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鲲鹏有志
实在被老赵头吓得不轻的林凡一股脑扎进了木头人堆的深处，但饱受摧残的同学们此刻也无心嘲笑或同情林凡，一个个都在尽力躲闪。
“呦呦呦！”
”哎呀好痛！“
“不要打了！”
“啊啊啊啊啊啊！”
“……”
林凡此刻终于不用刻意模仿同伴的惨叫了，他切实感受到了那种痛，甚至更痛，越往里木头人的密度也就越大，承受的攻击也就越多。
听见林凡撕心裂肺的喊叫，老赵头长舒了一口气，又回到椅子上捡起刚刚掉落地上的烟斗抽了起来，好不自在。
林凡一边做着无用的躲闪，一边嘴里也没停下来，把爹娘叔姨甚至先生都深情地呼唤了一遍，不过显然这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林凡只能尽力按照游龙步的技巧慢慢熟练对身体的把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林凡的进步也是比别的孩子快上不少，不过也可能是底子太薄，提升空间也就大了许多。
半个时辰过去，老赵头烟叶也抽得所剩无几，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停下了开关，孩子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连爬带滚来到集合的空地上。
往日朝气蓬勃的孩子一个个鼻青脸肿，低头不语。老赵头却截然相反，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尽是嘲讽。
“我是对你们不报指望了，一届不如一届，我当年在我们班上都不算拔尖的人才，可过个小小的……”
一顿奚落过后，老赵头便摆了摆手，摇头说道：
“罢了，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吧！”
大多数人都深感不足，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不能再这么狼狈了。
林凡却一肚子怨气，扯着王鹏往家走，眼见走远了，吐起了苦水。
“这个老赵头一肚子坏水，却可怜了我这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还吹牛皮，谁不会啊……”
王鹏也只能苦笑，也插不上嘴。
两人告别各回各家。
林凡回到家抱起刘兰就哭诉起来，毕竟还是个六岁不到的孩子。
刘兰也是心疼不已，开始碎碎念起来。
“这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分寸，都是一群孩子哪受得了这种苦。”
“莫不是家里受老婆子的气不敢吱声，就在外面拿孩子出气。”
……
“行了行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就是些皮外伤，敷点药第二天就好了。”林均有些底气不足地吱了一声。
“好啊，你不向着自家的娃，倒帮起了那老头。”刘兰顿时像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口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当年我就说你和那老头家的女娃不一般，非说没有，没有你向着她爹做甚。”
“啊啊啊，都扯到哪去了。”林均顿时有些头大。
“想当年多少人……”
“我不也是……”
……
听着父母又吵了起来，林凡不经有些心虚，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争吵的也不是我的事，应该不关自己的事。
“妈，快帮我敷点药，明天还得去呢！”林凡于心不忍打断了他俩。
……
村子对草药确有不凡的研究，敷完药一宿，林凡有点婴儿肥的脸上又充满了光泽。但想到下午又要见那老头，眉头又扭成一团。
“好在上午还有先生，知识才能慰藉我的内心，书籍的海洋才是我该待的地方，而不是木头堆里。”林凡自我安慰道。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此去无多路，孩儿殷勤为探看。妈，我走了，下午就回来。”林凡和刘兰告别，刘兰被整得有些哭笑不得。
林凡哼着小曲一路小跑，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压到了一分钟，先生依旧自顾自地扫着地。
林凡只觉得今天的先生格外的亲切，每一道皱纹都在冲他微笑。
“先生，我以后就跟着你读书了哪也不去，等你不在执案，我就接过你的戒尺，给村里孩子们授业解惑！”
“真的决定了吗？惩恶扬善，仗剑江湖不好吗？”先生难得停下了扫帚，面带笑意问道。
“我们这几百里就我们一个村子，能有啥坏人，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育人才是长久之计！”林凡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这便是你的志向吗，好啊，好啊，教书能是什么坏事？”先生想了想又开始扫起了一尘不染的地，似乎这只是一个习惯。
“哦，还有呢我要接过先生的扫把，接着扫下去，不止私塾，整个村子都要扫。对了，我妈还让我得娶个好生养的姑娘好传宗接代，得像王姨那样有安全感，不能和我一样瘦……”林凡想了想又冒出一个，想了想又跳出另一个。
