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吞噬
（十八）
中原中也当然不知道自己在某些世界会与“羊”有着一言难尽的交集，按照短信上的地址，她骑着机车一路赶到横滨某个码附近的某个仓库街区。
空荡荡的码头，看不到人，不过……
平时的训练在这时候如同本能常识般产生了作用。
扩散异能影响范围，黑红色的异能自中也周身浮现，以自身为中心操控异能，重力异能呈圆弧状朝外以近乎音速的速度扩散，并在探知到符合目标者时快速予以反馈。
下一秒，望远镜内那个赭发蓝眸少女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附近某个仓库的顶层。
在那里等待着一男一女，其中跟在黑风衣男性身边，宛如精灵一般有着白发红眸的女性笑弯起眼：“好久不见啊，中也。”她张开双臂，给如鸟儿般跃上房顶的小姑娘一个拥抱。
“我也没想到是您们二位，卫宫先生，以及，爱丽丝菲尔夫人，好久不见，伊莉雅还好吗？”
中原中也高高兴兴地扑了爱丽丝菲尔满怀，开心地问候。
“伊莉雅很好，不过她还在上学，所以没有来哦~”
至于另一位被称呼为“卫宫先生”的黑风衣男性——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转过头，不年轻但英俊依旧的脸上同样露出一点肯定的笑意：“警惕心还在，不错。”
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曾经曾经是魔术界声名狼藉的存在，原因在于他虽出身正统魔术家族，却在养母的教导下用魔术师不屑而为的手段追杀魔术师，从他崭露头角起，死在他手上的知名魔术师以十余计数。
不过在十余年前，自从卫宫切嗣被爱因兹贝伦家族雇佣，代理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后，被魔术协会所忌惮的男性不知在那场战争当中遇上了何种变数，战后稍稍收敛了他过分执拗又不切合实际的理想，转而将生活的重心更多迁移到照顾他的妻子和女儿身上。
至于他的妻子，正是爱因兹贝伦家族为上一次圣杯战争而被创造出的，作为承受圣杯降临容器的人造生命，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在大圣杯被间桐家窃取后，这对夫妻二人一直在世界各地调查着其下落，而随着“七个背叛者”事件发生，战争终了。战时对立的英法德三国签署和平条约，魔术师与异能者间的合作也因战时某些事件的发生愈发紧密。
卫宫切嗣本就是利用现代手段猎杀魔术师的“魔术师杀手”，在登上“standardisland”之前，受到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引荐，夫妻二人拜访了法兰西的异能者组织，并在那里见到了在带孩子的兰波和魏尔伦。
各种意义上，经历过圣杯战争，从而见证了外界更为辽阔世界的爱丽丝菲尔都为魏尔伦的诞生和独立而感到高兴——对方是大圣杯失窃后，在家族混乱当中依据流散出的资料与知识而被缔造出的无意识生命体，因而并非是以羽斯缇萨为蓝本。并且，因为体内存在着名为“自我矛盾型特异点”，实际近似幻想种碎片的vouivre，魏尔伦的生命与获得了“阿瓦隆”馈赠的爱丽丝菲尔一样，可以如正常的人类般存活。
基于这一份祝福，加上爱丽丝菲尔曾经亲自生育了自己的女儿，即便魏尔伦嘴硬着不需要人类的理解，不愿接受与爱因兹贝伦家族的联系，却无法抵挡来自爱丽丝菲尔的好意，更何况那位温柔而坚韧的女性在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上给了法兰西的那对间谍组搭档相当多有用的提议。
