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不直接把他们解决掉吗？精神领域全覆盖，你可以一瞬间就让那群海盗昏迷，不需要这么麻烦。】
我坐在莲台上低空飞行、高速移动，在整座游轮里转悠，寻找还没来得及前往第十四层的空中花园、就被那声啼哭给震晕或者陷入疯狂的宾客和乘务员。
【还有，不和他们合作吗？现在他们在苦战吧。不想见面的话，就让鹤丸替你转述。一起找到「鬼赊肉」解决掉，还能抓到斯米诺和那个人工异能者。】
一路上，阿索菲边帮我定位人们的位置、扫描偷偷潜入游轮内的海盗，边喋喋不休。
我没空理他，忙着消除人们身上的负面影响、升起保护用的幻术结界、再驱逐海盗。
海船坏就坏在动作大点就会沉。钻石水晶号上有很多出事了会引起这个国家的各行各业大地震的人物。
所以不只是五条君和夏油君，考虑到portmafia前景的中也和芥川君也有所顾忌……救援队又不会来。
费奥多尔将所有信号屏蔽，特级咒灵「鬼赊肉」扰乱了周边力场。这艘船变成了四面楚歌的钢铁孤岛。
所以我才会说这是平替版的「涩谷事变」。无论是羂索、乌丸莲耶还是费奥多尔——都想要逼我出手。
〖连阿虫和阿横也不知道我的全部能力。包括我的幻术和术式能做到哪种程度，还有我的生得领域。〗
处理完轮船各处的宾客和乘务员，我边回答阿索菲的问题，边调转莲台飞向国木田和安室先生的方向。
〖无论是兰波、魏尔伦、涩泽龙彦，或者是星浆体事件，都没能让我用出领域。但他们知道我有完整的领域。因为「中原爱雅」就是被我用领域救活的。〗
老乌鸦生性多疑，爱雅的存在让他无法确定我一直声称自己不能洗去死亡这类话的真实性。乌丸怀疑我的领域是不是可以做到他想要的「既是上帝也是恶魔，逆转时间的洪流，将死者复活」。
羂索想到的是我的术式的反转用法、将全人类的「无咒力」当做需要清除的对象。如果咒力不足以达成目的，那就夺取我即将完成的「侵蚀现实」，让我成为新世界的「母体」、成为世界树。
费奥多尔和羂索的目的完全相反，他确认我能做到哪一步的理由，是想到了我的术式的正转用法。但他也是想要利用我的「侵蚀现实」的力量，让我成为带来清除异常的「大洪水」的「神」。
羂索希望咒力的最优化、让世人得到咒力，费奥多尔希望超常力量从世界上消失。
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两个的真实目的，但不管哪一个成功了，乌丸都能分杯羹。
和羂索是老相识、老朋友——这种话在利益面前站不住，乌丸可以说翻脸就翻脸。
我登船后愈发温吞的行为，是因为我在面对三大反派对我的心理操控。我不能让费奥多尔和羂索得逞。
比如说，如果一开始我选择出手、火速解决一切，现在的灾难就都不会发生，也不会面临不定的未来。
本人不在这里的费奥多尔和羂索，就像阿索菲刚刚问我的问题一样，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仿佛悲悯。有很多人会受苦，你能救赎这一切，为什么不动手呢？
个人的最优解不代表集体的最优解，人类的个人理性有时很可能导致集体的非理性，反之亦然。
我知道我应该顾及全船所有人（不包括敌人在内）的集体利益。他们指引我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正确的。但就是因为正确，才是最恐怖的心理操控术。
为了不被费奥多尔和羂索入侵思维和精神，我只能牺牲现下人们的集体利益，将损失降到最小。
〖而且，我已经验证了一件事。〗
【是什么事呢？】梦魔笑着追问。
〖距离「鬼赊肉」孵化过去了近一个小时。我本以为他们会立刻对小兰她们下手……〗
费奥多尔和羂索的算计，是流动的。
让「鬼赊肉」给四个姑娘下的标记可以是诱饵，制造的紧迫感也是。四个姑娘被选为「五兔子」是真，但斯米诺他们并非必须抓走四个姑娘。
他们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十兔子」的我。既然「鬼赊肉」已经造成了伤害，也成功绊住中也、五条君和夏油君，剩下的就是观察我的行动。
我没有选择追击「鬼赊肉」，没有和谁合作，只是旁观并帮助。所以他们暂时没有对小兰她们下手，为了观察我，也不妨碍我设置幻术结界。
奔跑在走廊上的两个青年的身影映入眼帘。
