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都来了
最后一节化学课。趁着上课铃声还没响，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几个学生将过靖团团围住，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
“过哥过哥，姜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
“长得怎么样啊？”
“滚滚滚，怎么能这么议论师母？应该问——漂亮吗？”
“姜哥都脱单了，过哥你怎么办哦？”
“就是，我都替你着急……”
“我我我！过老师，我把我小姨妈介绍给你！她可漂亮了！”
叽叽喳喳……
“过哥知道就告诉我们吧，你让我们干什么都成。”
听到这句话，过靖终于有反应了。只见他抬头瞧了眼黑板上方的时钟，慢悠悠地开口，“那你们好好学习吧。期末考试快到了，有什么问题等我看到你们这次的联考成绩再说。”
“切~”xn
……
下课铃声响起，一群学生就像《摩登时代》里的绵羊，一窝蜂涌向食堂。
有的学生动作慢一些，不疾不徐地走着，远远落在后面。
紧接着，更后面有学生追赶上来，嘴里还喊着“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教室里留下零星几个学生，兀自低头看书。
大部分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没有团体的学生，在有些人眼里是不合群、高冷、不好接近，有的人则认为是特立独行。
过去学校管得严，不让带手机，虽然不少人会悄悄带，但被没收的也不少。
所以学生在学校的交际主要还是集中在校园内。
现在，林中宽松了许多，手机可以带了，只要遵守学校的规定就行。所以边缘人一般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太封闭。
过靖不禁想起了李园。
相较过去，现在的李园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在人际交往上有了些许转变，整个人看起来更温和了些。
在他眼里，姜来和李园属于一类人，都只专注于眼前，不在乎他人目光。
起初，他也只是觉得李园特立独行。不过，和李园同桌的那一个学期，让他更清楚地了解了，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这也是过去自己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最好的一点。
人生很短，他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朋友。
李园并不知道过靖将她也当成了一生之友，她现在在为钥匙发愁。
昨晚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在考试，考的是早就忘了的物理，监考老师还是让人看不出喜怒的姜来。
时间快到了，她的卷面还是一片空白。
姜来用沾了粉笔灰的手在她的桌上敲啊敲，仿佛是在敲她的脑壳。
她的脑子也一片空白，考试结束铃声都响了，卷面却连个「答」字都没有。
最后她被姜来的一句“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给吓醒了。
醒来后李园发现，今天比平时晚起了5分钟。她快速洗漱完，匆匆忙忙出门，结果钥匙又忘带了。
几年前是出门必带手机、钱包、钥匙，现在只要带手机、钥匙就行，明明变少了，结果还能漏一个……
李园懊恼不已，联系了向苇杭，然而她今晚也加班，估计比自己还晚。
看来，如果不想大晚上的蹲门外等人，那就只能联系房东了。
想到这里，李园脑子里莫名地出现姜来的身影。她摇摇头，大概是做梦后遗症……
李园趁着午休时间出去给房东打电话。
“房东你好，我……”
“你等一下，我这里有事。”
不给李园反应的时间，房东立刻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前，那边隐约传来一阵乒呤乓啷声，以及争执声。
像是什么东西被砸了。
李园记得房东好像是一位大学老师。
嗯……大学的生活可真丰富。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李园的注意，有人来了。
她待的地方是楼梯间，午休时有人会过来抽烟，担心打扰到别人，李园特意下了半层楼。
李园正要上去，就听有人说话了。
“昨天发你微信你没回……今晚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喝杯茶？”女生说。
大晚上喝茶，不怕睡不着吗？
啊，李园很快明白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看脚下有没有树枝之类容易引起响动的东西。
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么，无意中听到什么秘密时，总会不小心踩到一些东西。
“不了，我女朋友回来了。”男生说。
“好吧，我男朋友也快回来了。”女生说。
李园：？？？
这年头，劈个腿都能这么淡定，这么理直气壮的吗？又不是劈叉……
或者说，他们的喝茶，就是纯喝茶的意思？
听见两人走后，李园沉思几秒，转而下楼，然后再搭电梯回去。
楼梯间和茶水间，不愧是公司两大八卦聚集地。
过了一会，李园才想起钥匙的事。
不找开锁公司的话，那就只能在公司待着了。
李园这样想着，就见向苇杭发来消息。
向苇杭：【学姐你公司在哪？我给你送过去吧。】