“前期的情报和对应工作我已经收到。”在距离海岸不远处的露天咖啡店内，卫宫切嗣放下手中的情报文件，看向中原中也：“依照我助手前期派出监控使魔的反馈，那里的魔术工房应该就在地下。”
诚然，主观意味上，亲身经历过圣杯战争的卫宫夫妇两人对于所谓圣杯能够完成第三法已然不那么相信，但鉴于本次在横滨重新发现了有关间桐脏砚的踪迹，当初曾经与间桐家的魔术师对战的他们二人在接到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命令后，当即便前来调查。
“人工半岛的地下曾是战时的防空洞和军方研究所，依照情报源显示，那里已经荒废已久。”中原中也对着张横滨人工半岛的地图写写画画，解释说，“但是周边仍有不少人在活动，目前在横滨组织高濑会的掌控之下。”
“也就是说旧时的建筑工事很可能被重新加以利用乃至扩张规模，”卫宫切嗣看着手中关于近年进出人工半岛的各种相关数据，“间桐家的魔术属性是水，魔术特性则是吸收，环海，地下……是符合他们构建魔术工房的特性。”说到这里，他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快地皱着眉。
“有关于[吸收]，我这里还有一点资料……”中原中也说着，把一叠最新从太宰治那里获得的情报递给卫宫夫妇俩。
“经调查，[高濑会]的生意，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涉及人口的买卖。”
既然是行不法事的组织，当然不会做多少理智事，与新首领上台后放弃粉末，转而开始利用港口进行种种货物走私；以及始终以贩卖军火，制造冲突作为发展中心的gss不同，高濑会的盈利重点是很多人异常不齿的人口买卖。
这是最值得注意到的重点——人类小源具备的生命力在必要时可转化为魔力，所以……
卫宫切嗣皱起眉，比起中也，身为魔术杀手的他更明白那位间桐家家主的难缠之处：[虫魔术]最可怕之处并非在于杀伤力，而在于其过分的存续能力：不光可以依靠[刻印虫]改造普通人类创造临时魔术回路将生命力转化为魔力，作为已经活了将近五百年的存在，对方的续命手段可想而知的……
“届时会是多方联动啊……也罢，今晚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的人都会到，届时他们会在周边设置魔术屏障，所以，就选择今晚行动吧，避免夜长梦多，先雇佣人切断水电制造混乱，然后直接突入。”卫宫切嗣仔细看过资料后说，
“主攻突破交给你，后续的收尾暗杀交给我们，依旧是老习惯。”作为中也枪械训练和应对魔术师的教官，卫宫切嗣很清楚，自己这个学生内里存在着何种可怕的能力。
“是，明白。”中也一口答应。
“好啦既然你们正事谈完，”一直坐在一旁专注听着行动的爱丽丝菲尔帮几人将茶水添满，“那么我就有别的事情要问啦，中也。”她温和看着比自己女儿还要小上几岁的中原中也：“魏尔伦很好奇的哦，关于你在远东的交友状况……”
“啊，关于这件事……”被问到的中原中也突然另外想起一件事：“我……”
……
简单交流完作战计划，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在行动之前还需要去人工半岛布置魔术仪式，这是身为异能者，无法学习魔术的中原中也帮不上忙的。
眼看时间还有一点，通过爱丽丝菲尔处得知兰波给自己寄的手信以及其他东西已经到了横滨，她便索性去了趟大使馆，拎着几盒点心，若干本作业和专业书，以及兄长魏尔伦那不知怎么想到，专门给她订购的洋梨，又把车后座塞得满满当当的她在返程的路上经过横滨的高中。
恰巧是放学时间，想着藤丸立香就在这所学校上学的中也摸出手机，准备给邻居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一起回去。
号码拨到一半，眼角却瞥到了熟悉的身影。
