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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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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其他,来者是客。

    既然柳知言已然从南州郡来到了平州,那裴演总没有将她赶回去的道理,也就让她住了下来。

    说起来,柳知言还算是裴演的半个妹妹,因为裴演他娘是柳知言的干娘。

    裴柳两家的夫人自少时便是小姐妹,当年柳家回到南州郡的时候,裴家夫人还很是伤感了些日子。话说回来,当年柳知言出生时,裴演他娘自己没有女儿,便当即认做了干女儿。

    按理说,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同生女儿就做一对好姐妹,同生儿子就做异姓兄弟,若是一儿一女,就该结为儿女亲家才是吗?怎么到了她们这儿,就只认作了干女儿呢。

    用晚饭的时候,裴演他娘看着不大高兴,跟以往柳知言来之后的热情欢喜,相差甚远。甚至晚上连饭都没吃上几口,不知道是在愁什么。

    柳知言为讨她开心,用完饭就陪着在府里散步。

    但裴家夫人还是一脸郁郁,强颜欢笑都作不出来。

    柳知言终于忍不住问:“干娘,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我不打招呼就来,你生气了吗?”

    裴夫人赶紧解释:“没有的事,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那是遇到什么事了?”柳知言指了指前面花园上临空建起的凉亭,“干娘,我们去上面坐坐,你同我说说你究竟怎么了,若是能帮忙,我定不遗余力。”

    裴夫人叹了口气,止步不前:“不去了,看见那些花,心里更闹得慌。”

    柳知言愈加好奇:“到底是怎么了?”

    裴夫人又叹了口气:“昨年花了大力气得来的一株兰花,今儿突然就不见了。”

    “不过一株花而已。”柳知言道,“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些来。”

    裴夫人垂头丧气:“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得那盆兰花的时候,得罪了不少平州的夫人,她们还笑我附庸风雅,这兰花到了我手里,待不到第二年开花就得死了。昨儿出门刚见了她们,还说过几日来赏花,如今我去哪儿给她们找那样一株百年难遇的兰花哟。”

    这些话被刚好路过的裴演听到了,心虚地绕道走了。

    他当时拿那兰花的时候没多想,只是看着好看,顺道就给顺走了,哪成想是她娘的宝贝呢。

    柳知言来裴府没几天,裴演就收到了从京城寄过来的书信。是裴演在朝为官的叔父送来的,说是王上要为新封的世子殿下选妃,让他在平州乃至附近几城选一些世家女子的画像送到京城去。

    裴家做的是王族的生意,说来也是要靠那些王孙贵胄吃饭,自然有些关系还是要维系的。

    但裴演并非那些蛮不讲理的恶霸,他虽是替世子挑女人,但也充分尊重那些姑娘之间的意见。若是姿色尚可,身世清白,愿为自己家族谋前程的姑娘,便把画像递上去。

    至于世子看不看得上,又能得到什么结局,端看她们自己个儿的造化。

    因这事,裴演就忙得没有时间再去找陈白京,但出门在外遇到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还是让人送去燕回山。但这段时日,白京却不在山中。

    因秋日已至,山中凉气渐盛,再加上前段时日,山中下大雨,好似有人雨天赶路,脚下路滑,摔到悬崖下了,死相凄惨。陈修远便下了死命令,让她搬回家住一段时日。

    那日天降微雨,陈修远闲着无事,便带着家人与奴仆出去游船。

    这是世家公子们惯常爱做的风雅事,泛舟湖上,采一些水中莲子,再下下棋,听听曲,当真是享受的很。同行的还有平州知府梁大人梁章,带着他的爱子,与易安一同玩耍。

    白京待在船上闷得慌,便让船夫靠了岸,撑着一把湘妃竹的油纸伞在杨柳堤上慢慢走着。

    垂柳依依,细雨霏霏,那日白京穿了一身牡丹红的衣裙,分花拂柳而来,显得格外好看。

    湖上游船众多,时有琴音歌声隐隐传来。她素来喜欢安静,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就走了偏僻处。只是没想到,那杨柳堤下竟有一颗巨大的合欢树。

    她微抬高了伞沿,望着合欢树枝头盛开的合欢花。

    就在她看得入迷的时候,大树后突然绕出来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浑身的酒味,即便是在这样潮湿的雨季,也让白京眉头一皱。

