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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铜镜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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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着一袭墨白山水浮光锦,腰间别着云纹羊脂玉,玄色墨发披散在肩上。嘴角微微上扬,眉梢细长,鼻尖一红痣平添了几分魅力

    季儿一见到司珩,便如受惊吓的兔子,从椅子上蹦的老高,躲到夏染的后面瑟瑟发抖,欲言又止,想看又不敢看,只得拿眼睛偷偷瞟。

    夏染以为她是从未接触过成年男性,又是含羞带雨的豆蔻梢头,自然是见之害怕。但司珩的姿容俊美挺拔,一下子也分不清是欲拒还迎的喜欢,还是别的什么,倒让她心中有丝异样,他们认识?

    司珩看出了夏染眼中的端倪,便主动解释到,他与季儿并不认识,只是看着好玩便想着逗弄了。

    “哦。”

    夏染不知为何,胸口烦闷,看着司珩温柔体贴的笑意,对别的女子绽放,便觉得心有不快。

    又不想流露出来,显得自个小家子气,捕风捉影。随即便转了身去,假意进了内室翻箱倒柜得寻东西。

    鼻子里的酸楚阵阵,原来不知觉间,司珩已经占据了她生命中这么重要的位置,毕竟他是来之不易的温暖。只有在苏府,自己才不是个妖怪,可以被宠爱。

    “嗯?娘子可是生气了?”

    背后那具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用下巴轻轻磨蹭她的鬓角,淡淡的药香环绕,双手把少女袅娜的纤腰环抱一团,将扭捏的夏染掰了过来,见她眼角泛红,低笑一声,覆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身边没个贴身丫鬟,那小丫头虽愚笨,心思倒是不坏,个性开朗活泼。为夫方才并无别的意思。娘子莫不是误会了?”

    司珩的话把她逼得面上要滴出血来,女儿心事就这么明白的被他剖解拆释,又无法反驳,自己方才确实是爱他至深,以至吃味了。

    见夏染低头娇羞,司珩又继续说道

    “这一辈子无论生老病死,我也只要娘子这一个。如有违背誓言,就让我立马死了。”

    这男人明明说着动人的情话,坏心眼的语调让她恼得以手捂住他的嘴,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多说。

    怕他身子虚弱,不能久站,夏染便让他靠着床褥坐下,爱意满满,心神向往间,也顾不得矜持,低头勾了他的嘴角,吻了下去。

    她从小就远离市井,被家人抛弃,虽懂得礼义廉耻,却不若寻常闺中女子那般固步自封,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喜欢了便随心所欲罢了。

    司珩得了她的亲吻,身子轻轻颤抖,反客为主将她抱个满怀,以舌顶开她的贝齿吃到她口中的脂香。

    轻风过,紫色幔帐随风飘落,掩盖着一室的撩人春色。内堂处,玲珑剔透的水晶珠帘,不知为何,从勾上划拉划拉的掉了下来,琤琤作响。一串串交错碰触。

    季儿看着面红耳赤,双眼像铜铃般瞪得老大,颤颤巍巍的以手指内室,这,这、这……

    门咯吱一声,无言敞开。

    她嘴一嘟,脸一燥,低着头便跑了出去,门又咯吱的自动合上。

    罗帐灯昏,红袖添香。

    为夏染系好肩带,他用带着欢愉后低哑酥麻的嗓音说道

    “待会儿,我还有些账务处理,你让那丫头陪你,去账房取些银子,出门逛逛置办些喜欢的东西吧,等晚间,我再来陪你。”

    “嗯。”

    夏染早已瘫软的像摊泥,精神恍惚,双手无力的勾他的脖颈,任由他为自己穿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一路横抱出了府邸,来往的下人早已见怪不怪,要说这苏少爷虚弱无力,虽脸色泛白,时时低咳,但宠起夫人来,倒也无碍。

    苏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路走来,倒也脸不红心不喘,怀抱美人,也是四平八稳的。

    夏染羞得耳尖通红,勾着足尖,蜷缩着身子,窝在他的臂膀里。司珩把她放进马车里,季儿早就候在车里。低眉顺耳的像做错事的孩子,见到夏染,便急急搀了上去,一脸疑惑,口无遮拦地问道

    “姐姐,你方才就只是亲亲,怎么弄了这么久,脸还热热辣辣的,是生病了么?”

    她愣生生得偷瞧司珩一眼,吞吞口水,揣测道“还是要受惩诫?”

