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啧。他就不能自己来吗。”七海建人微微咂舌，放平方才蹙起来的眉毛，回复一句知道了后，收回手机。
“发生了什么吗，七海先生？啊，难、难不成又是五条先生……”伊地知洁高的额头顿时溢出细小冷汗。
“今年咒灵产生率呈明显的下降趋势，现在又要到冬天了。那个人明明有空还让人帮他带甜品外卖……”
七海扶着遮目镜，叹了口气：“……真是拿他没有办法。而且我早就习惯了。倒是你，辛苦你忍受他。”
“没有、没关系……虽然五条先生，很多时候是挺可怕的。”伊地知拿出手帕擦去额头冷汗，嗫喏着说。
“相较之下夏油先生倒是显得更加靠谱了起来……至少他并不轻浮。”七海凌厉地扫过地面，“找到了。”
“这些残秽通向本町。这个时间的涩谷，人流量非常大……难办了。”伊地知皱着眉注视残秽痕迹，突然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等等、这种有规律的……”
“有规律的行动方式，人类的咒力残秽中夹杂咒灵的痕迹。这种特殊的流动形式，我只见过一人拥有。”七海凝重地说，“……夏油先生的、「咒灵操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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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时37分。东京涩谷本町4-17-8，藤坂大楼一层。
热可可散发香醇气息，褐红色的半流体状焦糖微苦之中掺着肉桂的清香，布丁入口便是浓厚的蛋奶味、又不会太甜。即使是对甜食无感的磷也吃得下去。
白发女孩抓了一把棉花糖放进马克杯中，小勺搅拌几下、举杯小口啄饮，润滑甜蜜。纯露出小猫般满足的笑容，纯净如苍穹的双眸眯得只剩一条细缝，雪白卷翘的睫毛像是雏鸟的绒羽。
黑发男孩温和沉静的紫眸犹如天光乍现时分、日光照亮的区域与墨蓝天幕相互交接之处的黎明象征。扎成小丸子的柔顺直发就像他面前的黑咖啡一样，泛着仿佛吸走了一切光源的哑光。
小孩子喝咖啡多少让大人感到不太合适，但对方都说自己只是陪姐姐来吃ins上有名店家的布丁、本人其实并不喜欢甜食，饮下不加糖的苦涩液体时也没有任何异样，人们见状不再去管。
——到这里可能有人感到疑惑，为什么在人流量巨大的涩谷区，竟然无人担心没有家长带领的两个孩子？
这是因为阿索菲的认知干涉，同时，磷放出拥有关于这方面术式的一级咒灵驱逐旁人。虽然纯和磷的综合能力是二级，但只看战力的话，已经有一级水平了。
先前也说过，年幼的两个孩子咒力储备和术式操控的精细度跟不上。咒术界二级和准一级的术师是最常见的，因此以二级咒术师评级入学的伏黑惠属于天才。
纯和磷更胜一筹，甚至要是让咒术界的人知道，六眼这么强还说得过去，磷的战力却会被怀疑真实性。但他们是天生的咒术师，在咒术方面的才能毋庸置疑。
“姐姐，来了。”收到放出去的三级咒灵的报信，磷无奈地提醒正蠢蠢欲动要再点一些的纯，“别点了，你不是还要去神宫前那边吃oreo味churros吗？”
“说的也是……等买完了我们去杉并区高円寺那边买草莓三明治吧！上次下午两点去、最后一份刚好被买走了，这次一定要吃到！”纯握拳给自己鼓劲。
“给家里人都带一份吧？里面的奶油和草莓分量都很足。”左手向上、摊开五指，磷召回所有外放咒灵，只留下负责驱逐屏蔽普通人注意力的一级咒灵。
他放出那么多不同等级的咒灵在附近巡逻，而且身旁就杵着一只这么大个头的一级咒灵，寻着残秽找过来的咒术师只要眼睛没瞎就一定能发现他们姐弟俩。
而且这次来的是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与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他们正好是现今两位最强仍在校时就熟识的学弟，不可能认不出那些残秽属于「咒灵操术」。
选择在市区，是为了引人过来看到他们。五条悟和夏油杰忙着带学生和做任务，即使「窗」汇报了异常的残秽迹象，只要问题难度不高，他们是不会来的。
磷和夏歌的脾气是最好的，能动嘴就尽量不动手。就算来的不是七海和伊地知，只要识货就不会对六眼出言不逊……出意外了有磷拦着纯，起码人不会死。
如果换成雪生，别看这孩子一副温柔可爱的样子，得罪他的人会在现实中上演死神来了和猛鬼街，直到对方知道错了才会停下报复——他可是太宰的儿子。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想点的吗？”被询问的七海向店员报出五条悟的点单、然后让伊地知等在原地，自己走向一级咒灵所在的那一桌。
……是有意引他们过来吗。护目镜后的双眼观察着那只高大的咒灵，越接近越能感觉到，七海的存在被纳入了术式屏蔽范围，原本偷偷看他、低声讨论的普通人纷纷停下交谈，仿佛刚刚的窃窃私语只是幻觉。
然而，看到抬起脸来的白发女孩的面庞后，七海呼吸一滞、瞳孔微缩——这是噩梦吗。他在心底冷静地想到。七海停下步伐，拿出手机、点开相机，镜头对准转头看他的黑发男孩和配合地摆出pose的白发女孩。
拍下那两个孩子的照片，七海沉默地看了眼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一级咒灵。接着，果断地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那对姐弟的讨论声。
