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教室里
一路走下楼,搬书的人总会盯着他俩看。
何霁困得走路都飘,只想赶紧到教室补觉,加快脚步。
但由于他俩地形不熟,多走一段路。
“喂,帅哥!哪个班的?交个朋友?”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越过她同桌,趴在窗前问,脸色像是高原反应般红。
她周围的男孩激动地吹流氓哨起哄。
何霁瞥了一眼像是有什么大病的男生们,扭头当做没看见,单手插兜迈开长腿往前走。
“a十四班。”江雲笑着说。
窗内的人们笑的更大声了,冒出一个声音,“这就是啊。”
他们从楼上下来,何霁无精打采,一个劲儿往前走,江雲只随后跟着,谁也没看班牌。
快走到门口的何霁停下来,抬头看,确实是a十四班。
他在心里怪江淞坐在班里看他们笑话,不叫他们停下。
何霁在前门口往班里瞅,没老师上课,但全班同学都盯着他们看,大摇大摆进去太尴尬了。他又掉头往后走,从后门进去,看后门口有三排空位,挑最后俩坐下。
还没开始上课,班里人都闲着,八卦起他俩,尤其刚那女孩跑到何霁前面。
“我是李思思,你叫什么名字?”
很明显,李思思冲着何霁,江雲识趣不插话。
但何霁拉高领子,护住脖子,双手放桌上,在他头趴下前几秒,对李思思说:“何霁,我要睡觉,麻烦你离开。”
“哦!”李思思吃瘪,准备离开。
江雲看何霁这目中无人的样,怕惹事,笑着对李思思解释:“他一晚没睡。”
只看上何霁的李思思不太想理江雲,但她不能在他未来男朋友的朋友面前不礼貌,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江雲。”
然后,李思思就走了,重回她那一圈男生包围的地方。
有玩得好的多嘴:“思姐也有今天啊!”
“滚一边去。”
何霁是完全长在她审美上,不似江淞那中带点柔的帅,何霁是刚硬男子帅,脾气还冲,她简直爱死。
而且,江淞不解风情,她追一学期还没追上。
所以,她决定换对象,去追何霁。
教室另一股不看颜值的人在讨论着新来这俩人后台绝对硬。
当然这些睡着的何霁是不知情的。
困到极致的他没听见任何杂音,一秒入睡。
江雲也困,但他一般不在课堂上睡,就算困死他也要熬到下课。
于是,他隔个过道和新同学们聊天,他问问学习,人家问问他们八卦。
整层楼没见一个老师,他一问才知道老师都去开会了。所以,他任由何霁睡着。
只是过个年,同班同学仿佛一个世纪没变,话怎么也聊不完,仗着老师不在,越来越猖狂,声音越来越大。
江雲加入他们阵营,跟几个人聊得特别投机,有说有笑的。干脆椅子挪过去坐他们旁边,似乎是玩了好久的兄弟。
打破兄弟团聚是江淞。
他站在后门口什么也没说,几个面朝后坐的立马吭吭个不停,好像嗓子里卡了个刺。
没几秒,全班都安静下来,江雲没来得及回座位叫醒何霁,江淞先拿手中的笔戳睡着的人。
戳一下还不醒,江淞又戳几次。
“有病?”何霁一脸起床气地抬头瞪戳他的人。
江淞没理,直接回座位上,江雲也慢慢挪回来。
何霁还想再趴下去,就听见江淞说“班主任一会儿回来,第一排的先发书。”
去搬书的人把书放到讲台桌上后,又被杨一丰叫去办公室帮忙打扫卫生。
刚才班级处于一个无人能管的状态,但江淞回来了。
江淞不是班级干部,但班主任在班里说过江淞是他的助理,说话非常管用。而且,江淞成绩一直是阶段第一,平常在班里除了杨一丰其余人都不怎么交流,也不怎么笑。
所以,潜意识里a十四班的学生还是很畏惧他的。
第一排的人真的去发讲台上的书,让一列列往后传。
何霁迷糊着眼,但没有再睡。
江雲凑到他旁边小声说:“江淞在这班里挺有分量。”
“太装。”何霁不以为意,双手搓搓脸。
何霁和江淞在一条直线上,再加上现在何霁前两排没人,能看清江淞的动作。
他正在写东西,头离桌面很近,背弓着,显得很滑稽。何霁强忍着不笑出声,还在心里吐槽:第一天开学哪有作业,装。
似乎姿势别扭,不一会儿,江淞停下笔,在书包里掏东西,似乎没找到,因为何霁看着江淞又去他还空着的同桌抽屉里拿个盒子出来。
打开拿出一个眼镜,银色边框的。
原来江淞近视啊!
