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傀儡子祺灭魄灵
没有流出一滴血，然而奉子祺这一伸手，却是直接抓住了文姑的魄灵。
“啊——”
文姑惨叫着，无法转身过来看他，只能尽力朝向后方扭动脖子，“为什么……”
奉子祺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到了和尚那边。
那人已经跪在了季演身侧，绝望地张着嘴，身体动也不能动。
奉子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父亲啊…你真的配做一个父亲么？”
被一向懂事的儿子当众质问，和尚脸上的神情尽是惊恐。
“当年，母亲病重身亡，你为了得到魔子血，不惜将我亲手打死，后又欺瞒长辈说只是失手，长辈们为了‘救我’，哄骗哥哥认你为父，日日残酷折磨，但他们不知…你，根本从未想过救我！”
奉子祺眼底尽是红丝，索命一般盯着和尚。
“你挚爱母亲，却将我弃如敝履，但你可知，是他们仙门为借刀铲除魔族，才故意欺骗，说什么魔子血可起死回生…都是假话！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情绪激动到失控，奉子祺手上狠狠一捏，文姑的灵体倍感窒息，仅眨眼之间，尽数消亡。
和尚张大着嘴却嚎不出声，身体瘫软重重趴向地面，上半截费力拖着下半截，缓缓爬向“文姑”。
他的文姑，正被泪水淹没在眼眶子里，逐渐产生变化。
季演先其一步走到前方，手中突然多了根长条棍子，他用棍子挑起地上那张傀儡人皮，甩到和尚跟前。
“拿去。”
与此同时，洞外的奉诀挥手下令，原本隐蔽在周围的弟子纷纷冒出头来，但他们并未进去，而是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匆匆打开。
数百只红瞳老鼠接连从盒子里爬出来，争先恐后朝洞内寻去。
季小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内心无比惊慌。
季演最见不得老鼠，从小到大都是。
放开我！
她拼命扭动身子，恶狠狠看向奉诀。
奉诀此番，是下定决心要季演的命了。
他根本看都不看季小晴一眼，便叫弟子也跟进洞中。
季小晴喘息了几下，随即告诉系统：帮我脱身，我现在就去除掉季演。
【识别到宿主口是心非，请勿调戏系统。】
季小晴：我叫你放开我！我马上进去杀了他！
【识别到宿主口是心非，请勿调戏系统。】
季小晴冷静片刻，想着自己虽然不能前进，但好在可以朝别处移动，于是便在身后寻来一根尖头木棍，当即就指着喉咙。
【你要干什么！】
季小晴：你若不让我脱身，我立刻死在这里！
【哎你真是……】
季小晴：大不了拖你一起下水，咱们来世再谈自由吧！
片刻后，身上界令成功解除，她还试着张口说了句话：“阿、演……”
【赶紧吧赶紧吧！哎哟你可真难带！】
那奉子祺如鬼魄一般，顷刻间便瞬移到了和尚身后。
趴在地上的人都还来不及回头，便感觉后背一凉。
“怕么？”季演的声音格外阴森，食指弯曲遮住下唇，淡淡发笑。
光头顶上尽是冷汗，那张脸毫无血色。
“能死在亲儿子手里，也算应得。”季演绕着他走了一圈，像在观赏垂死的猎物，“不然死在我这，倒会觉得委屈。”
他呵呵笑着，理了理臂上的外袍，而后戛然变脸。
“动手。”
奉子祺正要下手，好巧不巧，一群“吱吱吱”的声音突然传进耳中。
数百只老鼠滑溜溜地爬了进来。
“！”奉子祺吓了一跳，迅速躲到季演身后。
但其实季演也：……………
他领着身后的胆小鬼走到高处，却没想到这群老鼠不但不怕人，居然还叽叽喳喳跟过来了。
“雕虫小技。”
季演拎住衣角朝它们大力一挥，狂风突然袭来，将地上的老鼠掀出丈远，而后他掌心现出傀火，又朝它们使去。
空气中弥漫着被烧焦的腥臭。
这时，奉诀带着数名弟子围了进来。
那些白衣少年们，开始纷纷怒斥奉子祺：
“奉子祺！你竟敢毁了文姑长老的灵体，好大的胆子！”
“我就知道，看他平时一副讨人喜的样子，内心肯定是只邪魔！”
“不愧是季演的兄弟，今日定要你们偿命！”
……
“行了。”奉诀冷静阻断，朝刑台那边瞥了一眼，“将她带出去。”
身旁两名弟子得令，去将昏厥的阿音扶了起来。
又来两名弟子自发将地上的和尚拉起，拖了出去。
后方有位高高瘦瘦的少年实在气不过，便指着高处的季演和奉子祺大声骂道：“魔头！你快给我滚下来！”
季演手中傀火又现，吓得他们一阵惊慌，纷纷朝奉诀挨近。
他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朝身后缓缓摊开，霎时，奉子祺竟被其“收”进了掌心。
场面再次哗然。
“原来奉子祺竟是季演的傀儡！”
“怪不得门中接二连三有人丧命，原来都是他在背后操控！”
“莫不是他早就把子祺师弟给杀了？！！”
季演疯魔似的扬声大笑，摇着头骂他们一群白痴。
弟子们也只能趁着师尊在此才会狂言几句，却无谁人真正敢带头一步。
洞内腥臭愈发浓烈，季演失控咳嗽了几声，手中火光也在微微摇晃。