“竹小姐？”安室几乎和国木田同时看到我。
两人中实际见过我的只有安室先生，所以他开口叫了我的名字，也是提醒身旁的国木田我是谁。
不过国木田见过雪生，那孩子的眼睛和泪痣都遗传自我。所以即使没有提醒，他也能认得出我。
“整艘船我都逛了一遍，分散在船内的人全部脱离危险。我设置了结界保护他们，舵手室也是。与谢野小姐还醒着，国木田先生直接去就好。”
没等安室先生或国木田费功夫为我说明，通过精神领域确认过整艘船的情况、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开空中花园的我先一步开口，告知两人现状。
“非常感谢。可以请您给空中花园也设置结界吗？”见我答应，国木田准备赶去舵手室，向我们点头作别，“安室先生，竹小姐，我先行一步。”
“安室先生，在前往空中花园之前，我想先去确认冈田和田村小姐房间的封印情况。”我将仿佛由清澈水流构成的水蓝色莲台扩大成双人座。
“请上来吧。用这个移动会更快一些。”我拍拍浮空的莲台，“现在船上有一只特级咒灵，所以你能看见也能碰见这个。放心，不会掉下来的。”
“……好的。失礼了。”安室沉默片刻，强大的心脏让他很快接受了这种移动方式，坐了上来。
莲台逐步加速，几乎飞出残影。安室先生不愧是飙车大师，在高速移动下丝毫没有不适应的样子。因为安室状态良好，我一边驾驶一边和他说话。
“十四层那边有阿雪他们，只要不是准一级术师和以上等级的敌人，我的孩子联手后都能应付的过来。敦君和镜花也很强。我们只要快一点就好。”
“谢谢，竹小姐。”知道我在安慰他，安室先生对我笑了笑，“希望这次灾难能够早一点平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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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降谷零的那一面的焦虑被安抚下来。大概是身为幻术师的竹知子用精神力疏导了他。感觉好了很多的安室听着从船头甲板传来的轰鸣，微微蹙眉。
船尾甲板的声响没有船头那么大，但也不小。船头有海盗团的异能者拖住portmafia的人，船尾那边看样子似乎没有分配异能者，而是使用人海战术。
不过，一个海盗团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打完吧……
海盗船上有能够将物体隐形的异能者、所以不清楚来袭的海盗团的大小，但这个人数未免太多了。
现在是上午九点二十八分，距离海盗们通过异能力的掩盖悄无声息地登船、引发警报开始算起，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又是异能者。
竹小姐没有反应。既不是幻术系也不是精神系。
中原先生和五条先生他们实打实地打了这么久，证明登上船的是真实存在的什么……类似于人偶吗？
欧洲那边为什么还留了拥有三个、或许是以上的强大异能罪犯的海盗团，不是应该都清理干净了吗。
还是说，这一支海盗团是「死屋之鼠」或者组织特意保留下来的？安室有些不确定。如果是组织，那么他的情报库必须得更新了。这相当于有力的私军。
绝不能容忍组织饲养这些漏网之鱼。组织本就在培养异能者和诅咒师，为了遏制组织这方面的发展，军警和异能特务科都派出了潜入搜查官进入组织卧底。
而且，这几个月和那个危险的缝合线脑袋合作、进行人工异能者或咒术师实验的组织，已经初步研究出了成果。想到船上的那个人工异能者，安室就头痛。
但如果不是组织，而是「死屋之鼠」……那就更糟糕了。谁也不知道「魔人」费奥多尔有多少牌。要是魔人手里的牌都是这样的，他的危险等级得再上调。
安室坐在莲台上，边思考边等待竹知子加固冈田和田村房间里的封印、再糊上好几层禁止通行的结界。
安室恍然地想，对了，斯米诺伏特加也在这艘船上。
想起雪生私下里告诉他的情报，安室开始新一轮的思考。他们可能会来找冈田，竹小姐就是在避免这个。
还有那只特级咒灵。樋口小姐那边有中原先生和芥川先生保护，美美子小姐那里有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保护，现在最危险的是身为普通人的兰小姐和步美。