“诶——这就走了？什么也不问？？”纯失望地盯着七海加速离开的步伐，“怎么是像见了鬼一样的态度。”
“姐姐，这证明七海叔叔很谨慎。而且要说些什么的话直接讲出来就可以了，反正普通人不会听见的。”
“啊、那就……”恍然大悟的纯立刻对着七海的背影大声说，“我们今年四岁了，是龙凤胎但不是人类认知中的那种龙凤胎，你们意会一下！种族是人类哦！”
“姐姐学会了反转术式和「赫」，你们看到的咒灵是我操控的。”磷友好地向皱起眉回头看过来的七海挥挥手，又当着他的面收回一级咒灵，“走吧，姐姐。”
“七海叔叔的表情管理太好了，一点也不有趣。”纯抱怨着跳下椅子。在路过柜台时，看到他们正脸的伊地知惊悚地瞪大了眼睛，纯这才满意，和磷一起离开。
“他他他们是？”可怜的辅助监督哆哆嗦嗦地看向镇定的七海，纯走出他们视野前还回头抛了个wink，伊地知饱受惊吓的内心因为七海的存在得到了些许安慰。
“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的孩子。不得不相信……他们长得太像了。”看上去反应平淡、事实上也有被吓到的七海思量片刻，走出店门，给好友打去视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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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好！好少见啊七海海，竟然会给我打视频。”黑色的西瓜头凑近屏幕，睁大的狗狗眼贴着镜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对面那个人的惊讶。
“灰原……不要学虎杖君叫我七海海。”看见好友很精神的样子，七海的表情缓和下来，但说话还是很不留情，“他还是孩子，也就算了。你多大了？”
“二十七岁！我觉得很可爱啊，有什么关系……唔哦吓我一跳。”画面一阵颠簸、接着一声巨响，随后恢复正常，“抱歉啊，没想到那只咒灵还会远程攻击。”
“……你还在做任务？而且是在祓除目标的战斗期间接听视频电话？你认真的？”以上三连问非常直观地展现了七海一节节叠高的怒气，“灰原雄！”
“呜哇啊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只是准二级而已，连术式都没有，我就……”明白好友发火的点在哪里，灰原立刻道歉并试图辩解。
“虽然「窗」的等级误判情况已经非常少见，但不是完全没有了……战斗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要全神贯注小心谨慎。”顾及到这是在人流量可观的涩谷区，七海压低声音说教，“不要有下次，灰原。”
“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十年前差点在任务中身亡的经历在七海心里留下了心理阴影，灰原知道要是没有神秘人小姐救他，他不可能还站在这里和朋友说话，认错态度很诚恳，“不会有下次了。”
“一打岔连正事都没顾上。”七海今日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放小通话框，将照片发过去。
“嗯？是什么……咦！！”另一边的灰原走出偏僻的烂尾楼，回到辅助监督的车上，看到照片的一刹那惊叫起来，“这不是、诶诶！真的假的？”
“真的。我亲眼所见，伊地知先生也看见了。”七海的表情严肃下来，“那个女孩持有六眼——即使没见过五条先生的眼睛，也不可能认错。”
“我想到了、七海！”灰原急切地说，“四年前诅咒和咒术师之间的平衡再次大幅震动，又突然平息，该不会就和她有关吧？得快点告诉五条前辈才行！”
“我知道。这就去。你还有一个外勤要出吧。任务小心。”挂断电话前，七海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次。
“喔！要谨慎。我会平安回来的！”灰原微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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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教师办公室。
“喂、七海海～？这么快就办好了吗？”外貌十年如一日的白发青年翘着腿坐在价格高昂的沙发上，右手接电话，左手向咖啡里丢了五块方糖，“我的点心呢？”
[重点是那个吗。……买好了。先不提那个……]七海先是吐槽，接着忍辱负重地、小声地老实回答，然后恢复正常音量，快速且简短地向五条悟说明了情况。
“诶？是吗，见到了和我还有杰长得很像的龙凤胎姐弟……嗯～确认和我一样啊。”立刻坐直身体，舒展开的大长腿也收了回去，五条扬起兴致勃勃的笑容。
[五条先生，请你多少认真一点。咒术师的孩子一般会在四到六岁自发觉醒术式，但那两个孩子觉醒的时间明显早到不正常……当然，五条家的六眼除外。]
“你怀疑那孩子就是四年前差点造成平衡再次失控的诱因？当然会这么想呢，这个时代的「六眼」和「无下限」已经有我啦。所以，本不该再出现一个的。”
