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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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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两支…三支…

    嗓子渐渐冒烟。

    被一小时内的高浓度雪茄烧的溃烂。

    直到干咳,变成干呕。

    溃烂的后背。

    终于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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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隐沉默地看着身旁的哥哥,弯腰不断的干呕。

    他一直弯着嘴角,冷眼旁观,脸色却在渐渐发白。

    在胸膛上按灭最后一根雪茄,亚瑟一把拽掉手臂的输血管,哑声道,“够了。”

    该隐愣了愣,看表。

    四十七分钟。

    补充了大概700ml。

    …是够了。

    该隐笑笑,伸出湿红的舌头,抿抿苍白的嘴唇,也拔掉自己手臂的输血管,站起身。

    被血殷红的透明输血管被该隐随意地丢在面前的地上,映出一地雪茄灰和焦掉的皮肉血嘎巴。

    亚瑟沉默地直起背脊,松开手中的雪茄根。

    前胸心脏处的皮肉溃烂翻卷,撕心裂肺地疼,刺入骨髓,亚瑟知道,它们已被伤到真皮层。

    每吸五口,便是一次灼烧,一次一次,一根一根…直到皮肤的脂肪被烧透。

    直到三盒雪茄全被按灭在自己胸膛。

    直到距离自己的心脏只剩下两寸。

    亚瑟沉默了一会儿,笑。

    他知道自己作为活着的工具,一直以来因使用的顺手而存在。

    这次,因反抗而变得不再顺手,会是什么下场。

    他不惧怕死亡。

    可惜,还有太多没来及做完。

    科查尔深陷在窗前那尊沙发里。

    大厅中央,或坐或立或跪,父子兄弟三人,也如冰冷的雕像。

    铁剑闪着银黑色的铁光。

    窗外电闪雷鸣,一阵阵冷风把整个身子吹透,科查尔深吸口气,却发现四周满是皮肉烤焦的糊味,很冲鼻,很难闻,竟丝毫没被冷风吹散。

    他再次拿出一盒雪茄,抽出一根。

    水平拿着烟尾,点火,用火微灼烟身,不停地转着它,然后猛烈地深吸一口,雪茄醇香浓烈的气味将这糊味稍稍化开了些,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发闷,像要濒临窒息。

    烦躁。

    听着大厅中央亚瑟一声声的干呕,他的嗓子竟也有些发痒。

    科查尔轻咳一声,直起身子,伸臂去拿茶几上的咖啡杯,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怔了一下,终于,慢慢开口,“…亚瑟。”

    过度的吸食雪茄剧烈刺激到嗓子,喉咙已经被熏烂掉一块,亚瑟正弯腰喘息着干呕,听到这声音竟微微发愣,沉默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他直起身子迅速答道:“在…父亲。”

    科查尔声音竟也有些发哑,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起来,冲咖啡。”

    “…是。”亚瑟觉着有些恍惚,他抓着退在腹部,已成破烂的衣服,吃力地站起来,走进厨房。

    看着腹部微微向外冒血的旧伤,亚瑟沉默片刻,把衣服在腹部随意的绑好,冲了壶咖啡,握着壶柄走出厨房,短短几步路程,双臂已疼痛难忍,冷汗顺着背脊一道道流下。

    他尽力握紧,在父亲面前停下,弯腰为他倒了杯咖啡,退后两步,站好。

    该隐也走过去,斜斜倚在窗边。

    凌晨两点二十。

    夜色正浓,窗外还是瓢泼。

    科查尔却像是忽然有了些闲情逸致。

    他拿起咖啡杯,吹了吹慢慢浮起的白雾,轻抿几口,沉默片刻,抬头轻轻看了眼赤着上身、身上满是伤痕的亚瑟,淡淡道:“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给我做点夜宵。”

    亚瑟弯了弯身子,“是。”

