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扇脸
何霁接过湿巾，抽出张给江雲，自己也留张擦脸上的灰，“谢谢。
他又生气又郁闷，江淞个吃里扒外的，还帮外人骂他。
同学怎能比得过亲人。
虽然，他们不算亲人，但每天住一个房子里。
不知好歹！
顺着何霁的目光看过去，李思思看到了江淞，她眼睛微眨，意味深长地叹口气。
何霁移回目光，“有事说。”
李思思装作难为情的样子，扭扭捏捏往前凑，小声说：“江淞他……肯定不是故意骂你的。”
“我管他故不故意！”何霁明显地往后躲。
在轻轻擦鼻子的江雲扭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上课铃还没响呢，李思思还想跟何霁聊会。
她如果和何霁这么帅又有脾气的在一起，肯定很有安全感，还特有面子。
刷存在感。
所以，她又往前凑点，用极小却能被何霁江雲听见的声音说：“江淞喜欢……男的。”
瞬间，何霁身上的鸡皮疙瘩鼓起来了，“恶心，管我什么事？”
李思思尴尬地往后退一步，她以为何霁会好奇江淞呢！
江雲不知道李思思什么居心，但他觉得她的话不该信。
不死心的李思思扭头看眼写着东西的江淞，又说：“你不信你观察观察他和他同桌，我绝对没说谎!”
反正，江淞和他同桌俩大男人还挽着手走路，她又没说错。
何霁蹙眉，明显有点相信。李思思想在何霁面前混眼熟，又往前凑准备继续说。
但江雲拉拉何霁衣服，故意说：“我鼻子疼，你看流血没？”
比起江淞，江雲更重要。
何霁扭头看，“没流血啊！”他拉起江雲胳膊准备往外走，“是不是伤着鼻骨了，咱们去拍个片。”
“没，感觉鼻子别扭。你仔细看看，里面有没有血？”江雲脸往何霁那边凑。
李思思看何霁没有再理自己的样子，站那尴尬，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我看看啊!”
何霁准备上手摸江雲鼻梁，江雲却避开了脸，说：“我装的，想让她赶紧走。”
虚惊一场，何霁失力般趴桌子上。
江雲以为何霁自责还手太重，安慰道：“弟弟，刚你那行为我感动死了！要不是我太疼，我一定比你先扔扫帚。”
“哦。”何霁懒懒地回。
“别自责，不是你的错。”江雲继续安慰。
何霁猛地坐起来，“我肯定没错啊！”
哎，怎么忘了何霁不是会反省自己的人。江雲摇摇头，拿出语文书看小故事。
等上课铃声响了，杨一丰他们才回来。
布料容易浸透，再加上姜可松穿的是白色羽绒服。所以，前胸膛鼻血的红色很明显，仿佛是原服装颜色。
姜可松胖圆脸上的鼻血弄得很干净，脸颊骨还有水渍，塞着纸的鼻子像猪鼻子一样，再加上他头很大。
猪头猪脸。
何霁没忍住小声笑了。
但只隔着桌子……这无疑是战胜者在炫耀辉煌战绩。
江雲给何霁翻开语文书，指着书上的小说让他看，示意他别搞事，他也很听话没动静了。
语文书上有趣的文章总是不够看，何霁不一会儿看完了。
无事好干的他环视全班，二三二的位置，整整六排，男生比女生多。从他能看到的角度，女生中没有极端美的，男生中江淞算是帅的。
所以，他盯着江淞看。
而且，刚刚李思思说江淞和他同桌那什么，何霁要求证一下。
刚巧写完东西的江淞笑着拿起纸递给杨一丰，那笑带着不怀好意。
杨一丰放下手中验算的题，拿过纸看，抿着嘴，那面部表情何霁觉得下一秒杨一丰要嫁给江淞似的。
下一秒，杨一丰用极其夸张的口型，缓慢地对江淞说：“要不我以身相许。”
何霁不明白他说什么，低下头模仿一遍，惊得他心漏跳一秒。
难道李思思说的话是真的？
他抬起头不想再看江淞那边，但好奇心作祟，他又瞥了一眼，看见杨一丰头靠在江淞肩膀上笑。他像触电般收回眼睛。
就算跟江雲是表关系，他们也没有躺对方怀里过！
他接受不了！
记得偶然间看到过新闻——同性恋似乎在不久合法，但他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压着另一个男人。
他脑补杨一丰躺江淞身下的画面，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眼睛不再乱看，脑子不再乱想。
学习，学习，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健康！
啊啊啊啊！
不行，他想他自己脏了！
他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成功地再次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呃……”他又红了脸，不知所措。
