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经过一上午的“审问”，俩人弄清楚了这只橘猫原来叫做巴布，名字也和图乐一样是以前的主人给它取的，只可惜巴布的主人是个独居老人，养了它一年不到就去世了，再接着它就开始流浪，直到有天突然被路过的一辆车抓住，带到了研究所。
但是巴布和图乐没办法比较究竟谁更幸运谁更惨。
巴布是在研究时身体机能被损坏，因此再也不能变成人，永远只能做一只猫，但稍微好一点的是它只被关了一个多月就逃出来了，之后的日子里便一直在流浪。
图乐虽然身体没有受到那么大的不可修复的损伤，但其他的不间断的伤害却一直承受了五年多，现在获得自由也才不到两个月。
舒颖川听完他们的互相交流后，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有点讨厌这只乱吐口水的胖猫，但是在他眼里，它再讨厌也就只是只小动物，想到他们曾经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人研究，甚至导致失去了最重要的能力，它当时一定很害怕很绝望吧。
如果巴布能像图乐一样变成人，或许这些年也不用流浪。
半人类的智商那么高，它说不定早就融入社会，现在可能早已经变成了某个行业的精英。
舒颖川想起它早上在垃圾桶边翻找的身影，忍不住想到图乐在没遇到第一个主人之前，是不是也过了很久那样的生活。
虽然巴布嘴上说着已经对能不能变人这件事不在乎了，可舒颖川还是能感觉到，它的视线总会不经意落在图乐身上，停留几秒后再若无其事地移开。
眼睁睁看着和自己一样的半人类以人类的模样站在自己眼前，可自己却再也无法拥有这个能力，估计是谁也无法轻易释怀。
舒颖川问巴布是不是很憎恨人类，它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当然恨，怎么可能不恨，所以我后来遇到任何想要收养我的人类我都无法相信他们，我恨他们，导致我有一年多的时间，恨每一个人类，那时候我连做梦都想杀光人类，可是……可是即使我再恨，有件事我都始终想不通。”
“什么事？”舒颖川和图乐对视一眼，他是有些疑惑，而图乐似乎知道巴布会回答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那样对待，”巴布眼眶逐渐湿润，看向舒颖川，“我只是想活着，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问题舒颖川回答不了，所以他只能沉默。
而图乐想了想，对巴布说：“人类不全都是不好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在一起。”
“算了吧。”巴布斜睨着舒颖川，对图乐说：“虽然这个人类的气息是甜的，但这只能证明他不会杀害你虐待你，并不完全代表他不会出卖你，而且这人明显就是看上你长得帅，根本就不是真的能接受我们这样的异类，在他们眼里，我们一般都被叫做怪物才对。”
图乐沉默地扭头看向舒颖川，巴布也看着他。
舒颖川突然被他们一起盯着看，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紧张。
有一点这只肥猫倒是说对了，舒颖川开始确实是觉得图乐变成人的样子长得非常好看才有一点点喜欢，当听到图乐经历的那些事之后他又觉得心疼，至于拍摄分开那一个多月，他更多的是牵挂。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有点把图乐当成自己的，甚至有时候会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图乐也许最终还是要走这件事。
“我从没有觉得你是怪物。”舒颖川说。
“嗯。”图乐点头，接着又问：“那它可以留下吗？”
“我可不稀罕，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不喜欢被人管着。”巴布的口气表现的很不在乎，心里却在想：快答应快答应，求求你快答应。
舒颖川看它两眼，一是因为不想拒绝图乐，二是早猜到了它那点小心思，所以假装考虑几秒后，故意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既然图乐这么说了，那就留下吧，不过我先声明，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在我家不讲卫生和乱吐口水，如果再被我发现，到时候我就把你按在地上擦，记住了吗？”
巴布跳下沙发，语气很是不屑，“给谁立下马威呢，老子什么没见过，会怕你威胁？大不了就是个走，谁稀罕。”
“我告诉你，想留下，以后就不许骂脏话，”舒颖川指着巴布，“不然就给我滚蛋。”
“哼。”巴布趾高气昂地走到阳台那里，看到碗里放着的猫粮，瞬间两眼发亮，接着埋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舒颖川虽然被它气到，但见它吃得那么急，顿时又有点不忍心。