    他轻舒口气,紧了紧腰上绑着的已成碎布的衣服,再次快步向厨房走去,他对科查尔的这项命令早已轻车熟路。

    这里的每一分钟,对他都是噩梦。

    每次在这里,度过地狱般的时光,总会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为父亲做饭。

    做饭对每次都伤痕累累的他来说,虽然很疼很疲惫,却也是难得可以稍微喘息的时间。

    亚瑟来到厨房,却发现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些烂菜叶。

    这座别墅,是父亲在m国数座山间别墅之一。

    平时很少来,所以冰箱里并没有什么存货。

    亚瑟微微皱眉,在厨房踌躇了一大会儿,咬着牙翻箱倒柜,大气不敢出到处东找西摸,直到身上冒冷汗,哪儿都开始疼起来,也无计可施。

    不敢出来,不敢去见父亲,不敢和他说话汇报情况,不敢看他那双冷漠残酷的眼睛,甚至也不敢再浪费时间。

    他正对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厨房,呆呆地看着,看着,竟忽然滑稽地有了丝想流泪的冲动。

    有段时间裴,刃和自己三人常去外面做任务,便轮流做饭。

    记得有次轮到裴。

    他在厨房舞枪弄炮般地玩着各种厨房用具,叮当作响一阵,忽然转头看他,微微一笑,“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亚瑟,去买袋米吧。”

    然后,“哎呀…再来桶油吧!”

    走到屋门口,裴再追上:“苦瓜!”

    “…蒜!”

    走到大门口,“唔…鸡蛋!花椒!”

    “鸡肉,要瘦的啊,刃不吃肥的。”

    走到街上,“西瓜!”

    远远地喊:“再带几个冬瓜!给你熬汤喝…”

    等到自己回来…

    亚瑟呆呆地微笑。

    裴一边焖米饭,一边切苦瓜顺便检查自己带来的大袋子,一边气急败坏却仍温和清澈的声音,“哎呀,谁让你买这么多芝士…噗!黄油!吐…吐司?伏特加???我的花椒呢?又这…这么多盐???”

    慢慢的,米饭差不多了,飘出来的香味混着苦瓜、鸡蛋和肉的味道…

    很温暖。

    很热。

    一滴水,在眼睫毛上翻腾两下,慢慢凝固,忽然掉落,直落到下巴。

    亚瑟愣了愣,大惊,恍惚地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是湿的,冰凉。

    这是…

    在父亲地狱般的折磨面前,也不曾湿过眼睛的他,竟开始呆呆地流泪。

    他深吸口气,努力咽下从撕裂的喉管上涌的热气。

    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下,亚瑟心脏猛地一缩,再一吸气,抬眼,一张张扬不羁的脸。

    该隐微扬着下巴,眨眨眼,悄悄地:“哥哥想心事呢。”

    他忽然凑近亚瑟,睁着透亮的眼睛,仔细看着亚瑟的双眼。

    该隐挑眉。

    竟然微微的发红。

    该隐沉默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哥…你眼睛粉粉的水水的,擦粉啦。”他嘴角的笑意忽然慢慢淡去,第一次正经地看着亚瑟,安静一会儿,忽然认真地:“你眼睛湿了。”

    亚瑟被他盯的似乎有些不自在,沉默地向前走,停在案板前。

    听到他这话,背脊更是僵住。

    望着他的背影,该隐沉默片刻,再眨眨眼,笑,声音忽然温温的,“怎么,太疼啦?”

    亚瑟沉默。

    该隐上前凑到他耳边,淡淡地:“我刚听到爸肚子叫了。”

    亚瑟深吸口气,转身大步走出厨房。

    “…父亲。”亚瑟轻声喊道。

    科查尔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的亚瑟,“饭做好没?”

    亚瑟沉默片刻,声音微哑,“…厨房,没有,没什么吃的了。我看了冰箱,只剩下一点青菜,还有点烂。”

    科查尔淡淡道:“那就去买,去市中心的弗朗超市,再去旁边的酒吧买点伏特加。”

    “是。”亚瑟轻声咳嗽几下,继续问道:“您想吃点什么?”