    那大汉摇摇晃晃地冲着白京走过来,大着嗓子道:“哟,好标志、标志的小娘子,下着雨怎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白京眉头蹙的更紧,侧身躲了一下。

    那人没如愿抱得美人,倒是差点摔了个狗吃屎。顿时“嘿”了一声,回头指着白京,道:“躲、躲什么?雨天冷的慌,快、快来让爷抱抱。”

    白京撑着伞侧退了一步,冷言道:“让开。”

    “让、让哪里去?”那人嘿嘿笑道,“你穿得那样少?让爷来给你暖暖……”说着就想要伸手去抓白京握伞的手。

    牡丹色的衣裙在雨中划出漂亮的弧度,陈白京本来想一脚踢开这腌臜东西,但到半道又收了回来,大抵是嫌脏。

    于是她合上手上的伞,以伞为刃,戳中那人的背心,那人瞬间摔倒在满地泥水中:“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了,是你自己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我了。”

    就在她准备出手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出现,一双温热的手掌揽在她的腰际上,鼻尖传来淡淡的檀木香气。那人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后,略带笑意的声音响在耳畔:“不过一介地痞流氓而已,白京,还不值得你出手。”

    说着就将自己手中的伞交到了白京的手中,自己回身,文文雅雅地撸起自己的袖子。在那汉子惊恐的目光中,一顿操作,直打到那人哭爹喊娘方才罢休。

    白京撑着伞静静站在雨中,对上裴演那双桃花眼:“好巧。”

    虽然有合欢树挡雨,裴演身上还是被雨淋湿。他弯腰入了白京的伞下,低眼道:“白京,我说我与你有缘,现在你可信了?”

    白京眨了眨眼睛,刚要说话。

    裴演就猛地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原是刚刚那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的汉子,竟然不知从何处掏了一把匕首出来,想要伤人。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裴演只能徒手握住了那把匕首。

    猩红的血顺着那把匕首落到了地上,与雨水混为一体。那汉子大概是看到了血,方才清醒了一点,吓的赶紧退后了几步:“我、我……你你你……”

    你我了一半天,也没憋出第三个字来。

    裴演把那匕首往地上一扔:“滚。”

    然后那汉子就连滚带爬地跑了,结果跑了两步,还不忘自己的那把瞧着破破烂烂的匕首,回头战战兢兢地捡了回去。是不是一把好匕首不知道,但定然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

    裴演自小没吃过这种苦头,但又不好因为这点小伤,就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表现的过于没有男子气概,愣是没表现出半分疼痛来。

    倒是白京看着他的手问道:“伤口瞧着很深。”

    说着就拿出自己袖中的手帕,将伞递给裴演,替裴演包扎伤口。

    裴演笑道:“堂堂男子汉,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是吗?”白京手上故意加重了力道,裴演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姑娘闻声笑道,“不是堂堂男子汉吗?怎么,疼了?”

    裴演顿时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点头道:“疼,疼死了。”

    “知道疼为什么还去握刀?”白京说道,“你还真当自己是盖世大英雄了?”

    裴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声道:“我不去握那把刀,它不就伤到你了吗?”他将大部分的伞都撑到白京的头顶,慢慢续道,“那样,我岂不是更疼?”

    这话其实也不尽然,毕竟凭陈白京的工夫,只要裴演喊一声小心,她定然是可以躲过去的。而裴演也未必是真不知道这么个理,而他还非要自己空手接白刃,估摸着是想要让陈白京怜香惜玉,以便二人关系更进一步。

    陈白京问:“为什么?”

    裴演回答道:“因为你与旁人不同。”

    “我又是哪里不同呢?”还是极轻极淡的语气,在这满川的烟雨中,显得十分缥缈。

    裴演的眸色逐渐变得深沉起来,唇角却还带着一贯的风流笑意,“白京,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子,但你不一样,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不一样的。第二次再见你,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充满期待而欣喜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大概要栽在你的头上了。”

    这番话说得深情,说话的人亦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若是一般女子在裴演前面听了这番话,定然是娇羞万状,感动落泪。可陈白京着实不是一般女子,否则裴演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

    白京仰着一张素净而清丽的脸,道:“你刚刚说喜欢我?”

    “或许在你看来,这话说的过于唐突。”裴演道,“但白京,这并非假话,我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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