竹小姐在轮船里高速移动着四处设置结界的行为阻挡了那三个家伙的行动。不然以斯米诺和人工异能者的异能力难缠度，这一个小时早就该发生点什么了。
希望在他们赶回去前不要出事。
安室无声地叹气，深切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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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三十二分。船尾甲板。
“……感觉夏油老师，真的很冷静。”惠对随着战局变化、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不远处的夏油说道。
“咒胎孵化，美美子学姐被盯上，菜菜子学姐重伤，钉崎的状态很差，真希学姐的状态也不太好。
为了抵御那声啼哭，男生这边损耗了很多咒力，精神也受损。大概只有虎杖和熊猫学长没什么事。
而且这群海盗怎么打也打不完。刚揍晕的丢在一边不看，没过几秒就消失不见了……情况很糟糕。”
黑发少年皱着眉，绿眸冷淡，指挥大蛇和两只玉犬把海盗抓起来——在发现海盗们可能不是人以后，惠就学着五条的做法处理他们。
也有海盗不是异能而是真的人类，但除了拥有六眼的五条以外，没人能察觉那股微妙的差异，所以大家统一将抓到的海盗扔进海里。
鵺和夏油放出的可以飞行的咒灵们正在空中巡逻、负责扰乱那些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海盗的登船，并且尝试把隐形的海盗船找出来。
“不……惠，我没有悟那么冷静。”
听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那么说，夏油愣了一下，接着苦笑一声，一个肘击击退身后偷袭的海盗、抬脚将他踢进海里。夏油对惠摇了摇头。
“那句冷静是在对我自己说。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通知虎杖和吉野去保护美美子。”
不远处，裂口女独揽了一整面的防御，引起海盗们一声比一声渗人的惨叫。
夏油观望了一下裂口女那边，确认没有问题，这才继续和惠边打斗边聊天。
“我现在很生气。想要立刻去把那只咒灵、那个人工异能者还有那个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处理掉。”夏油边说边弯了弯眼睛，“悟其实很能克制住自己的。”
“……五条老师和家入小姐说的是真的啊。夏油老师有时候没有看起来那么淡然。”很少见到夏油表露负面情绪的惠，今天认识到了他平静下的可怕之处。
“我以前要比现在更闷不吭声，一个人钻牛角尖。”现在的夏油已经能微笑着谈论当年的事了，“除了不想让同伴担忧，或许也有点青春期的自尊心作祟？”
惠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参与了约十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还造成了五条和夏油的心理阴影。
谈话就这样突兀地停下。师生俩没再多聊下去。
“从上方打扰了——！”安静下来之后，才听到那个有着不怎么熟悉的声音的主人在边笑边战斗。
……真厉害啊。惠看了眼那边。战斗近五十分钟，那个人完全没有疲惫的样子，还在不停说话。
穿着白底搭有黑与金的鹤纹和服，两臂携着鹤羽的羽织，还有厚重的甲胄的白发青年轻盈地跳跃，金眸散发出狂气，身上的锁链随着动作发出声响。
白到反光的青年仿佛从时代剧里走出来般气质优雅端庄，握着太刀战斗的姿态就像白鹤在翩翩起舞，剑技高超到令武器大师的真希忍不住盯着他看。
“那个家伙不是人类哦～但也不是咒灵。可以说是妖怪，或者说末位神明。”五条从半空中飞下来一些，对学生们说道，“嗯……神性可能更多一点吧。”
“看到他手里的那振太刀没？那是皇室御物「鹤丸国永」——没错，他是鹤丸的刀剑付丧神。顺便一提，虽然锻造鹤丸的也是五条，但和我家没关系哦！”