    科查尔皱眉,“自己看着办!这也问我,你…”

    “爸,我和哥一起去吧。”该隐轻松打断,“来回能快点,还能买更多。”

    科查尔点点头,忽然皱眉看向亚瑟腹部绑着的破布衣裳。

    亚瑟微颤了下身子,垂下有些慌乱的视线,努力挺直背脊。

    “打算就穿这身破烂去?去!”科查尔抿口咖啡,审视着他,“去我房间拿件外套穿戴好,再给家族丢脸,在我面前,你可以立刻自裁。”

    亚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猛地松口气,点头称是,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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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山路。

    两条人影。

    一前一后。

    “喂,真不让我带?”

    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

    前面埋头赶路的人像是没有听到,头也不回,沉默地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泥地里向前走。

    “轰隆隆——”一声巨大的摩托车引擎声。

    后面驾着摩托的金发男子瞬间赶上前面这位。

    “爸饿了诶!肚子在叫!咕嘟嘟…咕嘟嘟…再来?”该隐笑,眨眨眼,一边缓慢移动摩托一边侧头冲着一旁沉默向前冲的灰衣男子模仿着肚子叫的声音。

    真实、再现。

    “咕嘟…咕嘟…”肚子声真实再变。

    ……

    这种持续了近一小时的举动终于让亚瑟再受不了。

    “闭嘴!!”亚瑟忽然转头,冲着该隐一声大吼。

    该隐怔。

    耳边顿时清静,心中一口恶气顿出,亚瑟痛快地舒口气,悠悠然转回头,猛然看到前面不远处山下的公路。

    亚瑟呛咳几声。

    呵呵…

    亚瑟轻瞥该隐一眼,手一翘指指那边的公路,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大步向山下跑去。

    意思是:你看,你看,公路的脸。

    该隐:“…”

    天际渐渐现出一抹白。

    两人已出现在公路上。

    身披深灰色军用风衣的亚瑟,后面开着摩托,皮衣闪闪的该隐。

    实际上不管科查尔半夜会不会饿晕,他们就算开车极速行驶,到市中心的那家著名的弗朗大型超市也需要很久。

    科查尔的山间别墅离市区中心不是一般的远。

    开车也需要至少三小时。

    而那家超市。

    九点才开门。

    所以就算这次该隐不把他拖在车子后面,而是带他在后座吹风…亚瑟选择自己行动也是心甘情愿。

    根据以往经验。

    自己走下山,然后搭城际公交。

    不堵车的话早上九点必定能到。

    而再次根据以往经验,带上该隐…一般情况下。

    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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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四点整。

    天色蒙蒙。

    雨雾下。

    一盏盏昏黄车灯间或在公路上疾驰。

    背后忽然没了摩托车的声音。

    亚瑟微微皱眉,忽然觉着不妙,转头,瞳孔猛缩。

    只见该隐下了摩托车,站在路边,正在向一辆慢慢靠近,已然慢下的火红跑车打手势。

    车灯照耀下,该隐的手势意思是:车坏,请带我一程。

    亚瑟一个寒颤,再不管不顾,迈开大步向该隐冲去。

    可惜,该隐已经坐上副驾驶。

    几秒后,矮胖子司机被扔出车门,似乎已经昏迷。

    正对着司机肥嘟嘟的脖颈,该隐手起刀要落——

    “住手!”亚瑟沙哑撕裂的声音传来,用力地吼叫声却仍旧显得很微弱沙哑,一拳打歪了他的长刀,气喘吁吁,怒瞪着他。

    似乎没想到他的声音还是这样,该隐望着亚瑟布满血丝的眼睛,怔了怔,微微一笑,“这么激动,我又没砍他头,就是想给他放点血而已…”

    亚瑟呛咳几声,蹲下来弯腰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司机,竟把整个后背露给了他。

    望着亚瑟弯着的背脊,该隐眨眨眼,忽然大笑,“哈哈,不过我他妈杀了他也不关你事啊!”