“藤、藤丸同学，这不合适吧。”明明是挺好听的男声，不知为何却透露出了点底气不足。
“欸？哪里不合适，上次午休在空教室就看到医生在吃草莓蛋糕哎，所以这次送医生蛋糕作为答谢有什么不对的吗？”这个声音是属于立香的。
听觉很不错的中也循声望去，只见在距离学校不远的某个商店门口，她那特别可爱的邻居正双手叉腰，歪着头与一个高个子梳着马尾的年轻人交谈。
但不知为何，那种氛围，特别有一种恶霸少女壁咚良家妇男的既视感，以及，那位男性是不是有点眼熟？中也在努力回忆。
“总、总之就是不合适啊，哪里有学生送东西给老师的道理！”留橘粉马尾的青年男性显得十分窘迫，虽然蛋糕看起来很好吃啦，但是这种堆得高高的雪白奶油尖锥上面点缀一排排的草莓装饰，为什么有点眼熟？怎么觉得好像听到什么在委屈嘤嘤嘤哭→_→
“嗯？又有谁规定了学生不能送东西给老师呢？罗玛尼老~师~”
藤丸立香拖长了嗓音问，不知为什么有种仿佛看到有一对小恶魔翅膀在她背后扑扇？
中原中也有点疑惑的歪头，正在迷惑间，似乎有属于那位年轻男性熟识的人路过打招呼，橘粉马尾男青年如蒙大赦，光速借机离开，哦，手里还是被硬塞了蛋糕。
“哎呀可真是……”这样青涩的医生可真好玩啊~
调戏完良家男医生，藤丸立香回味之余怅然若失叹口气，一转头：“呜啊！中也亲你怎么在这里啊！”
突然背后多了个可爱小邻居这种事情会吓到人哒！
“啊抱歉，立香亲，刚好路过来着。”依旧没能完全理解这一幕的中原中也指了指自己的机车，“所以你刚才是……”
“啊啊，居然被看到了吗？”藤丸立香的脸一瞬间也变得爆红，“我，这个……那个……呃……”如老司姬一样调戏良家失忆青年毫无心理负担，但是被熟人看到这种事……呜啊……_(:3」∠)_
“……是不合适说吗？”中原中也有点困惑地问。
“倒也不是啦！”混沌恶的藤丸立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现在的中也小姐怎么看都是情窦未开的乖孩子啊，虽然她以前就……但是，反正，嗯……如果趁机带坏的话……就算自己很想看某绷带精的笑话也……
藤丸立香陷入左右为难中。
“那么，他是立香亲喜欢的对象吗？”中原中也很直白地问。
“呃……”这个，怎么说呢……“这种事情吧……罗曼尼医生是我们学校新来的校医啦，主要是，你不觉得一个年轻的，纯情的，爱好还是追虚拟主播的医生，逗起来非常有成就感吗！”
藤丸立香口不择言地随便找理由——虽然也不算是全部编啦！假如让医生知道他这次追直播的虚拟偶像梅莉亲真实性别依旧为男，哎嘿~
没逗过人，但最近老是被太宰治逗的中原中也：“……”
“立香亲，欺负老实人是不好的行为，会被制裁的哦。”她认真说，譬如她就在思考怎么给太宰那家伙一个教训。
“但是真的很好玩……呜啊啊，我不是指对中也你啦，中也亲不要生气啦_(:3」∠)_”
……
晚上十二点，提前抵达半岛的骸塞，耐心等待的太宰治，眼睁睁看着位于曾经军工研究所方位的水电突然被切断，火警之声响起，密集如雨点般的枪声仿佛预兆着横滨黑夜的特色火拼。
挺会入乡随俗的嘛，他勾起唇角，对着对讲机内待命的下属们说了句原地待命，自己则逆着疏散撤离人群的方向往研究所所在位置走去。
以曾经荒废的研究所为中心，方圆一公里被设置成隔离带，绕过废弃的铁丝网和破碎路面，一路没看到人影的状况令太宰治思考这是否属于是魔术师的某种手段，譬如，分割战场？没等他彻底靠近，却听一声闷雷般的轰鸣过后。
一道红黑色的光束在不远处的半空中闪现，朝着地底撞去。
太宰治愣了一下。
彻底的，仿佛能吸纳吞噬一切的光束。
声音被吸入后消失，连带着周围的光仿佛都在那一瞬被吞噬。
无声的冲击一路延伸至地底。
等到太宰治找回意识时，他看到不远处地面上突兀出现的巨大洞穴。
狭长的，巨大的圆形隧道。
一路贯穿到地底，切割了地下设施的所有天花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