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却原来，肉夹馍在大南朝京城早便是再常见不过的吃食。
薄馍夹肉块，浇以热汁，各类佐料自行选择称之肉馍，京城里街前巷口食点摊铺，多买卖。
“京城有，县上没有，我可以到县上去卖。”林落坐下又站起来，几番思量，倒是也没有一下放弃做肉夹馍的想法。
乔妙七想也是这样，“可你若用猪肉做肉块，肉馍的价格也必定会提上去，未必好卖。”
“可以加点儿其它的东西。”林落也在考量。
俩人商量好林落先借乔妙七钱袋子里的钱，共三两银子先把周家的肉卖回来，从林家去县上没有什么代步工具，走路往返差不多快一天，开始就去县上卖不显示。林落想着，先试试在村子四周，林家她记得有辆旧的板车推着四处卖，总之先看看效果。
林落很快回了家里，把她决定借乔妙七的三两银子作为本钱，打算周家杀猪买来半扇，做肉夹馍往附近村子卖的事告诉了安氏。
什么肉夹馍安氏听都没听过，在听说林落要借乔妙七的钱，还是三两银子，很是不赞同。
“娘，有借有还，我不借小七她还觉得我拿她当外人嘞，再说咱家如今欠了债，光靠种的那点地，纳几双鞋根本没用的，娘，树是死人是活，咱家现在这样不想法子动起来是真不行啊。”
“娘，你是不信我能做成这个事儿吗？”
林落说了一大堆口都干的，坐在土炕上直直看着安氏。
安氏久久不说一句话，“落儿，你真的长大了。”安氏身后一直沉默的林落母女俩都快忽略的人，忽的开口。
母女都看去，“爹你醒了。”林父难得回家后能主动说句话，林落不激动是假的。
只是就一句话就再不说什么，又闭上了眼。
安氏泪花闪烁。
“落儿，你爹说的对着嘞，娘生养了一个好女儿，那日韦家的事娘心里晓得，是你爹放牛的，如何也要赔偿，娘只是不愿罢了，最后寻了村正也没用，韦家不松口，最后还是你理了这事，如今你说完咱家动起来，你有这个心娘很高兴嘞。”
“自己的闺女怎么会不信，娘信，小七愿意借咱钱，你要做什么馍就做吧。”
“娘这么说，你同意了。”
“同意同意。”
林落欢喜至极，她先前想安氏是古代人，思想封建或许不同意，她一个女儿家做这想那，需要好一番劝说。
安氏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又叹口气，男人伤了腿不爱说话了，脑子也像出了问题，家里已经这般死气沉沉的，她想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落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是拖了女儿身，娘记得小时候学识字，你是村子里学的最快的。”
女儿大了懂事了也能像个男丁一样，把家里撑起来了，安氏不由想起来多年前林落还小的时候，那时候县里一位有钱的老员外爷，为庆祝家中子辈入仕，曾经好心组织为附近村子开设过义塾，教村子里的小孩子识字。
或许村人肚子托生的天生笨，大部分孩子怎么练都教不会，把教书先生气的直跺脚，但是她家落儿不同，教几次就会了。只可以现在认的字并不多，也并不怎么会写。
“阿姐，肉夹馍是啥啊？”小石头忽然问。
安氏被吸引了也忽然想到这个，疑惑看着林落。什么肉夹馍，吃的？
说起肉小石头直舔嘴，低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小七大姐姐说能带我去县上吃大猪脚，吃肉肉，我怕娘骂没答应她。”
林落摸摸弟弟的头，安氏也好奇她遂简单解释了下，就是肉烧好留汁，把馍中间切开放进去切好的肉块，加上葱花，最后把汤汁浇上去，当然也还可以放其它东西搭配着吃。
“馍？”小石头捂着嘴不让口水留下，林落知道他肯定想到的馒头，村里附近有红白事，家里带他去吃席，有阔绰的人家席上会放白面蒸的馍。
“麦子贵，我想着就用玉米做外面的馍。”林落看着安氏说出心里都想法，正想问问安氏的意见。
对林落所说的肉夹馍，完全很陌生的安氏的重点有点偏，“落儿这吃食你怎么晓得的？”
林落一滞，很快拿出了和乔妙七的说辞，她从前开口货郎带的话本里，提到和肉夹馍很像的吃食。
林落想到这种吃食在京城早就有了，看看安氏补充，“娘，我看话本上那种吃的叫肉馍。”
“肉夹馍是我忽然想到的名字，我想做和话本里不一样的。”比如更平价更亲民。
这时候林落倒是分外感谢原主小时候，识过几个字，让她点子来路的借口。
“肉夹馍。”安氏听林落说的，嘴里喃喃着三个字。
“肉多精贵，咱们庄稼人会舍得？”
安氏很快摇摇头，“这东西听着就好吃，可再好吃，让娘也是舍不得买的。”林落无奈笑了。