    他猛地冲过去,一下撞开亚瑟,从敞开的车篷上跳进去,瞬间启动钥匙。

    远处警车声隐隐。

    该隐一刀砸开车窗玻璃,冲着地上的亚瑟眨眨眼,大笑,“你要去坐什么城际公交,就留着我和这帮警察玩吧——老鼠戏猫——”

    该隐再眨眨眼,微笑,“开始。”

    “轰隆——”

    跑车发出巨大的引擎声,瞬间蹿的老远,留下一片白雾。

    …

    亚瑟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灰蒙蒙的云,眨眨眼,不到一秒,猛然从地上跃起。

    踢踢那位矮胖子司机,司机悠悠醒来,亚瑟咬咬牙,冷冷地:“不用费时间报警,坐城际公交,直接去市中心警局领车!”

    说完他转身飞快地掠向该隐那辆摩托。

    “轰隆——”

    一道乌烟直冲路尽头漫去。

    晨风冰冷,吹的亚瑟身上一阵清凉。

    风衣被吹的鼓鼓。

    上身焦黑的伤口沾上衣服,瞬间被粘下几粒碎焦肉,刺骨的疼穿过心脏直击脊骨。

    亚瑟一声闷哼,微微昏沉的头稍清醒了些,他用力眨眨眼,努力看着远处那个红色的小点,加速。

    又是一阵迎头的冷风。

    腹部温热的血再次流出来,顺着腿向下滴。

    亚瑟脑子却不再清醒,开始昏昏沉沉。

    “轱——”

    一阵刹车声。

    该隐不知什么时候兜了个圈又返回来,和亚瑟平行起来。

    “这么慢,哥哥没劲儿了?”

    亚瑟咬牙,放慢车速。

    果然,该隐也慢下来。

    “…哥哥不骑了?”

    亚瑟咬牙,“你下去!”

    “你上来!”

    亚瑟僵住,冷冷点头。

    该隐大笑,停下车。

    亚瑟把该隐的摩托车往路旁那么一砸,冷冷跳上车。

    该隐弯起嘴角,“别那么不温柔嘛,好歹跟了我两年。”

    说完,他忽然从身上掏出把□□,对着尤在转动的摩托车车轮,“砰!砰!砰砰砰!”就是几枪。

    “换个车轮就ok,警察帮我抬回去,多方便。”该隐微笑,冲着路旁的摄像头做个灿烂的笑脸加鬼脸,“谢谢啦。”

    汽车再次启动。

    冷风从敞篷车的头顶呼呼而过。

    身后响起一大片警铃声。

    在雨雾里冒着七彩光。

    该隐逍遥自在地开着火红法拉利,身后跟着一整条街呜呜作响的警车,洋洋洒洒向前方驶去。

    亚瑟黑着一张脸,咬牙,“你现在要去哪里。”

    该隐笑眯眯地看他,“警察局呀。”

    亚瑟噎住。

    该隐吃惊地睁大眼,“难道你不知道警局就在超市旁边?”

    “所以。”

    “所以载车带你去啊,你乖乖的,不去慢吞吞搭公交,还追着赶着老想上我车呢。”该隐笑呵呵,转着方向盘,游刃有余地避过一辆又一辆从不同路口飞过来穿插拦截的警车。

    亚瑟的脸终于彻底黑掉,咬牙怒喝:“所以——你特么给老子抢车去??”

    该隐斜瞥他一眼,耸耸肩膀,慢悠悠道:“别那么紧张,兄弟,第一,别动放音乐的按钮,那上面有指纹,前几天无聊进他们这儿的警局内部系统玩儿,发现最近有一串命案,有照片,那胖子就是凶手,易容那么明显,脸上的粉都快掉了,你真看不出?”