图乐在一旁看了眼巴布，又看向一直看着巴布的舒颖川，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不喜欢舒颖川一直注意巴布，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舒颖川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走过去弯下腰，在巴布不满的抗议声中拿走了放猫粮的碗。
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图乐见他手里依然拿着那个碗，但里面的猫粮明显是换过了。
巴布原本还在骂骂咧咧，被舒颖川伸出手指略微警告后，变成了小声嘀咕，接着它闻到了新鲜猫粮的香味，再次埋头狼吞虎咽地开吃。
图乐站在一旁，听到舒颖川无奈地提醒它不要干吃，让它喝点儿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更甚，让他突然有些烦躁。
“不许摸我的头，走开！”巴布一边吃一边凶巴巴地说。
舒颖川识趣地收回手，盯着它看了半天，依然无法接受它那和外表毫不相符的老烟嗓。
每次听它说话，老有种是在和自己叔叔辈的人说话的感觉，实在无法代入那张肥胖的猫脸。
他甚至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如果图乐用那种嗓音跟自己说话……
舒颖川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吃饱了吗？”图乐突然问。
巴布抬起正在喝水的脑袋，“饱了，好久没吃这么饱了。”说完还打了个很响的饱嗝儿，看得舒颖川一脸嫌弃。
“吃饱了就去洗澡，”图乐面无表情地转身，直接朝卫生间走，“你太脏了。”
巴布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确实挺脏的，于是也没有拒绝，跟着图乐进了卫生间。
舒颖川以为会是自己给他们两只猫洗澡，所以也跟了上去，可等到了卫生间门口，图乐却没有变回猫，并且站在门口拦住了他：“我帮它洗，你去看电视。”
“你帮它洗？”舒颖川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确定吗？为什么不让我来洗，正好我晚上也得洗澡，现在和那只猫一起洗了，晚上睡前就不用洗了啊，还是我来吧。”
“不用。”图乐皱眉道，接着不等舒颖川反应，直接一把关上了门，而且还反锁了。
舒颖川站在门口一脸疑惑，想不通他这是突然怎么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他们才洗完，出来时舒颖川喊的外卖正好也到了，于是两人一猫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
“怎么就一条鱼，没有我的啊？”巴布看了看桌子，指着唯一的一条鱼问。
舒颖川脸上瞬间写满不可思议，扭头道：“你刚刚吃了那么多，居然还能吃得下？”
“刚刚洗了半天澡，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巴布说话时，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条鱼，就像在担心那条已经熟透的鱼会突然跳起来跑掉一样。
图乐斜睨了巴布一眼，故意在巴布的注视下夹起那条鱼，用一种足以让舒颖川震惊的速度将鱼吃掉，并且轻轻打了个饱嗝儿。
“不知道你那么能吃，今天就没给你买鱼，”舒颖川说，“你要是还饿就再吃点儿猫粮吧，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洗干净后比刚刚好看多了，所以以后也要爱干净，好好洗澡，知道了吗？”
话刚说完，一旁坐着的图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二话不说冲进了卫生间，摔门的声音大到将餐桌前的一人一猫都吓得一颤。
舒颖川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怎么了这是？刚才开始就有点儿不对劲……”
“切，这都看不出来还养猫。”一旁的巴布冷酷无情地嘲讽。
“你知道？”舒颖川问。
“当然了，难道你没听说过猫的嫉妒心都很强吗？”
“嫉妒？”舒颖川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你的意思是他嫌我太关心你，所以生气了？”
那不就是吃醋了？
图乐因为这只肥猫吃他的醋了？
“你干嘛这么高兴？”巴布非常嫌弃地看着他，“他只是因为猫的天性所以才会嫉妒而已，你在想什么。”
舒颖川此刻正沉浸在欣喜若狂当中，根本听不到巴布说的话。
他满脑子都是图乐为了他吃醋这个念头。
联想到回来前奶奶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图乐那个热情的拥抱，舒颖川一时之间更加坚信了图乐一定是喜欢而不自知。
而且图乐都委婉地说过了，喜欢他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迟钝，居然没发现那是另一种含蓄的表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