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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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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空气带了丝丝凉意,穿着粗布衣衫绑着同样头发的佟秋秋和佟小树,眉宇有三分像,一瞧就如小哥俩一般。两人分坐牛车两边,把中间放着的桶、桌椅等物什,护得好好的。

    佟保信坐在前头车延上赶车,一路沿着大曲河河堤行驶。伴随着“嗒嗒”的牛蹄声,空气中泥土的芬芳和绿草的清新混合,令佟秋秋有一种安谧的感觉。

    她闭着眼享受地深深吸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匹马儿从她身侧疾驰而去,马蹄落下,尘土飞扬……

    “咳咳咳!”佟秋秋刚巧吃了一嘴尘,还被迷了眼,竟是连骑马的人一个侧影都没看清,就受了这无妄之灾。

    佟小树坐在另外一侧,用袖子挡了挡,免受了波及。

    佟秋秋拿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把脸,瞅瞅人家坐在宝马上好不潇洒,她还坐在牛车上吃灰,真是对比让人自闭。她朝那马上的背影看去,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不由问保信叔道:“刚过去的是谁啊?”

    “你不认识也正常,那是季七太爷的孙子,不常在村里走动的。听村里的人唤‘恒哥儿’的,大名该是叫‘季恒’的,这定是有急事去了。”佟保信笑着道。

    “就是那个那天我们看见的砍树桩的季家少爷啊。”佟小树道。也不怪他姐不认识,他也是凑巧见过两回。

    佟秋秋想起来那天在树林子里砍树桩的少年,自己的熟悉感大概就是那会儿见过的缘故,可不知怎么心里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路途寂寞,架着牛车的保信叔有了谈兴,回忆道:“这小公子面冷,心却好着呢,两年前我大哥你们保仁伯,去梅县渡口扛活赚家用,不小心被突然从高处掉落的货砸破了头,当时那东家管事不仅不给任何补偿还把大哥往出赶,那真是没着落啊,还是走运遇到了这小公子,不仅把大哥送去医馆包扎,还用马车把大哥送回了家。”

    说着就是一叹:“就是季家族人太重学业了些,这么好的小公子就因不爱读书爱经商就有季家族人挑剔,有些碎嘴的就说什么季七公子上流不走下九流,季七太爷没了继承云云,常把可怜挂在嘴上。也不知是谁可怜,人家大宅院住着,不愁吃喝,你还荆钗布裙,饥荒时还要靠人家接济呢……”

    佟秋秋两眼放空地听着保信叔絮叨,就进了梅县县城,又行了一段路,到了梅县东大街,这里的街道、店铺都比别处齐整,是梅县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佟保信找了个巷子栓好牛。街道两旁铺子酒馆林立,小摊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好的摆摊点已然是没有了的,佟秋秋干脆就在巷子口摆起了摊,把自家带来的擦得干干净净的桌椅摆上,就开张了。

    这次没带小苗儿来,毕竟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不注意叫拍花子的拍去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一切妥当,佟秋秋忽略掉那点奇怪的感觉,收拾好心情,扬起笑容大声叫卖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宝石一样透亮晶莹的果酪哟,又凉又甜滋味美,就剩最后一桶最后一桶啦,错过了悔断肠哟!”

    果酪,佟秋秋给取的雅致点的名儿,一切为了吸引顾客嘛。

    拽着栓牛绳子,自觉给侄女撑场面的佟保信:“……”

    向来老实的佟保信红着脸,憋着气,生怕别人知道侄女说谎。

    哪里的最后一桶,明明一共才一桶!

    若是被人发现说谎,他们会不会被打?

    这边佟保信操碎了心,那边佟秋秋的吆喝成功吸引了一波好奇的过路人,见人看过来,她适时地揭开桶盖,那个果香味甜丝丝的飘出来,那漂亮的晶莹……在几人瞅了几眼,心痒难耐的时候,佟秋秋“啪”地轻轻盖上桶盖,抱着拳头道:“各位原谅则个,我这果酪凉丝丝的,这个夏日吃最好哩,可不能把凉气散了。”

    其中一位扎着头巾的中年大叔就立马问:“多少钱一碗?”

    “五文。”佟秋秋看了集市上的阳春面三文钱一碗,她定的价是高,但卖点就是新鲜,且桑果儿过了季,若是以后想做就得买别的水果做,那成本还不得蹭蹭地往上涨,干脆定价就定高些。

    佟秋秋高声道:“各位别觉着价钱高,但咱独家秘方别无分号啊!口感一绝,尝了不亏!”