——咒术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的先祖，是从怨灵雷神升华为天神的古日本四大怨灵之一，被尊为「学问之神」、神号为「天满大自在天神」的菅原道真。
其他三位大怨灵分别是平将门、早良亲王以及崇德天皇。除了将门，道真、早良与崇德均含冤而死。
“哈啊？”野蔷薇捂着还有点晕乎的脑袋，锤飞一个海盗，忍不住说道，“「鹤丸国永」怎么成了付丧神？话说，它不是应该在宫内厅三之丸尚藏馆里吗？”
“没想到那个……竹小姐？这么厉害啊，她的佩刀是皇室御物，还生出了付丧神。”悠仁感叹道。他知道这件事很惊悚，但也是真心对竹知子感到佩服。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个会演变成糟糕误会的惊吓可不太好。”鹤丸降落在他们身边，解释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鹤丸国永」，这边的我还好好地摆在宫内厅呢。不过它有没有诞生刀灵我就不清楚了。”
“一个人做的事可以展现那个人的性格，竹小姐不像是会偷盗皇室御物的人，也不像是会想要和皇室扯上关系的人。”惠对此不感到意外，始终都很淡定。
“并肩战斗了这么久才讨论这种事是不是太迟了？”熊猫心累地说，“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那个不断变人出来的异能者吧，我们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了诶。”
“嗯。其实我已经找到那艘海盗船了。熊猫你说的那个异能者就在上面。”五条摸摸下巴，咧嘴笑道。
“那悟你就快点把他们解决掉啊。”真希说完后，想到某个可能，难以置信道，“你难道是故意的吗？”
“bingo～！”五条打了个响指，“你们看，这不是个刚刚好的机会嘛。让大家好好练练持久消耗战。”
“哪里是好机会啦你这个失德教师！”野蔷薇大声吐槽他，“咒术师受伤是家常便饭，但船上有六千多号人诶！即使铃木的船很抗造也不能当训练场吧！”
“鲑鱼！”因为连续使用咒言、喉咙发痛的棘躲到装着美美子的淀月旁边。一手抓着扩音器、一手拿着润喉药，他用力点头、声音沙哑，控诉地盯着五条。
“放心放心，有老师们还有那位重力使在，船不会沉的啦。”五条比出大拇指，“而且「她」是幻术师，万一真的沉了也可以救场，完全不用担心的哦！”
“……真正的问题应该是这艘船的价值吧。一看就很贵……”顺平小声说。他把美美子打晕、让她和菜菜子躺在一起休息，现在和棘一样坐在淀月旁边。
“顺平说得对。”负责保护身后四个人的悠仁回想了一下这艘船的构造，“足足有十四层，还能装下六千五百人。不仅是造价，制造也很不容易的样子。”
“嗯、嗯。大家都有很好地考虑到事后处理和损失报销的问题呢！要记住此时的心情，今后不管在哪里战斗，都要好好控制对环境和建筑的破坏程度哦！”
和先前的态度完全相反，仍然浮在空中没有下来的五条满意地叉腰点头，语气十分感动。早就窥见挚友教育孩子们控制损失的真正目的，夏油无奈一笑。
“好了～既然大家这么懂事，作为奖励，老师这就去解决麻烦的敌人，让大家可以好好休息哟！”说完，五条转向夏油的方向，“杰，这里就拜托你了。”
“去吧，悟。这里有我在。”仰头和弯下腰的挚友对了下拳、再击了下掌，夏油目送五条回到高空。
五条发动术式，瞬间消失了。夏油收回视线，扬声吩咐学生们：“把剩余的人一次性清理掉吧。棘，还能行吗？很好，那就请你把他们全部定在原地。”
将扩音器调到最大功率、对准面前兵蚁般源源不断的海盗，棘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别动】。
下一秒。
正在攀爬的海盗浑身僵硬、垂直坠海。与咒术师们缠斗的海盗停在原地，被通通揍飞。
试图通过鹤丸国永的防守线闯进轮船的海盗也全部停止了行动。鹤丸吹了声口哨，变成竖瞳的眼睛慢慢恢复原状，欢快地挨个儿用刀背把人敲晕。
与此同时，约一海里的不远处。
如蓝色彗星般坠落的「苍」，击中发觉五条悟出动、想要跑路的海盗船，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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