    亚瑟顿时黑脸。

    我,我特么当时有那个心思!

    该隐悠悠继续:“第二,证件我都带的齐全,fbi卧底,警局那儿联网有我档案,他们的权限压根管不到我。”

    亚瑟扶额。

    忽然该隐一皱眉,喃喃:“哈,抢车抢出个罪犯。妈的,我怎么能做这等好事?胖子啊胖子,你还是逃出来比较好玩…”说着,他单手转着方向盘转晕迎头撞来的两警车,右手向放音乐的按钮抹去。

    “啪!”亚瑟挥手,重重打掉该隐凑到那儿的手。

    该隐睁大眼睛,手慢慢变红,“你…这么不温柔。”

    亚瑟黑着一张脸,揉揉拳头。

    …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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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托车轮胎已被两个实习警察换好,亚瑟正襟危坐在上面,看着该隐大刺刺地从门口出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叔叔笑眯眯地护送。

    该隐微笑着冲他们摆摆手,二话不说一下坐在亚瑟身后的摩托车后座上,把额头抵在他后背蹭了蹭,暖暖地:“走吧,哥。”

    亚瑟脸顿时黑透。

    被山路上的地面擦烂的背脊竟感觉不到痛,反而一阵恶寒。

    你丫什么时候用这语气叫过我。

    两警察一听说这是该隐的哥哥,纷纷微笑称赞:“这位先生,你弟弟真不错,我们已经确认那辆车主正是这里的二号重犯,他为我们提供了指纹和重要线索,连赏金也不要,车技还那么好,啧啧…”

    亚瑟摆摆手,冷着一张脸开着摩托车便走。

    …哥们儿,我们俩都是你国家的一号重犯。

    可惜你的权限,没够着。

    我可顾不着什么礼仪了,我肺气炸。

    该隐乖乖坐在后座,冲他们笑眯眯地弯腰,敬个礼,再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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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雾蒙蒙。

    九点整。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别墅二楼的门口,敲门,走进去,面无表情地把一个信封放在科查尔的办公桌前。

    科查尔摆摆手,黑衣人退下。

    他喝了口咖啡,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手中的信,瞳孔猛地缩起。

    信封开口处,用一个半透明堕天使图案的硬币封起。

    科查尔太阳穴微张,像要爆裂。

    他轻吐口气,把信打开。

    里面只有薄薄一层纸。

    一行一行看完整张纸。

    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

    他微微喘气,呼吸却越来越粗重。

    手握着纸,纸张被抓的马上要裂开,他猛地松开。

    沉默很久。

    “咚!!!”

    一声巨响。

    亚瑟冲的那壶咖啡被远远扔开,重重砸在门上。

    跌落在地,碎成数片。

    科查尔脸上,已铁青到和地狱魔鬼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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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市。

    亚瑟笑眯眯地拿了几罐中国东北肉酱罐头和两瓶红星二锅头。

    笑眯眯往前走,他走路颤颤巍巍,颤颤巍巍,手摇摇晃晃,抖啊抖。

    该隐额头一道冷汗再次划过,却做冷眼旁观状。

    不过鼓囊的钱包已经少了不下七张欧元。

    因此,他瞳孔异常警觉地紧盯着亚瑟的手。

    这双手,已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摔烂了七瓶二锅头,十八瓶牛肉罐头!

    亚瑟双臂疼痛,从下了摩托后就开始颤颤巍巍,惊险过去,上半身被忽略的伤痛瞬间袭来。

    所以,他损了一半筋脉的手终于开始无力,而且各种抖。

    抖,就抖吧。

    最让该隐郁闷的是。

    黑了一路脸的哥哥竟然从看见过道货架上的二锅头起开始了微笑,而且…微笑再没停过。

    他踏进超市门口时忽然回头温和地看了自己一眼,淡淡道:“哥哥钱包丢了,今天…”他不再继续说话,隐晦的淡漠的笑一下,抬腿往里走。

    然后,自己负着手跟他进去,对待他拿东西回头看他的举动视若无睹。

    接着。

    一瓶两瓶三瓶,七瓶二锅头,十八瓶牛肉罐头!