    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玉露晶莹美不胜收,水晶豆腐不外如是,劳烦姑娘给我来一碗。”

    佟秋秋抬眼看去,人堆里不知何时站了摇着折扇气质舒朗的少年,他含笑朝佟秋秋点了点头。

    “好嘞!”佟秋秋就喜欢这等爽快的客人,利落地用竹签把果酪划成一小块一小块,舀入碗中,再加一勺果汁。晶莹透亮的果酪配上浓稠的紫色汁水,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当果酪端上桌后,那少年轻尝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凉凉爽滑,酸甜的滋味美到心里,冲佟秋秋赞道:“味道极好,还解热。”

    看热闹的众人本就被那果酪的卖相惊了眼,听着穿着锦绣一身富贵气的少年如此一说,更为好奇其中滋味了。有手边牵着孩子的,孩子个头矮,佟秋秋那会儿揭盖子的时候没见到,这会儿见到人家吃,眼睛都直了,闹着要尝,抓着大人的衣袖就开始玩猴子挂树。

    “哎呦,你这孩子不晓得柴米贵,多个一文就能叫两碗阳春面了!”说是如此,还是依了孩子,叫了一碗,这大人见了也是新鲜啊。

    小孩子就是一股龙卷风,吃得美滋滋,看见认识的娃,就爱炫耀,我吃得东西多么多么了不得,你没吃过吧?

    然后,其他小孩子就不依了,家里稍有几个钱的就回家哭爹喊娘地拽着大人来要吃。

    见如此,就给佟秋秋这小摊带足了客流。

    佟秋秋摸了摸良心:“……”有点痛,但是很开心怎么回事?果然她是当无良奸商的料子。

    当天卖完收摊,佟秋秋挣了个兜儿满。有了钱,她当即去布店扯了一匹青纱,她要换个新床帐,虽然她小强的适应性已经让她练就了躺平任蚊子叮还能呼呼大睡的本事,但身上的蚊子疙瘩是真碍眼、也是真痒啊啊啊。

    买了布,佟秋秋低头瞧了瞧自己已经快顶出脚趾头的鞋,再一想家里的娘亲和两弟弟的鞋,都是破了补补了破。得,买点做鞋面的布和鞋底的料子回去,给一家子做双新鞋。

    铜板儿噼里啪啦去了大半,她本来还想存着点的,可惜,经过香料铺没忍住,那香料的味儿一戳过来,她就联想到了许多经由香料炖煮的肉食,口水都要流下来。好了,余钱都买了香料,一天挣的钱彻底败完。

    佟保信从梅县回到家还跟做梦一样,梦里不知是被秋秋挣钱的速度惊呆了还是被她花钱的速度惊呆了。

    保信跟着秋秋去县里挣钱,一家的哥哥嫂子们心里早好奇了,下田回来就打听。

    保信上头有“仁义礼智”四个亲哥,还有进门的四个嫂子。人口众多,闻讯的声音围攻而来,保信立马从梦中惊醒。

    “果真那般赚?”老大媳妇儿问小叔子,“你一个来回不到一天工夫,真给了十五文?”

    “哎呦,秋秋这丫头大方的嘞!”

    “有本事呀,像她娘胆子大,要是我,哪里敢说去梅县做生意就去的。”

    侄儿侄女们也插言问:“做的那果酪,果真极美味?”

    “……”

    佟保信接着一个又一个问题,一张嘴说不上来,愣愣地只晓得点头。

    三叔公敲了敲碗,“好了,吃饭!”

    老爷子发话了,饭桌上才安静下来。

    三叔公见一屋子的都老实了,他一脸严肃地道:“在外口风紧点,不要嘴皮子得瑟地出去说秋秋挣了多少钱,她小孩子家家的,做点买卖不容易。”

    佟保信:……他觉得秋秋那生意做的,也……也没有很难吧,这样想也不敢说。

    老大到老四及几个媳妇儿忙不迭地点头,他们都懂,有个爱搅和的曾大燕在,他们就怕把秋秋的营生搅和没了,老五的活儿也丢了,老五挣的钱大半都交了公中,他们又不傻,转头就叮嘱儿女们,不要在外乱说。

    可即便三叔公一家没外说佟秋秋做的什么生意,村里也有不少人盯着看呢,看着佟秋秋搭着牛车载着做买卖的家伙什去县里,都道这女娃野心不小的同时,都觉得她挣上了钱,不然能折腾到县里去?

    既然能挣上钱,自家也不比她家缺啥,就不能干了?

    这不,观察细些的,就知道她常去摘桑果,又有曾经在集市上看见过佟秋秋做买卖的,合计起来,觉得八成是那桑果做出来的汤饮。那桑果儿又不要钱,自家试着做做,说不定家里就多了条来钱的道呢。

    如此,便有不少人眼热心动,大人还要几分面儿,就吩咐了自家儿女去。

    于是,佟秋秋乐滋滋地卖果酪赚钱数钱的日子,不过三天便夭折了。

    当佟秋秋领着两弟弟和香香来摘桑果儿时,见到的就是姑娘小子在热热闹闹摘桑果的情景。

    人多就免不了争抢,地上踩的河里落的,几颗树上只有零星的桑果儿还稀稀疏疏挂在枝头。

    她稀奇地看到了人群中的大堂姐佟贞贞,和爬在树上格外显眼的刘翠儿一家。他们显眼就显眼在,一家子出动,刘翠儿她爹刘痦子还在那教训旁边的一小姑娘,说人家和他抢位置,说得人小姑娘捂着脸哭着跑了。

