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
书房。
李园放下笔，手忍不住摸向一旁的手机。
然而手刚碰到手机，就被对面一只手及时覆住。
“中场休息。”李园解释，然后用商量的语气说，“就5分钟。”
“好。”姜来说，“需要我帮忙计时吗？”
“也行，那就麻烦了。”李园想，靠自己的话，时间估计得乘以6。之前也多亏了姜来帮忙监督。
李园安静地等姜来松手。
时间的长河似乎是发生了堵塞，流速特别特别慢。短短5分钟，竟流出了50分钟的效果。
可能是被调成了01倍速播放？
要是在复习和摸鱼的时候也是这效果就好了。
姜来松开手，说：“5分钟到了。”
“！！！”李园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撩了……
但是姜来应该不太会的，所以——
“你这是……跟谁学的？”
姜来没明白，问：“学什么？”
“就是——”李园抓住姜来的手，重新放回自己手上，“这样。”
姜来恍然，解释道：“刷手机的话，5分钟肯定不够。如果你认真地看着我，问我可不可以再刷一会，我可能会忍不住想要答应你。”
“……你说的有道理。”李园愣愣地看着他，觉得好像听到了自己心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但这种感觉不能细究。细想的话，会有一种“二氧化碳进入的不是肺泡，而是心脏”的离谱错觉。
“那——我再刷一会题。”说完，李园立刻抽回手。
手下的触感消失，姜来才意识到李园刚才话里的意思。
他侧头看向自己的手。
在潜意识里，他似乎想要更多。5分钟对他来说也远远不够，他想一直握着李园的手。
……
晚上。
解决完晚饭，李园想休息一会再看书，便问姜来要不要玩个游戏。
姜来没问是什么就同意了。
“要搭积木吗？”李园拿出向苇杭搬走时留给她的一副积木，“嗯……但我不知道该怎么玩。”这副积木是向苇杭看完一部偶像剧跟风买的，结果买来就堆在角落吃灰，积木说明书不知道被她扔哪里了。李园也没玩过，不知道正确玩法是什么。
“好。”姜来打开网页查了一下，“是抽积木。”他将搜出的结果给李园看。
“可以。”李园按照图示快速搭了个长方体。为了节省时间，积木只用了一半。
游戏正式开始前，姜来问了个关键问题——
“奖励是？”
“……”李园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奖励，便试探道，“谁赢算谁厉害？”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说，“1块……1百块钱？”
“赌博不可以。”姜来摇头，“谁输的话，答应对方一件事吧。”
看来李园的提议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
第一局，姜来赢了。
他未加思索，当即道：“暂时没想好，先欠着。”
李园吐槽：“学什么不好非学别人欠着，是不是想攒三件事？”
姜来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遂点头道：“也可以。”
李园一听，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看来要认真对待了。她想。
然而，第二局李园还是输了，姜来还是说先欠着。
第三局，李园精神高度集中，每抽一根积木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她发誓，一定要撑到最后。
于是……姜来很快就攒齐了三件事。
李园：……都发誓认真对待了，不是应该小宇宙爆发反败为胜，或者至少扳回一局、虽败犹荣的吗？
大概这就是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区别……或者说，非主角待遇和主角光环的区别吧？
李园思维发散了一下，模仿张无忌的口吻说：“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那么不论多大的难题，我也当竭力以赴。”
姜来配合李园的戏，伸出手掌道：“击掌为誓。”
李园也配合地伸手，轻轻击掌三下。
“这三个要求你打算什么时候提？”李园担心会拖很久，主要不太喜欢一直欠着什么。
姜来看着她，说：“等你考试结束。”
“好吧。”李园默默算了算，好像考试结束已经堆了好几件事了。
姜来眼中露出笑意，问：“还继续吗？”
“继续，最后一局。”李园咬牙。最起码要扳回一局才行。
“好，那我们快些。”姜来偏头看了眼时间，“思考时间不超过3秒。”
“好的。”李园表情很严肃，重重点头。
没有立刻开始，她卡着3秒的时间，稳稳地抽出一块积木。
姜来很快抽出另一块。
几分钟后，姜来还是很稳，积木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李园压力骤增。
她下意识地伸手捏着下唇，盯着姜来的动作陷入思考中。
姜来无意中抬眼看到了李园的动作，手上动作一顿，积木也摇摇欲坠。
哗啦——
积木终于倒塌下来。
惊喜来得太突然，李园过了好一会才确信这回是自己赢了。
她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说：“我就不学电视剧里那样留着以后提了。我的要求就是，我想尝尝《红楼梦》里的一道菜，叫茄鲞——切成茄子丁的那个版本，切成丝的版本好像很难复原……应该是刘姥姥第二次进大观园那回。”小时候她是流着口水看《红楼梦》的，其中茄鲞和螃蟹是她印象最深的食物。
现在刚好也是吃螃蟹的时节，回头她去菜场买几对回来蒸一下就行，但是茄鲞她就不会了。
