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糟了！”
“咱家没熬药的砂锅！”安氏想到这点。
“那村里谁有，我去借来，娘你别急先回屋躺下。”林落怕安氏着急再晕倒，安抚道。
安氏想想，“你村正大伯家有。”
“那我去借。”
林落到了村正家门口，却迎面看到红林村韦家的五人从里面出来，村正和村正婆娘正在相送。
周闻氏看到林落冲林落招手，林落几步过去。
“大爷大娘们，你们这就要走了。”林落过去打招呼。
为首国字脸几人都看向她，林落客气笑着把几人送了一段路。
回身时候被村正婆娘拉了一把，拉到她家的院子。
“你这闺女，你知刚韦家人说你啥了。”
林落，“什么？”
“说你家遭这事儿他们也觉得挺可怜的，你这孩子人不错懂事理，比大人们都明事，说是若不是家里老人有过交代，他们都想给你多宽限一年。”
林落笑笑没说什么，说明开意村正婆娘很快把砂锅拿过来。
林落再三表示会小心使用，要离开想到了一件事情。
是了，昨也安置红林村的那五人就是这周闻氏提议的，虽说她作为村正家的，带头理事也是应该，但是毕竟事情是自家弄出来的，还是麻烦人家了。
林落告诉周闻氏，昨夜帮着主动安置韦家人，她很感激手头实在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但是以后周家有什么活儿请千万不要客气。
村正家，一共四个孩子，俩儿俩女比林落大些都已经成亲出嫁，俩个女儿嫁到外村自家各有一堆杂事，除了过年过节不常回家。俩个儿子，一个是县衙的小差役在县上有房子，也不常回家。另外一个在县上给人杀猪，也不常回村。
村正和周闻氏年纪越来越大了，其实很多活是干过不过来的，林落打定主意往后没什么事就常过来帮忙做事，偿还人家的恩情。
俩人说话的功夫，村正家白底黑斑点大猪哼哼的从猪圈出来，庞大的身躯走起来路来一摇一晃的。
周闻氏见大猪出来，嫌弃的同林落说，“这猪，念着要杀它这几天不圈着了，可好了院子里到处拉尿。”
说着话，眼看着大猪要蹲下，周闻氏抄起一边的笤帚就过去挥赶。
林落无不喜欢的看着那庞大的身躯，捧着砂锅回去了。林家也有这么一头大猪，她一定高兴的不行，怎么都不会嫌弃啊。
小石头正在院子里，林落问他，“娘呢？”
“娘做饭呢。”小石头背着手，好像藏着什么。
林落走进厨棚子，安氏果然在揉面，明显是使不上力气，昨天受了刺激脱了力。
“娘，不是说了让你歇着。”林落小心放下砂锅，洗洗手接着安氏的面继续用力揉起来。
“歇什么，你爹现在动都动不得，这个家娘再倒下。”安氏似乎在反问林落，也似乎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她转身忙活着熬药，总归不会闲下来林落暗暗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她知道，安氏现在的压力一定很大的，在安氏眼里她和小石头都算小孩子，她如今当然把她自己当做这个家的顶梁柱呢。
“阿姐，阿姐！”
安氏把砂锅架上灶就会屋看林父去了，林落忽然听到小石头在房下叫她。
林落走过去，小石头变戏法一样把背着的手伸出来展开。
是一个荷青色的，钱袋子？
林落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乔妙七给过她的银子。
没等林落盘问小石头就老老实实全部交代，原来刚刚林落去周家前，小石头就偷偷跑到村西乔妙七家里去了。
“是小七大姐姐给我糖的时候，和我说让我一会儿偷偷去找她的。”
小石头一脸的无辜，“然后我去了，她就给我这个让我别让人发现，给阿姐你。”
说完就跑进屋子了。
林落看着手里的银子很明显并不多，可能就几两。应该是乔妙七现在手头，她父亲给她的全部银钱了。
乔妙七全部让小石头拿给了自己。
想到乔妙七说过的，等她回京城后她能帮自己那五十两，是真心话呢。
可这钱她依旧不能要，林落看看收起来打算等一等还给乔妙七。
做好饭，林父不能出来林落就把饭送到屋子里，叫了声爹林父没有什么反应。
安氏也拿着碗筷进来，推推林落给林落使眼色让林落出去吃。
“我出去看看爹的药熬好没有。”林落了然出去了。
于是乎，林落就带着小石头再厨棚子吃，林落得空还要照看灶上的药，一院子的中草药味吃着碗里的饭也变了味道，小石头甚至吃不下去，拿着个窝窝头跑院子外面吃去了。
林落要照看药，只有忍着浓重的味道。
“呦，什么味儿？”忽的一个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从院子传来，不大不小嫌弃的很。
林落放了筷出去一瞧。
“周姨婆？”
