她可冤死了这回。
晚上十点，m市市区。
“喂，小顾啊？”顾凛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闻见，忍了一肚子气，这臭小子敢背着自己撬墙角，现在还要自己帮他哄回来，门都没有，看他不给点颜色他看看？
哼。
“顾总？”顾时方才从墓园回来，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请假，不高不低的语调说道，“顾总，我想请几天假。”
闻见示意他开免提，顾凛瘪了下嘴但也没法，“啊？”
“又或者，我会考虑辞职。”她不想再和那个人搭上关系了，她还是选择逃离。
顾凛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闻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更加冷冽了。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静了一瞬，似乎窗外迟来的风都在压低声音。
没出声，快速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问她现在在哪儿。”
“啊噢，请假，可以可以，小顾啊。”他看眼色行事，“你现在在m市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仔细听还能听见稍微透出女人的声音，“阿时，吃饭了。”
“嗯，马上来。”
“姐姐，吃饭。”听那头声音应该是个小男孩。
电话杂音有点多。
顾凛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生怕碍了旁边这人的听觉。
她回了老家，可是她不是没有亲人了么？
“还在跟谁打电话？”阮姨问她，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跟老板请假呢。”
“下来了。”女人又催促她。
顾时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嗯，才想起还在打电话，跟顾凛说，“老板，我现在不在m市，具体辞职的事我有空再跟你聊。”
那头电话挂了。
她又逃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抓住她了。
只是，还好，还在。
闻见觉得不久前刚刚复苏的心脏又沉了下去，再次落入只有黑暗的、无尽的幽谷。
不过只有几秒，他很快就从冥想中调整了过来。
他该庆幸。
不要再回到我身边了，他这样想。
逃了也好，只要不在我身边，至少她还是安全的。
凌晨三点的m市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黑压压的幕布下，整个城市依旧璀璨，闪闪烁烁，不知疲乏。
落地窗前，可以俯瞰不远处影影倬倬的高楼，烟雾缭绕，反射的光线映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一根烟。
它的主人任他烧尽，只剩下手边升腾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