“快进去吧！要开始上课了。”先生还在扫地。
林凡只得停下对他宏图伟业畅想，和先生短暂分别一会会。
“我呢，扫一辈子的地吗？”先生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问自己，随即又无奈笑了笑。
学堂里的孩子们也都一扫昨日的萎靡，一个个精神抖擞，又开始侃侃而谈，林凡也很熟练地融入其中，学堂里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回到座位，准备上课。”先生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讲台之上。
先生的语气很随和，确有一种穿透力，使得大家都很配合。先生用炭笔在石板画了起来，同时每个人心里都响起了一道声音。
“今天我们来讲讲异兽榜海榜上排名前十的异兽——鲲鹏！”先生在鲲鹏二字着重加高了声调，孩子们不由地都心神一颤。
“庄子游北冥，遇大鱼，不知其几千里也，名其鲲；其可化鸟，翼若垂天之云，名其为鹏。”
“鹏之徙，水击三千，扶摇而上九万里，背负青天莫之夭阏，一展日月更替，随心可游无穷，乘心御志，无以不往！”
“鲲鹏有逍遥天地之能，你们可知为何？”众人震撼之际，先生的发问如晨钟暮鼓一般使大家幡然醒悟。大家都开始各抒己见。
“是不是因为他体型庞大无比？”
“是不是因为他有两种形态？”
“是不是他飞得比较高？”
先生摇了摇头，继续在石板上勾勒线条，又发问。
“林凡，你跟我学得最认真，你说。”
“鲲鹏不依靠外物，凭借自身的本领，融已无穷，对不对先生。”林凡自认为答案已经很完美了。
“对也不对，你们说的终是外物，唯有心能驾之，因其志坚，以游无穷。越强的力量，越容易迷失，越容易困住自己。唯有乘心御志，方得逍遥。再遥远的距离只要坚定向前，何愁未至！”语罢先生的笔也停下，先生走到一边。
石板上是一个阴阳太极图，阴极画着一条大鱼，阳极画着一只大鸟，二者绕着圆心环绕。
“这便是鲲鹏！鲲鹏逍遥天地，与世无争，唯有天地动乱才会出世，荡涤世间污浊！”
众人都听得心跳加速，感慨激昂，叹天之大，伤己之小，欲见一见这浩瀚的寰宇，留下千古的遗迹。
大家都在畅想之时，林凡意识到什么，马上掐断了自己刚刚冒出的那危险的念头，拍了拍胸膛心想：
“外面多危险啊，我怎么能出去呢！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辜负了父母先生的厚望。“
先生好似知道林凡所想，笑了笑说：
“大家都来说说自己的志向吧！”
小李率先举手：“我想成为乌城有名的大富商！”
班上人称小胖的小胖子站了起来：“我想娶莽荒域最美的姑娘当媳妇！”
小胖的发言引来大家哄笑。
……
王鹏也发言：“我想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林凡整了整衣裳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说道：“我以后要接替先生，继续在南明村教书！”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都笑笑不说话。
“每个人的志向虽都不一样，但这都是你们心里所向往的，就应该为此努力！每一个梦想都不应该被嘲笑，更不该被辜负！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大家回去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先生总结道。
林凡和王鹏走在路上，林凡不由狠狠拍了拍王鹏的后背，虽本是朝脑瓜子拍去的，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书读得也不多啊，学人家什么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这多危险啊！”
“书我是没看几本，自然也不是书上学来的，我只是看到人受欺负，就想挺身而出，看不惯别人仗势欺人”王鹏摸了摸头认真地说道。
林凡突然沉默不语，他想起了以前，他之所以和王鹏关系很好，一方面是因为家里长辈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每招人欺负时，都是王鹏挺身而出，帮自己出气。可以说王鹏一直都是林凡心里的大侠。
“你的理想很好啊，我会支持你的，有事就往我这跑，我带上你一起跑。”林凡沉默一会突然态度大转，王鹏也摸不着头脑，又摸了摸头。
“反正你只管做你的大侠，把后背交给我这个先生便是。”
“嗯，我会记住的！”王鹏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凡脸上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两人结伴向前。
……
短暂的午休后，大家又集合在了空地上，开始了又一轮的特训。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大家明显适应了不少，虽然惨叫声依旧此起彼伏，但比昨日的鬼哭狼嚎好上不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溜走，早上先生授课，下午木头人授课。
林凡转眼也要六岁了，刘兰和林均开始为林凡的药浴而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