林落诧异，院门口站着的捏着个粉面丝绸帕的，不是前日刚来过的那媒婆周姨婆又是哪个。
“你家大人呢？”
周姨婆看到林落出来，开门见山问。笑也不笑了客气都懒得客气。
她甚至直接越过林落，往屋子里瞧去。
林家不比旁人，有空余待客屋子。往常就罢了如今林父在屋子里，就不好把人往屋子里请。
“姨婆稍等，我去唤我娘来。”
林落飞快告诉安氏周姨婆来的事，安氏一听这个当下忙忙从屋子出来，又要林落去倒水。
哪料那周姨婆连个笑脸都没给，“林家的莫忙碌，我来不过一事知会你。”
“是赵家那边？”安氏一脸笑，家里忽然遇到变故，可无论如何女儿的婚姻，能嫁个好人家，还是很重要的，值得高兴的。
安氏只以为是许家那里又托周姨婆登门，说和俩家的亲事呢。
“姨婆不知吧，落儿爹回来了，我方才还和他说了姨婆给相中的人家，他爹也满意的很，我家啊穷普普通通的百姓，所以嫁女儿也……”安氏一下絮絮叨叨的。
林落眼看着周姨婆的脸上不耐烦极了，可安氏仿佛没看到一样，依旧讨好的笑着。
林落看的心里扎着刺一样的不舒服，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总归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哪怕是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哪怕是女儿。
“娘，我没有相中那赵家！我不嫁！”林落再也忍不住开口打断安氏。
安氏瞪了眼女儿，“这是什么话。”
“娘，是我嫁人难道我说句话都不行吗？我的意见这么不重要吗？”
然而她眼中一向懂事，存在感很低的女儿，居然再一次当着外人面反驳她。
“姨婆，我这闺女她不是……”碍于客人在，安氏不理会林落想要和周姨婆解释。
周姨婆不想听安氏说那些有的没的，“行了行了，不论你家女儿乐不乐意，如今赵家那边是不乐意了，我就来说这事，这就告辞了。
左右婚书没有交换，她跑这一趟传个消息这就走了。
周姨婆人说走就走，安氏一头雾水，听到许家不乐意了。
她急了！
“好好的怎么不乐意了，姨婆说清楚啊。”她拽着周姨婆，要问问清楚。
“这不听人说，你家男人放丢了人家的牛，背了债，林家的咱们姻缘不成情谊在。”
周姨婆话一套一套的，说的情谊情谊谁又不知是客气话。
怕安氏再纠缠，故意说着刻薄话，“说白了，那么重的债就算往后俩家结亲了，这女儿念着娘家，赵家不也受拖累这些话，林家的你就不必我说的这么明白了吧。”
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林落都听不下去了，安氏怔怔的，周姨婆很快离开她也没在阻拦。
“娘，我真没看上赵家，亲事黄了就黄了，你莫气。”
林落关了院门安慰安氏，她怕安氏想不开，毕竟亲事黄了对她来说是好的，她甚至心里乐意的很。
可安氏，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接二连三的打击了。
怎生受得住。
“落儿啊，娘的好闺女啊，娘……”
安氏回过神眼里很快聚满泪水，抓着林落的胳膊，哽咽几乎不能言语。
“娘对不住你啊，全家对不住你啊，把你的终生大事给耽误了，往后的日子这可怎么好。”
“娘，会有办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林落扶着安氏进了屋子。
林落看了眼床上的林父，闭着眼也不知是睡觉呢还是醒着。碗筷就放在头边，看得出里面的饭没吃多少。
扶着安氏在土炕躺下，安氏良久不发一语渐渐闭上了眼睛，林落也不吃饭了，现在安氏林父俩个人躺在这里，也不说话这个家静悄悄急了，她是真怕出什么事。
过一会儿林落把林父的药端进来，小石头也从外面跑进来，安安静静的在炕沿趴着。
林落正打算给林父喂药，“赵家那边，怎么会这么块知道你爹的事。”安氏忽然睁开眼睛。
林落叹气，她还在纠结这个。
许家如何得知又能如何，现在事情已然如此。
“娘，别想这些过去的事了。”
安氏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不行不行，坐了起来。
魔怔了一般。
林落放下药碗，“娘，你没事吧？”
“落儿不行啊。”
肩膀被安氏按住，林落被她不断的摇晃。
“你爹的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咱们的债更是一时还不上，你也到了年纪还寻人家，可往后人人都怕被咱家拖累，不肯同咱家结亲，可怎么好呦。”
安氏说着说着，说到激动之处甚至又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