    什么惩诫?夏染听得一头雾水,只当她是天真烂漫,未经人事,便胡言乱语,也不细究,便答道

    “等你大了,便懂得了。”

    季儿似懂非懂,小脑袋晃晃悠悠得看得倒有些可爱。两人下了马车,一路上夏染就为她置办了些首饰衣物,最后想起了自个房里前些日子,碎了面铜镜。便来到香粉店里,添置新的。

    皇城里最大的香粉店是城南的霖芳阁,其中净是倒卖写女子的闺中密物,

    胭脂水粉,珠钗妆匣,品类繁多,应有尽有。来往皆是些贵门淑女,名媛命妇。

    霖芳阁老板姓唐,是个圆滑世故的生意人,见着夏染,虽是面生,看她衣着光鲜,不敢怠慢,便亲自伺候着。

    “夫人,这些就是小店的铜镜了,可有喜欢的?”

    她对镜子其实并无讲究,除了花纹装裱之外,也只不过是洗漱用得常物,并无再多计较,自然是越简单越好。

    踌躇时,便从一堆镜子中,看到一面,材质独特的铜镜。心来喜欢,便问了价格。那唐老板迟疑了片刻,就报了个低廉的数字,夏染看着欢喜,便把它买了下来。

    季儿不明所以得接过,双手捧着铜镜,凝重得闻了闻道

    “姐姐,这镜子古怪的很,有血腥味。”

    那唐掌柜听了这话,便急忙忙地说道

    “姑娘不可胡说,好好的镜子哪里来的血腥味,听得让人坏了霖芳阁的名声。”

    夏染只当是季儿胡言乱语,若是这镜子有问题,她方才早该看到不吉利的鬼物了,这里人来人往,□□的,倒也干净的很。就没把这茬子事放心上。

    季儿捧着它端倪了半天,蹙了蹙眉,若有所思。

    回了苏府,夏染便将铜镜放置在自己的案台上,扫过架子上的瓷瓶,便问道

    “相公,你前日刚买的瓶子呢?”

    司珩月下点烛翻阅着书籍,漫不经心地说道“送人了。”

    送人?是谁?她本来想追问到底,见他并没有解释下去的意思,又恐他觉得自己心眼小,便把疑惑压了心底。

    夜幕低垂,司珩看得倦了,便同往常那般,熄灯摸索着上床歇息。

    夏染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就听到惨惨戚戚的抽泣声,一阵阵得,睁开眼睛,便看到,梳妆案前,端坐着一名长发的白衣女子,对镜梳妆歌唱。

    “会情郎,来梳妆,梨花前,月桂下,交颈而卧同床眠,你也羞,我也娇,千里姻缘一线牵……”

    夏染听着诡异的歌声害怕的发颤,那女子唱着唱着,就好像知道有人在看着它,缓缓地转过头来,借着昏暗得月光,便让她瞧个明白。

    这女鬼,面目惨白,看它五官清明,该是刚死不久,嘴唇赤红染着春情。想必是生前情思郁结,难以释怀,所以不肯投胎。

    但最令人惊异可怖的是,它的两只眼睛,紧闭着。一条古怪狰狞的疤痕横亘穿瞳而过,眼皮子凹陷,想是没了眼珠。这是一只看不见的女鬼。

    夏染秉烛呼吸,不敢动弹,生怕引了它来。便假寐闭眼,那女鬼,见没了声响活人的气息,便转了身子,继续对镜吟唱。唱到夜半三更,这才作罢。

    翌日清晨,夏染辗转而醒,便疑惑是那镜子作怪,想来是个鬼物,嫌它污秽,心里是追悔莫急。又发现案上镜子已经消失无踪,难道是它走了?

    正疑惑间,季儿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粗着嗓子喊道

    “姐姐!姐姐!不好啦!死人了!”

    “怎么回事?你慢点说。”

    “咱们家后院的护卫死了。”

    她心下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昨夜的女鬼作祟。满心悲凉,自己果然是个不详之人,这才来苏府月余的日子,竟生出了这样的事端,还闹出人命,这让她如何交代。

    司珩白天去商铺处理事物,自然是不在家的,家里主事打理的全赖苏府的主管,苏志。

    苏志是苏府的老奴了,为人坦荡正直,办事干净利落。平日里这苏府大小事宜,全都仰仗他。

    季儿搀着她刚进了后院,便见乌泱乌泱的围了一二十个下人,窃窃私语。苏志见了她,忙向前作揖道

    “夫人,您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可有让官府的人来查看过?”

    夏染远远瞥见,那倒在地上的人影,怀里搂抱着一个物件。

    “禀夫人,是府里的王三死了。方才已经人吩咐下去,早早去了府衙,现在官府的人应该是在来的路上。”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夏染,又继续说

    “只是,恕小的直言,这事恐怕另有蹊跷,应该不是人为,乃鬼怪作祟。”

    “此话怎讲?”

    苏志也不解释,将她请到尸体跟前。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低头间,细看那尸体。

    躺在地上蜷缩在一起的,干瘪的尸体,原名叫王三,正值壮年,身材魁梧高大,在苏府做了几年的护院,一直是相安无事,为人老实本分,在外也没有什么私怨。如今就这么突然死了实在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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