    佟贞贞挎着个篮子站在外围,生怕地上的烂果脏了她的鞋。

    之前听季云芝说着桑果汁滋味好,还招待了她的表姑姑——季七太爷家的外孙女,那可是府城的官家小姐,这样的小姐都觉得不错,那定然是差不了的。

    她和季云芝年纪相仿,两人常在一处做针线绣花的。她是看不上眼村里那些穷酸姑娘家,一身好衣服都没,更别提学刺绣了,她就觉着和季云芝这样的相交才不跌份。

    但季云芝毕竟是季族长家的孙女,爹还是县衙的主簿,寻常用的东西总比她好,她知道比不过也不去较那个劲儿,可那次看见季云芝发髻上戴的朵宛如真蝴蝶一般的绢花,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听说是她那表姑姑从兴东府带来的新式花样,就是最便宜的据说也得几十文。

    季云芝可是说了,若她想要,钱准备足了,想法儿给她带一朵。

    她真是极喜欢那绢花,可手里没那么多钱,就一直惦记着,想着她长得比季云芝好看,要是有一朵簪自己头上,定是比她还要出挑。

    正愁没钱呢,就听她娘这两天总念叨秋秋那丫头有心计闷声挣了钱,她就有了卖桑果儿挣钱的心思,不然,她才不惜得来这摘什么桑果。

    佟贞贞想着不就是个桑果汁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桑果儿现成的,赶明儿她做好了,季云芝也不用去找佟秋秋了,找她就成。再则,叫大哥去卖,也不用她抛头露面,她从中得些钱就好,绢花也就有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来,早把桑果霍霍得差不多了,还踩得一地腌臜。

    佟贞贞退后了几步,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就和佟秋秋几个迎面撞上。

    她也不走了,抱怨道:“秋秋呀,有这个巧宗儿,也不早知会大姐一声。”这样说着,眼神儿盯着的不是佟秋秋而是站在佟秋秋身旁的佟香香。

    佟秋秋想,你怎么不上天呢,张嘴想开怼,瞧了她看的方向,又把嘴里的话咽下去,她随口得罪了佟贞贞没事,但香香还在她家过活。

    佟秋秋一脸为难样地道:“哎呦,还不是馋肉闹的!贞贞姐是吃肉都吃厌了的,哪像我家馋肉馋的哟,早些时候,我和小树小苗儿正外边玩儿呢,恰巧闻到大伯娘家飘出来的肉味,那肉香的哟,真的要香死个人,可就是这样,我们都没想上门讨口肉吃。”

    佟秋秋对溺水那天的记忆深刻,摊了摊手道:“可你猜怎么着,我们好好玩着呢,就叫大伯母在窗户眼瞧见我们,挥赶乞儿似的要我们走。”

    佟贞贞脸上涨红,她是知道她娘的,嘴里对二叔家的嫌弃,这事儿她娘八成是干得出。

    “这不,馋肉我们自己挣,我会傻得到处宣扬?”佟秋秋一脸得瑟样,“别打主意,你就是问香香,她也不知道我怎么做的。”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佟贞贞走之前瞥了佟香香一眼,“瞧你跟屁虫一样跟着人家,人家也不拿你当回事。”

    佟香香见佟贞贞走了,心里轻轻吁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佟香香心下一松的同时又开始担忧秋秋姐没了桑果儿做不成生意。

    刘痦子媳妇摘了满背篓的桑果儿从树上下来,扫见佟秋秋就道:“哟,这不是秋丫头,也来摘桑果了?可是不巧,都快被摘干净了,只得赶明年的趟咯。”心里幸灾乐祸这死丫头,没了桑果儿,做不成买卖。

    佟秋秋连面色都没变一下,和这种浑人有什么好讲的,她不搭话,转身离开,见小树香香担忧的眼神,笑道:“这有啥,反正桑果过一段时间也是要过季的,不过是提前了而已。”但看那一地的烂果,心里那个可惜。这好好的东西,不好好摘,多浪费呀。

    回去的路上,小树还是忧心忡忡,“姐,咱做的那么些豌豆粉可咋办?”那可费了好些豌豆,这没了桑果儿,用什么做果酪。

    佟秋秋摸了摸他的眉头,“你还小呢,总爱操心。放心,姐有办法,肯定物尽其用。”她心里早有主意,豌豆淀粉作用多了去了。

    见小树舒展了眉头,她笑了笑,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胳膊,“正好歇几日,再开始张罗新营生。”

    佟小树点了点头。接连三天,她姐不仅要做豌豆淀粉,还要接着在灶间制作果酪,他这个给灶上添柴的,被他姐赶出去还能在外头凉快凉快,她还需要长时间在灶上,热得汗透衣衫,到了晚上歇下了还喊胳膊酸。起早还得去梅县,来回奔波。这几天累的狠了,合该休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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