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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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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常叽里呱啦的给沈承恩说了许久那花枝她是怎么从城外带回来,又是怎么细心养着,想要送给他的,可是他一直不来,花死了,她也要难过死啦。

    沈承恩看着面前这个身高刚到自己大腿的小姑娘,他比划了一下,从这么一点点到现在这么高,怎么就长的这么快呢?

    安常见他没有说话,赌气道:“你根本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不想理你了。”沈承恩这才收回乱飞的思绪,凭空幻了几枝桃花来:“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桃花?”隐约记得,天宫神君们喜欢将它拿来酿酒喝。

    安常啊了一声,眼睛发亮:“就是就是,大哥哥你果然是神仙!”

    沈承恩觉得可笑:“难不成你一直觉得我是在骗你?”

    “没有没有。”安常忙摇头,指着碧蓝色的天空道,“你们是住在那上面吗?上面有很多神仙吗?他们都跟你一样好看吗?还有还有,你会变桃花枝出来,那你能不能变其它东西呢?还有……”

    “打住。”沈承恩打断她道,“每次你只能问一个问题。”

    这可难倒安常了,她冥思苦想了很久,最后苦兮兮地说道:“我今天能不能问两个问题啊?大不了,将下一次的机会用到今天。”

    沈承恩没吭声。

    安常也不管他同意与否,张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你是喜欢我家才来的吗?天宫是不好吗?”

    沈承恩道:“天宫很无聊,我来人间寻些乐子,你出生那日我刚好路过此处,瞧着与你有缘,便来了。”

    他来此处,遇见安常,的确如此简单,不过是无聊在人间晃荡,恰好入了薛府,恰好看到她的出生,恰好他想要看看凡人的生老病死是如何的?这么多恰好撞在了一起,便成就了他与安常的缘分。

    安常没再继续问下去,因她私心里觉得自己已经问了三个问题,没被沈承恩发现,简直是走运至极。可她似乎没反应过来,沈承恩的回答顶多只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如此算来,还是她吃亏了才是。

    她将那花枝借花献佛的又送回给了沈承恩,沈承恩古怪地看着她:“我拿它来做甚?”

    安常天真道:“观赏啊。”

    沈承恩不是很想要:“在我们那里,这样的花多的是,而且他们都是拿来酿酒的,花要在枝头绽放,才有生命力,也只有那样的花才有观赏的价值,这种被人从枝头折下的花是没有灵魂,徒有外表的死物。”

    他说:“我不喜欢死物。”

    安常那时还小,哪里懂这些,只是问:“花也能酿酒?好喝吗?”

    沈承恩不怎么喜欢喝酒,但想起天上神君们喝完桃花酿的那副样子,遂得出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结论:“应该好喝吧。”

    之后,薛父请了教书先生回来教安常读书认字。安常虽然不怎么喜欢,但还是听话的应了父亲的要求。偶尔沈承恩也会在旁边陪着她看书认字,有他在的课堂,安常就会格外用功,先生不管讲什么,无聊的或者是有趣的,她都能听进去。

    有时候,先生突然发问,安常若是实在答不上来,就会请教旁边的沈承恩。

    沈承恩好像博学的很,什么东西都知道,每次都能帮安常蒙混过关。只是有一点,他是个臭棋篓子,安常学习下棋的时候,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帮不上就算了,他非要指指点点,害的安常常常被先生罚着洗棋子和分拣棋子。

    听母亲说,生于他们这样家族的女孩子,琴棋书画都是要学的,她虽然不求安常像她的姐姐那样,样样精通,但最起码,出门在外的场合上,不会丢了薛家的脸面。

    平时他们再怎么宠着安常,但正经时候,薛家的面子也是要顾着的。

    薛善棋艺精湛,有时候连先生都会败在她的手下,所以她偶尔也会教一下安常。她比先生懂得如何给安常传授下棋要点,知道怎么说,安常才愿意听,能听懂,长此以往,安常的棋艺总算是可以上得台面。

    在一次家宴上,薛家旁支的一位妇人故意想要给作为嫡系的薛父难堪,先是让自己家的女儿当众弹了首曲子,然后就看着薛家的安常说道:“听说安常近日也在学弹琴,不如让她也给我们表演表演?”