“啊哈哈哈哈，不要生气嘛七海海～我知道你是认真的。”男人的声音骤然下沉，“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关于你说的、那两个孩子的母亲……我心里有数。”
[……难道是五年前你和夏油先生都提到过的那次莫名昏睡吗？还有，我现在合理怀疑《断章》的五名主人公中的鹿濑兄弟的原型是你们，年龄也对得上。]
“原型的话很可能是那么一回事，但七海海你这是大误会！五年前的我们怎么可能对高中生下手啦！”五条顿时故作委屈地抽泣起来，“前辈我好伤心哦……”
[请不要这样五条先生。很恶心。]七海冷酷地嫌弃。
“不愧是七海海……”五条改回了正常语气，“我已经知道这个情况了，挂电话咯——对了对了，七海海有拍照吗？给我发一份吧，等杰回来我们一起看看～”
“——那个神秘人小姐吗？”一头黑发的高大男人倚在门框上，精壮的身材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伏黑甚尔抱着臂，咧开笑容，舌尖滑过带着一道疤痕的嘴角。
“是哟。怎么，要亲自感谢她吗，甚尔老师？”轻松地用食指旋转起手机，五条保持着友好且明媚的笑容。
“哈……是美女富婆的话再考虑考虑吧。”一声短促的气音，甚尔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放在五条背后的窗外。
“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说这种话哦！”又向杯子里投了两颗方糖，小勺搅拌着原本是咖啡、现在已经化作甜腻中带着点苦涩的黑褐糖浆的半固体，五条活泼地说。
“吃那么多糖小心味蕾坏死……不，你的味蕾早就发生变异了吧。”甚尔冷笑着讽刺，“如今网络发达，他们恐怕懂得也不少吧。起码比你当初多，是不是？”
“啊——你真是一点也不有趣的臭大叔，十一年了一点都没变。我果然受不了你。”五条不再装作和睦、嘴角一秒向下撇，看上去有几分他学生时代的影子。
“呵。不胜荣幸。奔三的你没理由说我大叔。都是有小孩的人。真没想到神之子也有那方面的需求。”
“虽然我是比正常男人还健康强壮的麻辣教师，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哦？唯独这点必须要注意呢。”
“难道你想说那个女孩是通过自我分裂生你和夏油的小孩的吗？”自顾自倒了杯咖啡喝的甚尔挑高眉毛。
“嗯……这可、说不准呢……”满室的险恶氛围骤然消失，五条咽下嘴里那口咖啡糖浆，意味不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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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从中午开始悟就怪怪的。”熊猫学长缩着毛茸茸的身子，和同伴们凑在一起，不太确定地小声嘀咕。
“杰也变得不对劲了吧。”真希说完瞄了眼捧着手机人都傻了的学弟和同学，“在干嘛呢，悠仁？棘也是。”
“呃、那个。”悠仁迟疑着和棘对视，咒言师活泼地表示「鲑鱼」，于是，少年把手机屏幕转给同学和前辈们看，“聊天群里，五条老师发了小孩子的照片。”
“小孩子？难不成他又拐了小孩回来吗？”真希边吐槽边凑到悠仁身边，定睛一看，“……哈？这什么！？”
「pm15:23
世界第一帅gtg：[照片jpg]
世界第一帅gtg：全员都来看～白头发的那个是老师的小孩，不愧是我女儿，真可爱。
世界第一帅gtg：黑头发的小弟弟是宝可梦大师杰你的儿子哟～这孩子眼睛比你大诶！
宝可梦大师：悟，你怎么又擅自给我换了群昵称……算了，你高兴就好。
宝可梦大师：……嗯？什么小孩……女儿？儿子？？
羊毛毡戳戳乐：？？？说清楚点、悟，怎么回事！
羊毛毡戳戳乐：……五条悟！你又换我群昵称！！
人美心善校医：哟，你俩啥时候有的崽？顺便一提这次给我的群昵称不错。
世界第一帅gtg：关键词——五年前，四年前。
宝可梦大师：……那一次的昏睡？
羊毛毡戳戳乐：四年前的异常吗……
羊毛毡戳戳乐：等等、悟，那女孩真的是六眼？你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世界第一帅gtg：当然。我确定。
世界第一帅gtg：真是不得了啊，那孩子～
宝可梦大师：悟，你知道他们的母亲是谁？
世界第一帅gtg：虽然还没见过，但我们都知道哦。她第一次出现是我们高二那会儿。
人美心善校医：……是那孩子？
羊毛毡戳戳乐：好了。别在群里说。当面谈。
羊毛毡戳戳乐：悟，杰，硝子，到我办公室来。」
“我在做梦吗？竟然有这种噩梦？我还单身着呢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就有小孩了！？”野蔷薇人也傻了。
“他们在说什么？五条老师他们高二的时候……大概十一年前？”顺平看向二年级们，“前辈们知道吗？”
“不、我不太清楚。”真希干脆地否定。
“木鱼花。”棘摇摇头，然后看向熊猫。
“嗯……正道和我说过一些。但没有许可不能告诉你们。”熊猫双手合十，表示抱歉。
“…………”像是想到了什么，惠抿起嘴巴，没说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