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隐隐风中传来声响，虽然微弱，却清晰的送进他的耳朵里。

    翻腾的气血涌上来，呜咽和踢打的声音，是他的噩梦，也是那些血腥念头的来源。一步一步向那边走，越来越近了，理智已被拍打在岸上。

    心中的那只凶兽，突然挣脱了牢笼，上前将那男人扑在地上，一拳一拳的砸下，那些疯狂，那些毒打挨在身上的滋味，那些被黑暗的岁月，都凝在拳头上，鲜血溅在眼眶，肋骨在反抗中也受到重击，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心里好像除了那些骂声便是笑，永无止境。

    尖锐的疼痛传来，他的怀里扑进来一团，按在地上。沾着血的手指徒劳的抓了下地面，“高溪，醒醒。”他撞进一双带着泪光的眼睛，“罗曼？”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压下一片阴影，覆在唇瓣上。

    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不可思议。不太熟练的一个深吻，他的舌尖被轻轻咬了一下，唇角被吮的有些发麻。

    他伸手去推罗曼的肩膀，扑了个空，那双还带着泪花的眼睛俏皮的眨了一下，飞快从他身上爬起来，奔去垃圾桶。“啧。”书被扔的很远，翻腾的恼意几乎让他暴走。

    “高溪，你也来好不好。”少女在路灯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在那个岔路口。高溪在多年以后忍不住笑了，亲了亲怀中的人，那是他走的最正确的路。

    这条路隔些距离便有路灯，暖黄的光洒下来，她看起来很开心，月光很亮，他抬起头，舌尖还有些触感，是她的痕迹。

    温热的小米粥下肚，这是很久以来，自己吃的第一顿早餐，罗曼很喜欢拖着下巴看自己，她会笑，会很开心自己吃她做的食物，“高溪，我喜欢你。”你的喜欢，会持续多久呢？如果你意识到我的皮囊下，是一个疲惫又无趣的灵魂，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他并不想知道这个答案，而每天早晨，罗曼都会兴高采烈的来敲门，两人对坐，他听着那些小故事，或者昨晚做的噩梦，里面有数学题，那些好梦，里面有他。

    “高溪和罗曼在一起了？”在拐角处的小聊天，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带着微小的刺，“肯定是那女的粘着他，甩不掉啦。”另一边却有犹疑，“怎么我以前和高溪表白，拒绝的很彻底啊。”他走出来，看着那些女孩脸上的红霞和尴尬，没有她可爱。

    是这样吗？他偏过头看着身侧的人叽叽喳喳，或者低着头走路玩指甲，她的存在到来很突然，甚至是猝不及防的强势，将那些日子挤开一个小口，胃里暖融融的，每天晚上的补习是必修课。“罗曼，你又做错。”

    老师和他谈过话，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便是做卷子，没有下降成绩便不再管，暗暗叮嘱要隐秘一点。怎么会下降，每天在罗曼走后，他还要多写一个半小时的题目，若是她问自己，总能答出来的。

    那些微小的火光，在他看见罗曼随身带的包里，买了自己常用的胃药，变成了燎原的火焰，几乎将他吞没。怀中的人软软小小的就像专属于他，镜中只有融在一起的黑影，他不想放开手，如果这便是她的目的，“罗曼，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