“你就要撑不住了。”奉诀身子未动分毫，就等着这人当场吐血。
之前在七星居商量如何除去季演时，聿长老不咸不淡一句“以鼠降之”，如今看来，当真是抓到了软肋。
此番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其束手就擒。
但季演傲骨嶙嶙，从表面上看去，除了脸色些许苍白外，便再无其余柔弱，那额间的一记魔印，依旧显得格外讨嫌。
“你可以叫几个弟子上来，试试本座究竟撑不撑得住。”
此话一出，原本交头接耳的少年们纷纷哑然。
奉诀右手一扬，银寒剑立即现身，他飞身至季演前方不远处，浑身杀意。
“住手！”季小晴从石头后边冒出头来，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别……”
弟子们立即朝她行礼：“见过季长老！”
季小晴越过白衣少年们，一路踩着老鼠烂肉跑到二人中间。
那柄长剑尚未失色，对面的火势就已经灭了。
几番犹豫中，她还是优先正立在面前奉诀。
“季演，是老身亲手将他抚养长大，当年老身鄙弃他魔子之身，便对其不管不顾，未能做到言传身教，才令他走了歪路、重归魔途。论罪责，老身难辞其咎，故而——”
“季长老，”奉诀突然打断她，说道，“天下皆知，您虽不问世事却依旧心怀仁慈，但季演杀人如麻，又恩将仇报残忍弑亲，是为魔族本性。仁慈捂不热冷血，全是他一人之过。”
奉诀这话若是放在以前，季小晴会觉得是三生有幸才得此一句。但当下心性已转，她认为季演之过，才是她一人之过。
因为由他身上产生的任何一件坏事，都是被精心策划过的。
所以她害怕到，此时此刻都不敢面对那个人。
然而身后却轻蔑地飘来了一段话：“不错啊，小白狗终于说了句人话。本座在玄季蛰伏多年，为的就是清剿仙门，本座既然能在今日控人弑亲，来日，杀的必定就是你季长老了。”
“……”
这话，让她后背突然僵硬，仿佛被吹了一晚上的冷风。
“我懂了。”季小晴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下方的少年，“你们出去，老身亲自惩处他。”
“这……”
弟子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奉诀内心依旧思疑，“季长老——”
“出去，老身能明辨是非。”
对方眉头紧锁，但还是收了长剑，恭敬行礼道：“既如此，那晚辈便在洞外等候。”
奉诀不相信季长老。
她偏心季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奉诀隐约都还记得，幼年时期，自己还在玄季门时，那个调皮捣蛋到处欺负人的季演，为了比较谁离长老更亲近些，教自己打赌做坏事：掏鸟窝、滚泥池、偷银两。
果不其然，季长老第一个袒护的，永远是他季演。
正是因此担忧，奉诀走到洞口时，才叫来自己的两名弟子暗中留守，一有状况及时告知。
他这种不形于色的烦闷，直到看到了躺在外面的阿音之后，才有所缓和。
季小晴耳朵一动，便知道又偷偷摸摸进来了两个人。
她立于季演身前，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良久，才支支吾吾问出了声：“你为何…为何…要杀文姑？”
“我明明是在救阿音。”季演歪着嘴角回答。
“你可是…将子祺杀了？”
“你要这么问的话，那便就是这样吧。”
“季演，你让老身太失望了，老身…定会叫你…求死不能。”
季演突然一笑，悄声道：“别装了，眼泪都出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泛滥。
季小晴用力咬住下嘴唇，颤抖着不敢哭出声。
季演随即蹲下，一股腥潮由肺部涌至喉间。
他紧紧闭口，忍得眼眶通红。
“阿演……”季小晴也连忙蹲下来，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给他轻轻抚背，“阿演…吐出来，快吐出来！”
可他就是那怎么都钻不进洞的硬骨头，说什么都不肯张口。
季小晴终于忍耐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吐出来！求求你吐出来啊……”
季演闷声咳了几下，用手捂住口鼻，生生将那股浓血咽了回去。
张口时，舌面上满是腥红，嘴角刚滴下一点血迹，又被他立马擦了去。
季小晴捏着袖子停在半空，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给他擦拭。
躲在石头后方的弟子看得都快发了呆。
两人眼神交汇，决定还是出洞算了。
奉诀见到弟子出来，便立马上前询问：“里面情况如何，可有异样？”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禀告师尊，二人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