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封脉锁骨文姑洞
她情不自禁要张开双臂，又往身后扫了一眼，季演已经消失，只留下地面几滴黑血。
季小晴一路倒退，将那些黑血印记遮在脚下。
六、七位弟子手举火把跑过来，看见季小晴后，先是匆匆行了礼，带头的高个子喘着粗气问道：“长老，您可有看见季演？”
季小晴的手在袖子里捏成拳头，指头按得掌心发白，但她面容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微微摇头，“没有。”
“那您千万要小心！”
“好，你们也是。”
“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高个子少年将师弟们带到了别处。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季小晴感觉自己颤出来的全是冷气，揪在嗓子眼里的心也丝毫没能缓和。
她用脚底慢慢摩擦着地上的血渍。
“大师兄！师兄啊……”
撕心裂肺地哭喊，此起彼伏。
季小晴走过去，蹲在那位“大师兄”身旁，轻轻抚着他的耳侧。
傀灵外表相当丑陋，黑得分不清楚面容。但身前这只可怜虫，那双珍珠般大小的眼球鼓得发亮，嘴也是极度痛苦地半开着。
由耳侧抚过眼睛，季小晴给它合上了双目，她蹲在地上，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不多时，那名盲眼女弟子手提灯笼走了过来。大家喊她师姐。
“聿长老说，将大师兄带回七星居。”
“是，师姐。”
他们合力将大师兄扶起，身材壮实的那位弟子主动弯下腰将其驮在背上。
直到大家走后，盲眼女弟子才走到季小晴身前，将灯笼交到她的手上。
“季长老，晚辈去处理师弟们的后事。夜里不安全，您早些回去。”
她说这话时极为淡然，叫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季小晴提着灯笼回去的时候，半路上，撞见了形单影只的奉子祺。
少年站在桥尾，她站在桥头。
奉子祺先是怔了一下，像是在回忆这人的身份，才忽而想起要低头行礼，“见过季长老。”
季小晴对他和煦一笑，“子祺，你还好吗？”
“子祺安好。”
“嗯，夜里凉，你回屋吧。”
奉子祺没有说话，迟钝告了辞后，便转身往回走。
目送高瘦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季小晴才开始动身。有时觉得他应该是长大了，身段看起来都挺拔不少，但有时又认为他还是个孩子，虽然那些糟心事天明之后保准知晓，但始终不愿亲口告诉他。
季小晴回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系统面板，查看季演的动向。
季演已经回到支离宫。
“自己身边本就不安全，怎么还敢下山找傀？不是都告诉过你，你敌不过奉门吗……”
季小晴望着那圈小人头像，一本正经地骂着，就像他能真的听到一样。
系统：【你骂他管什么用，读者骂才刺激，要不要看看？】
“不看。”
【骂也是骂的你，别怕。】
季小晴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那位‘大师兄’救回来？”
【宿主以为自己是上帝？】
“我不是。”季小晴轻轻点了一下屏幕页面，眼也不眨地等待跳转，“但奉聿是。”
奉聿既然能叫弟子们将其带回去，以他的品格，应该不是用来吊唁的。
【那你错了，这件事情，还得让季演来。】
“为什么？”
【叫他把心还给人家。】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不能再让他来了。”
【也可以自己去支离山找他。】
季小晴心想算了，这次要是真回去，他肯定不会再放自己出来的。