何霁笑出了声,自己熬夜打游戏眼都没事,江淞却是个小瞎子。
没控制住,何霁笑出的声音在只有传书声的教室里格外清晰,连第一排在发书的人都抬眼看过来。
何霁他们的书被放在倒数第三排桌子上,没人往后传,桌上也没什么能遮挡的,只好红着脸让全班同学观赏几秒钟。
江淞也转过头来不解地看他。
何霁心想:你还有脸看,都因为你我才出丑的。
不过有一说一,带上眼镜的江淞有种不同的气质。
何霁在江淞背过身后小声说:“这才不像奶茶小哥。”
“什么?”江雲没听清。
“没什么,”何霁看前排每个学科书都传得差不多了,“你去拿书。”
江雲轻轻走去拿书。
因为江淞坐在倒数第三排过道边,等江雲过去时,他递给江雲俩笔俩本子,他刚站在后门口时看见最后一排桌上抽屉里什么也没有。
又想起他们昨天的衣服也没换,应该是通宵了。书包江雲他们吃早饭时根本没拿下来,那就是他们忘了。
今上午不会有什么课,但老师们让预习,笔还是备着好。
江雲先是顿一下,又小声说:“谢谢。”
他拿过本子和笔离开,把前面空着两排书放好后回到座位。
目睹全过程的何霁傲娇地小声说:“谁需要他管。”
但江雲回来后,他自觉拿走自己的那份书,还有本和笔,认认真真在每本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虽然何霁学习不好,但他字好看,大概是考试在试卷上抄题目练出来的吧。
一阵栖栖声,几个衣服不老实穿、满头大汗的男生们从前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杨一丰跟在后面,坐在江淞旁边的空位后小声说了几句话。
那几个人何霁脸熟,楼梯道八卦的那几人。
其中又胖又高的那个男生在他前面坐下,后背猛地低在他桌子边,张开嘴大口喘气,手不断拉开衣领扇风。
燥热又难闻的气息,一下窜到何霁鼻子里,臭死了。
他还没喊出“离我桌子远点”,感受有人点了他俩下,他皱着眉扭头看是江淞。
江淞比个手势,示意外面,然后出去了。
“需要去一趟办公室。”江淞解释后,在前面带路,何霁和江雲跟在他后面。
开完会在义愤填膺吐槽的老师们,听到有人敲门,默契地闭上嘴。
“进来。”
江淞在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但头上的白发不输五十多岁的白净男人的办公桌前站定,“曾老师,他们来了。”
“老师好。”江雲说。
何霁则没说话,双手并拢中指贴于裤缝站直。
“好,江淞你先回去自习,看好班。”
江淞点下头,退出办公室。
和阶段主任黄国忠一样,曾强力也是叮嘱不要惹祸、实验班如何好、多和江淞学学之类的话,何霁趁没人注意翻了个白眼,又让说困了。
何霁回教室的时候想:要不是下课铃声响了,小白头能说个上午。
他都怀疑当老师的人都啰嗦,重复来重复去的,烦死了。
可能学习好的人,眼容易近视。走回班门口,何霁没见几个不戴眼镜的,但都没“奶茶小伙”戴上帅。
何霁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嘴角翘起不小的弧度。
一只脚正跨进班门的江雲问:“笑什么?”
“没笑啊?”何霁疑惑。
“你……啊!”突如其来的扫帚呼到江雲脸上,江雲下意识弓起身用手捂住脸。
弄一脸灰的何霁赶紧轻轻抬起江雲脸看,听见惨叫声的江淞杨一丰也跑来后面看有没有事。
在场的人都埋怨不知轻重了,在班里打闹嬉戏。
罪魁祸首——姜可松站在垃圾桶处,双手不断交搓,红涨着脸,支支吾吾说:“我们……闹着玩……都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站在何霁身后的刘森宇也不知所措,“我们不是故意的。”
江淞要带着江雲去医务室,稍微缓过来的江雲说:“嘶,没事,不用去。撞住鼻子了,一会就好了。”
身为班长的杨一丰去解决问题,让打人者道歉。
何霁哼了一声,“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他捡起地上的扫帚。
等别人反应过来时,姜可松鼻子已经见红,血淌下来顺着唇缝隙流进嘴巴里,却站在原地看着何霁发愣。
杨一丰见状赶紧顺手在后排座位上拿纸捂着姜可松鼻子,带他去洗手台,几个玩得好的男生女生也跟上去。
刚在指责的人顿时不说话,好几个不加掩盖地张大嘴巴盯着何霁。
路过的学生频繁扭头看发生了什么事,这教室如此安静。
“何霁,你有什么病吗?他说了不是故意的。”江淞瞪着何霁。
何霁把江雲搀扶到座位上,咬牙切齿说:“疼的不是你。”
江淞简直没见过比何霁还不讲理的人,觉得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直接回座位上。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只有李思思递给何霁一包湿纸巾,“姜可松就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