姜来没预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不过立刻便应下来：“可以。”说完就要起身去厨房。
李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问：“你做什么？”
“去厨房。”姜来说，“食材都有。”
李园几乎以为是自己记忆出错了，说：“我们晚饭好像吃过了……”
姜来：“我相信你。”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
“……”这好像不是什么鼓励人的话吧？李园说，“不用这么急的，随便找个你有时间的周末就可以了。”
说完起身将他推回去。
“不过，这你都会呀？”李园很意外。
刚才她的话还没说完，因为这道菜光看描述就知道做起来很麻烦，所以想先让姜来看一下，看能不能学会，然后再教她。
她原本是想，如果姜来直接说不会，那就算了，她再换一道简单的。
结果他直接答应下来了，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时候家里人教过我。”姜来说，“简单来说，先炖一锅鸡汤，茄子去皮切成丁，用滤出的鸡油煎一下。之后将处理过的菌菇、豆干、茄子等放进锅里翻炒，再加入鸡汤，中途再加炒过鸡丁和笋，收汁后再加一些干果，淋上香油，最后用糟油拌一下。”1
“……”李园努力不走神地听完，喃喃道，“听着像宫保鸡丁加茄子……”
“真厉害。”李园有些佩服，然后说，“你做的时候顺便教我一下。”这样以后想吃的话自己随时可以做。
姜来：“一家里有一个人会就可以了。”
“？？？”李园眉头微皱，说，“你这话有问题。”
姜来一愣，思索片刻后没发现什么问题，便问：“哪里？”
李园指出他话里的漏洞：“如果一个人会就行，那你家人怎么会教你呢？”
“你说得对。”姜来想了想，“那我以后也教孩子。”
李园满意道：“这还差不多。”这样逻辑就没什么问题了。
……
？？？
等一下！
这话题走向，歪得也太远了。
想到这里，李园脸颊微热，僵硬地站起身，手一时不知道该往哪放。
“我、我先回去洗头。”
“好。”
姜来将李园送出门。
……
半小时后，李园洗完澡吹干头发回来。
姜来将切好的水果和一盒酸奶放到李园面前。
李园脑海中灵光一闪道：“你等我下。”说完跑去厨房拿了两个碗和一把水果刀回来。
李园将散下来的头发撩至耳后，然后把香蕉剥皮切成块，分别放到两个碗里。又加了些姜来切好的水果，然后将冰冰凉凉的酸奶倒了进去。
她将其中一碗推过去。
“我觉得酸奶配香蕉特别好吃，你尝尝看。”
“啊，稍等。”李园发现漏了勺子，转身就要再去拿。
姜来叫住了她：“我来。”说完，从厨房拿了两个勺子回来，将酸奶水果搅拌均匀。
“吃完就开工。”李园瞥了眼书本，发誓绝不拖延。
“好。”姜来将勺子递给李园。
李园挖了勺香蕉，说：“我以前特别喜欢吃香蕉，我觉得香蕉是最懂事的水果。不用清洗，不用吐籽，没有一不小心就沾满手的汁水，只要剥皮就行了。”
姜来顺着她的话问：“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橙子更好吃，而且剥起来也挺简单，只要在桌子上滚一滚就行了。”说完从旁边切好的水果里捞了块橙子塞嘴里，然后将碎发再次拢到耳后，补充道，“当然，没有你技术好。”
姜来留意到李园的动作，有些跃跃欲试道：“我帮你绑头发。”
“我自己……”李园刚想说这种小事她自己来就行，但对上姜来好奇的目光，又说，“好的。”说完摸了摸口袋，找皮筋。
姜来从桌上的笔筒里找出一根。
之前因为屋子里有猫，李园的皮筋就总丢，于是她就一次性买了很多，其中一部分放姜来这里。
姜来手上套着根皮筋站在李园身后，对着她披散的头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思考了一会，他小心地将头发拢成一束，然后又停住了。
原以为绑头发应该很简单，但现在一手托着头发，一手拿着皮筋，突然就不知道怎么绑了。
研究了半天，姜来把皮筋在手上绕了两圈用力撑开，然后直接将头发塞了进去。
“好了。”
李园摸了摸，说：“这绑了和没绑一样，等一下就滑下去了。”
姜来思索片刻，改成绕三圈。
但是皮筋绕了三圈之后就撑不开了。
那这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是皮筋不合适，一种是——
“是不是头发有点少？”
李园膝盖一痛，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来。
姜来表情一僵，微微后退半步。
李园起身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皮筋，转过身背对着他。
“看好了！”
说完她左右手灵活配合，十分利落地将头发绑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懂了，是我方法错了。”姜来说，“我再试一下。”
“等……”李园话音未落，姜来已经将皮筋又捋了下来。
也行吧……李园想，就让他实验一下好了。
看过李园的正确示范之后，姜来很快便学会了。
从今天起，他点亮了一个新技能——绑头发。
姜来：“好了。”
“谢谢。”李园探手确认了一下，“现在这样就没问题了。”
沉默许久，李园问出了她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我的头发……真的很少吗？”
“……”没有参照物，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姜来只好和自己的比了比，然后在想象中将李园的长发折叠几次，折成短发后说，“不少。”
李园听了，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