李园一惊，连忙回：【不了不了，你那里不远的话我过去拿。】
向苇杭发了地址，好在不算远。
李园松了口气。
·
“学姐！”向苇杭踏出电梯，冲大厅休息处的李园招手。
李园刚要应声，就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跟着走出电梯。
“学姐？”姚僖眨了眨眼。
向苇杭原本要往李园那边去的，闻言立刻转了个弯，有些不高兴，“别学我行不行？”
“谁学你了？”姚僖皱了皱眉，转而又有些得意，笑嘻嘻地说，“她也是我学姐。哎嘿，你不知道吧？”
李园简单解释了下，自己也是从上次朋友圈点赞的事知道的。
而且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提。
向苇杭低声嘟囔一句，“微信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个共同好友功能？”
说完将一串钥匙递给李园。
姚僖好奇地凑过来，“你们在做什么p……交易？”
向苇杭闻言，眼珠一转，学着姚僖刚才的表情，“我跟学姐住一起。哎嘿，你不知道吧？”
……
眼见两人互怼上了，李园默默后退几步，将场地留给他们发挥。
要不要应景地喊上一句“你们不要再为我吵架了”之类的？李园想。
对面两人执意要分出个胜负，即使不断重复前面怼过的话也没关系。
李园挥手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他们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吧？
那如果哪天有了任莹莹的消息，还需要告诉姚僖吗？
李园不禁纠结起来。
告诉他的话，以自己的经验来看，应该就会发生男女主产生误会的桥段了。
或许是女主看到了男主的微信，或者打电话听到那边传来轻柔的女声，又或者想给男生一个惊喜悄悄去找他结果撞见了……
然后女主要么独自悄悄离开，要么假装没看见什么都不说但后续误会越来越深，要么当场拆穿然后男二拉起女主就走……对了，男二有台词的话可能还会说一句“她以后就交给我了”类似这样的话，然后结局的时候再来一句“如果你敢让她伤心，我一定会再把她抢回来/不会放过你”收尾。
最讨厌误会了，所以还是不说了吧，除非他自己主动问。
不过如果到时候女主向自己咨询情感问题，应该劝和还是劝分呢？
劝和吧，估计会虐女主；劝分吧，应该会虐男主。但是劝分的话，复合之后他们肯定会找自己翻旧账……
唉，感情这种事真是麻烦。
·
真是麻烦。
房东狼狈地从派出所出来，眯了眯眼，暗道一声晦气。
走在前面的是房东老婆，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昨天她老公迟迟未归，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最后没想到人在派出所里蹲着呢。
难怪有人说，如果老公失联，多半是在派出所里——因嫖被抓。
房东跟在后面，再次解释说，是跟朋友吃完饭后，朋友瞒着他带他去的。
房东老婆冷笑，记得自己刚才在所里质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离开。
结果听到的回答是：来都来了……
神特么“来都来了”，下一句是不是要说“多大点事”啊？
连警察都被逗笑了。
果然，房东讷讷开口：“多大点事。”
听到这话，相较于刚刚在派出所的态度，房东老婆稍稍委婉地说：“滚。”
房东：“……”
房东老婆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沉默了好久才说：“汤平小区6栋那套房归我，4栋那套归你，剩下一套留给女儿。”
房东面露挣扎，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只说了个“好”字。
房东老婆想了想，又说：“先别跟女儿说，等她毕业了再告诉她。”
想到女儿，房东老婆的心蓦地软了下来。
房东沉默了许久，点头：“好。”
……
李园刚到住处，便接到房东电话。电话里有回音，估计对方开的免提。
“小李啊，以后你那房租直接交给你阿姨哈，不用给我了。”
房东说了金额，还重音强调了下。
李园一听，发现比实际交的少了150块钱，那就是每个月少了50。她以为房东记错了，便纠正了他说的金额。
“咳！”电话那头传来房东重重又做作的咳嗽声。
李园没太明白。
还没等她问清楚，就听房东老婆温和的声音响起，“小园是吧？你好。”
“阿姨您好。”李园应了声。
“房租我们每月给你减了50块钱，以后就按这个来哈。”阿姨说。
“好的，谢谢阿姨。”
“不客气呢。”
从来只见过拼命涨房租的，没听说有降房租的……这么幸运的事居然让自己给碰上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园心神恍惚地挂断电话，漏听了最后房东的呼痛声。
以防万一，她将手机自动录下来的通话录音又听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将这个好消息同频向苇杭。
……
房东老婆一边拧他腰上的肉，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骗我是吧？存小金库是吧？才50块钱！就你这胆量还敢出去嫖？我让你骗我！让你出去嫖！你……”
最后放弃了委婉，直接吼道：“滚呐！”
房东自知理亏，不太敢躲，也不敢再反驳，只能一边忍，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试图用意念说服她：50块钱已经很多了，再多房子就不好租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