    让他推着小手推车,大爷的,他嫌后背疼,不想弯腰!看自己不帮他拿,他就自己抱着。

    该隐沉默地推着小推车,拿了一袋巧克力,妈的,你买你的,我买我的。

    不对。

    你拿你的,我拿我的。

    我帮你…我是你哥!

    然后,耳朵不受控制地一动,眼睛再飘过去。

    瞳孔猛缩!

    亚瑟这个厉害,左手抱着一堆罐头二锅头,右手要去拿西瓜。

    然后。

    “咣!”

    西瓜呱呱落地,碎成七瓣。

    亚瑟低着毛绒绒脑袋,看看地上的碎西瓜。

    呆了呆。

    回头看他。

    该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一看到他看过来,立刻换上一脸不屑的表情,昂首阔步转身推着小车去赔钱。

    亚瑟原地等。

    一会儿,该隐回来,左手拿拖把右手扫把簸箕,手腕缠个抹布。

    一脸黑色。

    身后跟着个叉着腰、横眉胖姑娘,大嗓门钟一样洪亮:“你以为赔钱就了事吗?你这是欺负人!你今天不给我把它弄干净,我…”她忽然侧头有点害羞地看着面前异常帅气的该隐,摸摸油乎乎的金发,“你掉上三次,我就嫁给你了!”

    亚瑟吓得一愣,顿时面色苍白,悠悠路过西瓜皮,去另一个货架找青菜。

    该隐牙咬的咯吱响,铁青着脸把地扫干净,再拖地,最后抹布抹一遍彻底弄干净,喘口气,站起来。

    胖姑娘轻哼一声,扭扭腰,心里倒是叹口气,恋恋不舍地看看他,转身走掉。

    回去和一群营业员姐妹继续讨论起这两位高大英俊,金发碧眼的大帅哥来。

    亚瑟乐呵呵地出现在一团青菜后面。

    该隐咬牙,推着小车继续走,挑了几个西红柿土豆,顺便弄了条鱼。

    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亚瑟抱着青菜罐头二锅头,左手又去抓西瓜!

    这次,他又回头看自己!

    该隐咬牙,负着手,不帮忙。

    亚瑟手一软。

    “呱!!”

    西瓜再次咣当落地上!

    碎成十几瓣。

    亚瑟呆,看着他,轻咳咳,摊摊手。

    没带钱,你去赔。

    身后隐隐追来胖女孩蹬蹬蹬过来的脚步声。

    该隐瞬间脸色惨白。

    ……

    上午十点整。

    亚瑟怀里揣着十袋盐,又去抱西瓜,该隐伸手接过。

    顺便黑着脸把他的东西全仔仔细细打成袋子扛身上。

    亚瑟忽然一拍头。

    呀,要扛一袋大米的。

    该隐乖乖转身去拿。

    亚瑟微笑,“再来桶油吧。”

    十点十七。

    该隐已从帅气拉风富二代的形象成功转为背上扛大米,左手提油,怀里抱西瓜的进城打工仔。

    不。

    该隐嘴里还叼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十袋盐、鱼、二锅头和肉罐头。

    亚瑟轻松跟在后,手指轻轻提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点小青菜和红辣椒。

    摩托车后车厢塞的满满的,亚瑟要抱着父亲要的伏特加,该隐死也不让。

    最后只能由该隐双膝夹着往回走。

    亚瑟看的紧,可怜帅气邪魅的该隐,没时间去买辆车,更没时间去抢辆车,只能老实骑着摩托往回走。

    我好像说过,我帮你…我是你哥。

    该隐哭…

    我是你哥还是你是我哥…

    亚瑟微笑。

    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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