“那还是先抓紧救阿音吧。你之前说支线任务会跑，是什么意思？”
刚问完这句话，屏幕上就出现了“文姑洞”的地图详情。
【任务就在文姑的梦里，去把它捡出来。】
“把梦里的东西捡出来？”她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爱捡不捡，不捡等死。】
“……我可以投诉你吗？”
系统没有搭理她，而是就着屏幕上的地图开始自动标注位置，并以十分轻快的速度指路解说。
【懂？】
“……”
“地图”上，文姑洞在奉书楼和地牢之间，乍一看三处相通，可实际走过却发现，不过是在阴沟夹缝的位置。
此处不像地牢那般阴冷庄严，与大多数洞穴一样，它紧挨着青山绿水，深夜里，低沉的雕鸮声伴着潺潺溪流，和荒山一样苍凉。
文姑洞无需弟子把守，没有人能随意进出。
洞口处封着结界，赤红色的灵光若隐若现。
季小晴：“怎么办吧，你将我忽悠过来，结果竟是这种？”
【买啊，[商品栏]里的东西不会自己看么？】
点开“商品栏”，首页是各家宗门的名字：
【玄季】【奉门】【支离】【魔修】
季小晴嘴里念叨着“奉门”，手指却滑到了“支离”。
季小晴：“什么鬼……‘傀符’居然要九十九颗剧情豆！土匪啊？”
【嫌贵你别买。】
“买不起，有这个钱还不如买别的。”她边说边点回了“奉门”。
【奉门破界令：五颗剧情豆兑换。】
“正好五颗，换！”
【恭喜宿主获取了[奉门破界令]，剩余剧情豆：0。】
手上突然多出一块精致的白色铜镜，背面刻有金边“奉”字。将它面朝结界，会生出一道光来，不多时，结界即破。
入了洞口有一条窄道，两旁是摇曳的烛灯，或许是过于黑暗，那些光芒并不强烈。走出深长窄道后，才算到了“囚室”，出乎意料，这里不仅宽敞，它还金碧辉煌。
阿音垂头跪在中央那块圆盘上，两只手腕分别被一缕发丝紧紧缠绕，接连脉搏，隐隐泛着血光。后背上也是被发丝刺进骨肉，无法动弹。
她身后那面石墙，有一张大大的人脸，这颗头上遮着新娘子的红盖头，由头部到脖子全都嵌进了墙里。
文姑是司刑长老，她掌管着奉门上下所有罚戒。
她不仅是被关押者，也是禁锢别人的枷锁。
“长老……”阿音声音虚弱，颤巍巍唤着。
季小晴轻轻挥袖，一把掀开了文姑头上的盖头。
姣好的面容尽展眼前，那张脸除了生着一只朱唇外，其余部分毫无半丝血色。
阿音不禁恐慌一声，她最近被这女人给吓疯了。
“阿音莫怕，文姑是我多年好友，我在，她不能伤你。”看她脸上还透露着惊讶，季小晴又加了一句，“按我们那边家乡话来讲，这就叫‘闺蜜’。”
当年季长老与文姑无话不谈，直到后来创立玄季门后，两人才逐渐陌路。
好在，为了剧情整体更具有故事性，季小晴还是加了极为狗血的一笔——奉门与玄季门结下亲事，世代交好。
不偏不倚，出嫁的正是文姑，娶她的正是季筹。
玄季门也不怕死，找了个辈分低的去娶辈分高的，只因文姑嫁前那句“要良不要丑，当妻不做妾”。细数整个季家，除了当年的季筹生得好看又无妻妾外，其余适婚男子大多歪瓜裂枣。
二人婚后生活异常甜蜜，直到文姑生下孩子的七年后，突发大病去世。
“可文姑长老如今还活着。”
阿音听到季小晴说起此事，十分惊诧。
“是啊，不过现在禁锢你的，是文姑的灵体。至于为什么没死透，答案估计就在她的梦里。”
阿音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其中一只手腕上缠住的发丝。关于文姑长老夜夜做梦这件事，她深有体会。
每日子时过后，沉睡的灵体进入梦魇，同时也是阿音最为难受的时刻——文姑总会在梦里嚎哭，那张红盖头石灰脸看着吓人就不说了，关键她还会乱动脑袋。
一动弹脑袋，就会扯到发丝，一扯到发丝，就会扯到阿音的筋骨。
季小晴昂首瞪着文姑，将阿音护在身后。
“好孩子，等我。”
她起身飞至高处，融进了文姑的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