    安常刚学琴没多久,哪里能跟她家那学了七八年的姑娘相比?安常不想当众出丑,使劲冲父亲使眼色。父亲接收到了:“她天资平庸,样样倒是会一些,就是不怎么精通,还是别献丑了。”

    那妇人不依不饶:“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献丑不献丑的,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我们都是喜欢安常这小姑娘的,所以就想要她表演一下,好让大家都开心呢。”

    薛善再清楚不过安常的水平,起身端端正正行礼道:“婶婶若是想看,便由阿善来为大家表演吧。”

    那妇人铁了心要他们家出丑,怎么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阿善弹的琴,我们前几日才听过,今儿叔叔婶婶们,就是想要听你妹妹弹呢。”

    一群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都是本着能看一出是一出,遂都出声附和。

    薛父无奈:“那安常你便去试试,弹得不好也没关系,在场都是长辈,万没有取笑你一个孩子的道理。”

    安常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琴案前,心里祈祷着沈承恩赶紧出现,他是神仙,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决。心诚则灵,沈承恩果然出现,出现的时候,还带来了一点寒风,吹的众人背后凉嗖嗖的。

    他站到安常身后,附身握着安常的手,手把手的教她弹了起来。他自小音律极好,只是常人难有机会听到。

    琴音一起,看热闹的人们都震惊了,这哪里是献丑,分明是砸场子来了。薛父表情古怪地盯着台上的小女儿,直至一曲终了。

    那妇人不大好意思,夸了安常几句,就带着自家女儿先行离席了,还没完全走出众人视线,就揪着女儿的耳朵好一顿骂,大概就是一些嫌弃她没用让父母丢脸的话。

    那女孩委委屈屈的哭了。

    等安常一个人从席上离开,那女孩等在拐角处,瞪着安常说道:“都怪你,害我被娘亲骂。”

    安常不理解:“那关我什么事?”

    那女孩猛然出手抓住安常的手道:“你的手根本没有茧,怎么可能会弹出那么好听的曲子?”她逼近一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帮你,薛安常,你被恶鬼缠身了知不知道?大家不跟你玩,就是怕你身边的那只鬼!你让他出来,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不干不净不敢露面的腌臜东西!”

    那个时候的安常已经知道鬼是指什么,立马反驳道:“他不是恶鬼,你不许胡说!”

    “恶鬼恶鬼就是恶鬼!”女孩喊道,“你能被鬼缠着,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安常有些震惊,又有些气愤地吼道:“他是天上的神仙,你不许这样骂他!”

    “神仙?”女孩道,“神仙怎么可能见不得人!他就是见不得光的恶鬼,等你长大就要吸你的精气和魂魄。”

    安常气死了,抓着她的衣襟,两个孩子就干起了架。那女孩好歹比她大上几岁,安常定然不是她的对手,就在她要落败时,院中突然起了一阵大风,那女孩直接被吹到了半空,然后又撞在树上,方才掉下来,摔的哇哇大哭。

    屋里的人赶紧跑了出来,那女孩呕了一大口血出来,差点没把人吓死。安常打架打的脸上抓痕明显,脖子上也有两道血痕,衣服也破了。

    女孩的爹指着安常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安常不说话,薛父让人赶紧将受伤的孩子抱了进去,又立马请了大夫来,费了老大的工夫方才救回一命来。

    一家人非要向薛父讨个公道,大家都是薛家人,也都是亲戚,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下此毒手?他们可就这一个女儿啊。

    人家的女儿命都差点丢了,自己的女儿却只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皮外伤,如果不教育一番,的确说不过去。薛父让安常跪在自己面前,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好歹是你的堂姐,你礼数忘记也就算了,怎么害的她差点丢了性命?!”

    安常抿唇不说话。

    薛父被气的没办法,拿出骑马的鞭子抽了她两鞭,问:“说不说?!”

    安常还是不说话,倔强的很。

    没办法,薛父又接连抽了她好几鞭,衣服都被打破了,露出被打烂的皮肉来,但安常还是咬着牙不吭声。由此看来,这姑娘生来就当是个硬骨头。

    薛父是将她关在屋里质问的,外头的薛母敲门他也不应。安常疼的要死,就是不说一句话。

    她越这样,薛父心里越气,他就不相信了,这世上当真有人不怕疼?

    抽到第十二鞭的时候,暗处的沈承恩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薛父就被掀翻在地。安常吓了一跳,爬过去道:“爹,你没事儿吧?”

    薛父看着只有他们二人的屋子,捂着受伤的腰,终于忍无可忍:“你究竟是什么鬼?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出来,天天缠着我女儿算是怎么回事?”

    沈承恩没现身,那段日子他因为一些事修为受损,仙体尚在天宫养着,从始至终出现在薛府的,都只是他的一缕魂魄,所以他没法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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