杨一丰笑着说：“何霁，知错就改，不用扇自己也行。”
引起全班笑点了。
但现在听见杨一丰声音，何霁直犯恶心，没理他，低头看桌上的书，尽管根本看不进去。
好戏没再继续，八卦的头陆陆续续转回去。
江雲小声问，“谁惹你了？”
刚他看故事太投入，没注意何霁在做什么。
何霁捂着滋啦疼的脸，平复一下心情，委屈地说：“江淞好像是同。”
“李思思说你就信了？”江雲皱眉，何霁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何霁忍着恶心，把看到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江雲，当然，他脑补的没说。
江雲边听边瞄江淞那边，眉头越皱越深。
最后，江雲没承认那事能看出江淞是同，也没否认，“退一万步讲，他是同性，那也与我们无关啊？你干嘛把自己弄恶心了？还打脸！不疼啊？”
“啧，”何霁想了会儿，“可是现在他与咱们住一起啊？”
江雲眼神意味不明，直接揭穿：“你怕他看上你？”
“哎，不是这意思，就我觉得同很恶心诶！”何霁极其嫌弃的语气。
江雲眼往上飘，组织完语言后，真诚地看着何霁说：“这种事上咱们没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别人喜欢谁与我们无关。爱，是很神圣的，不局限性别。”
还没等何霁想好怎么说，江雲前同桌高盟用胳膊肘使劲撞桌子，扭头小声说：“别叽叽喳喳，吵死了。有没有素质？打搅别人学习？”
何霁也使劲推江雲桌子，撞得高盟闷哼一声，“用你管你爸爸？”
“你不学习别人还学呢？”姜可松插嘴。
从姜可松进教室开始，他和他同桌聊个不停，江雲都没看进去书。他几次与姜可松对视，示意小声点，姜可松都当没看见。
江雲指着他和何霁桌子挨着的地方，恶狠狠地怼回去，“学你大爷！你刚说话正起劲怎么不说，看见没？你的唾沫！”
这节课没人管，好多人压着嗓子讲话，他们现在也一样压着嗓子吵架，没人注意他们。
姜可松刚受了伤，现在又吃瘪，气不过，攥着拳头，大喊：“报告班长，我后排说话影响我学习，我善意提醒，他们还骂我？”
何霁江雲简直要笑了，踩了狗屎遇见碰瓷的。
这是何霁今天第三次在教室享受全班的好奇目光。
“没有，他说话唾沫喷我桌上，我提醒他他说不过我，恶人还先告状。”江雲一手按着要暴起的何霁，一手捂着鼻子委屈地解释。
杨一丰看向姜可松皱着眉没说什么，倒是江淞注意到江雲手还捂着鼻子，“鼻子还疼吗？”
“不说话不疼，但刚跟他吵架张嘴太猛，有点疼。”江雲看起来很文弱，再配上他可怜兮兮的语气。
何霁简直服了这江影帝，没忍住笑了。
一个人引头，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了，谁都不准说话，下课再讨论题。”杨一丰主持班级，江淞则从杨一丰书包里掏出创可贴。
走到姜可松那排，弯腰放桌上一个创可贴，“先贴上，能缓解疼痛。”
何霁震惊极了，这江淞耳朵怎么长的？
他以为江淞准备离开时，江淞又往前走一步，从外套里掏出卡和手里的创可贴一起递给江雲，“你们卡没激活，中午先用我的。你也贴上，实在疼，可以请假去医务室看看。”
其实不怎么疼的江雲要给故事一个结局，演戏到底。
他单手揭开创可贴，往鼻梁上横着贴，按平创可贴时还眉毛紧皱，“嘶~”一声。
何霁看着江淞的背影想，江雲说得没错，别人喜欢谁与自己无关，他接受不了就不看，反正又不是他跟男人搞，别人乐意做什么他管不着。
不去看，不去想，不去说，不去传。
说不定还没等高考，他就转学了，就像他说来陪小姨一样，说来就来，活动自如。
【演技好吧？】
不让说话，江雲写纸传书。
何霁看一眼笑了，【棒极了，去我爸公司做演员吧！说不定你就是未来影帝！】
之前何霁他爸爸就想让他俩做艺人，但何霁不喜欢生活在大众视野没同意，江雲跟着何霁也没去。
【未来影帝？那我可要考虑考虑！接着刚刚的话题，要是怕js半夜闯你房间，你来和我睡，我可是标标准准的直男。】
前一句带着玩笑之意，后一句带着安抚之意。
怕本子外露，江雲写人名用缩写。
【滚你的，不需要，我也笔直。】
【没开玩笑，我的被窝永远欢迎你，像你小时候怕黑来找我睡一样。】
何霁白了江雲一眼，总喜欢揭短。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到下课废了两张半纸。
江雲尿急，铃还没结束就跑去厕所；没尿意的何霁则留下撕纸，不经意间又瞥到杨一丰挽着江淞手臂，俩人从前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