“娘，我想吃。”
小石头已经吸口水了，都怪阿姐刚刚说的那么诱人，他都出现幻觉好像能闻到香味儿了。
“阿姐，我想吃，求你了别馋我了。”安氏不搭理，小石头就缠上林落。
“好，阿姐给你做。”
卖至少肯定要自家做了尝尝味道的，或许还要做好多次，最后才掌握最可口的做法。林落这话倒并不是诓小石头。
林落的目光还是落在安氏的身上。
她等安氏一句话，也终于等到了，“罢了罢了，咱家如今成这样儿，你打小心灵说不定真能做成，就试试吧。。”
林落：“对了娘，我还有一事。”
林落很快告诉安氏，最近她忙着这事，恐怕少不了往外面跑，又保证道，“娘你放心，我会小心遇到年纪轻的男子就走开的，不会遇到那黄家郎。”安氏现在的状态林落想想，还是顺着她提前说清楚。
总归她没见过那黄一衫，安氏也说了秀水村年轻的就那一个，天天在家读书，她大概率不会碰到。林落完全不在意这个，她只是为定安氏的心。
安氏只是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她的精神头不大好，林落恨不得现在立马把肉夹馍的摊摆起来，给一家人一点希望。
次日，林落就把林家多年不用的旧板车翻找出来，很多地方不结实吱吱的响。
林父是指望不上的，林落就一个人捣鼓。
捣鼓到天黑，板车总算是能绕着院子推着跑了。
周家杀猪当天，安氏在家照看林父林落带着小石头去了。
村子里杀猪整个村子的村人都会到场，互相帮忙，帮忙的人杀猪主家会留饭一顿。
林落得知消息黎明时分起身把家里的饭做好，早早到周家帮着周闻氏做杀猪前的准备，周家的俩个女儿都没她到的早，更别提儿子了。
关于那说好的半扇猪肉的定金，林落一大早冒着厚雪进来，便当着村正周季的面给了周闻氏。
一共快一辆的银子，借乔妙七的钱还剩不少。
这在林落的意料之中，剩下的钱她盘算再买点其它的食材。
周闻氏早就准备好一大碗的杀猪菜，让林落先给安氏他们带回去，那半扇肉她等等送过去。
林落牵着小石头的手往门口去，忽然耳边听到妇人的声音，“一衫，怎么，是不是不对口味儿，回去娘再给你做啊。”
一衫？
林落抬头往门口看去，很快看到一个身量和她差不多的少年，衣裳是月白色人群里别提多显眼。
意识到这个人就是那个读书郎黄一衫，林落忙拉着小石头往里去。
回到灶边帮着村正家收拾碗筷，过会儿发现那少年走了，林落方带着小石头回家。
回去就发现熟悉的身影在门边，林落把大碗小心给小石头，让他赶快端进去让安氏林父吃。
“小七，村正家杀猪你没去吧。”林落迎上乔妙七。
乔妙七莫名其妙，“他杀他的，同我有何关系。”
她样子正经又十分迷茫。
“我爹很快就来了，我就要走了。”乔妙七的情绪却似乎不怎么高涨。
林落让她进去她也不愿，就在院门口，脚尖抵着地面看着地面似乎在想什么？
“你爹是来信了？”林落便问。
乔妙七嗯一声。
“那挺好的。”
“你做那肉馍钱够不够。”
乔妙七能够回去京城查清楚母亲死亡的真相，林落对此还是祝福。俩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都一愣看向对方。
反应过来林落忙点头让乔妙七放心，“卖了猪肉，借你的钱我还剩好多，你放心吧我钱够的。”
乔妙七沉默了一会儿，林落奇怪的看着她，越看乔妙七的头越低，林落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更猜不透她的心思。
忽的，见乔妙七抬头一脸认真，“你真不考虑，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卖肉馍可以去京城，我可以帮你，不一定在这里。”
林落一叹，“我家的事你也知，如今家里我爹腿伤了，我娘日日夜夜的憔悴的不像话，小石头他又那么小，这个家我若是走了，怎么活。”
“那你就乐意随便嫁个什么人去？”
“小七，你真的别担心我了，我娘之前是托人给我相人家，可人家现在看我家里遭了难，怕受拖累已经无意结亲了。”林落没想到乔妙七还记得让自己烦心的婚嫁。
她不是外人，林落甚至把安氏怕耽误她有意让她过继亲戚，以图终身大事不受影响。
听林落这么说乔妙七脸上一直的紧绷逐渐放松下来，靠着门抱着胳膊，一双眼直直看着林落，“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一想到自己马上离开，归期不定。
林落这个村姑，平时看起来又不是特别聪明，能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