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为什么有人吃饭都要调个闹钟呢？
秦执风疑惑不已，他不知道的是，简以曦不仅有吃饭的闹钟，还有下班的闹钟，贯彻落实工作是公司的、休息是自己的指导思想。
不过作为一个好老板，既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自然该放下属去吃饭。
“那我们吃完饭就回公司。”秦执风将时间安排地明明白白。
“好。”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简以曦爽快地回答，她歪头睁着杏眼满怀期待地看着秦执风，“这附近有一家小面馆，挺好吃的，尝尝吗？”
“……好。”虽然他并没有去过路边的小餐馆，但是秦执风感觉自己如果不点头，眼前人马上就会杀气腾腾，于是他识趣地答应了。
他常常因为偏头痛没有食欲，不过即便是吃饭也会因为没有嗅觉而对食物无感，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简以曦对食物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此时就像一只牵线木偶被她带着走。
十分钟后，小曼面馆。
“姐姐，我要一碗招牌牛肉面。”简以曦对老板娘甜甜地说。
“哎呀，你来了啊。害小嘴真甜，也就你还叫我姐姐。”约莫五十岁的老板娘看见熟人，眉开眼笑地招呼。
“你长得多年轻啊，当然得叫姐姐啦！”
“哟哟~”老板娘听了有些害羞，又高兴地很，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嘴更是合不拢，“好嘞好嘞，马上给你弄碗最好吃的面。那你旁边这个小伙子吃什么啊？”
简以曦指着墙上满满的菜名，问秦执风：“秦总你看，有那么多样，你喜欢吃什么？”
“……跟你一样吧。”秦执风沉默几秒，选择了最稳妥的一款面，既然她常来，肯定知道哪些好吃，跟她叫同样的东西必然不会踩雷。
得到答复，简以曦马上报给老板娘，“姐姐，两碗牛肉面哈。”
“好嘞，你们先坐，马上就好。”
现在正是饭点人多的时候，小面馆里乌央乌央的一大堆人，简以曦瞄了两眼，看到角落里还有两个位置，赶紧走过去占着。
坐下来后，她笑嘻嘻地说：“做饭的人心情好的话，做出来的东西会特别好吃。”
这是她多年总结的经验，百试百灵。
“嗯，应该会。”秦执风面无表情地附和，并没有多期待。
“来啦！两碗牛肉面！”
热腾腾的面食摆在眼前，筋道的面条上铺满薄薄的牛肉和葱花香菜，红油汤底勾起人旺盛的食欲。
鲜辣的香气传进鼻子，简以曦满意地笑了笑，今天的面肯定好吃，她将碗里的食材搅拌均匀，然后夹起一筷子面，却在准备大快朵颐时停住了动作。
对面的秦执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秦总？”简以曦被吓了一跳，而且觉得此时秦执风的眼神莫名地熟悉，她好像最近看见过很多次，是那种不可言喻的迷惑困扰。
“……没事，你吃。”秦执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赶紧撇开目光，开始拨弄自己手边的面条。
原来牛肉拉面闻起来是这个味道……感觉还挺好吃……
尝过一口后，他瞬间明白为什么色香味俱全是对食物的最高评价，因为这三者缺少了哪一个，都让人的品尝大打折扣。
秦执风悄悄地决定了，以后吃饭要拉上简以曦。既然天意给了他重获嗅觉的机会，他决不能错过。
一旁的简以曦觉得秦执风吃得好像还挺香，正奇怪是怎么回事，明明胡湖说过他对食物没有欲望的。
难道是老板娘做的面太好吃，刺激到他了？
原来他以前吃的东西都不好吃吗？
可是也不对吧，有钱的话什么好吃的都能吃上啊。简以曦想了几轮还是不明白，就放弃了，毕竟再想下去面都快凉了，还是吃面要紧。
两人埋头吃面，没有半句交流，直到汤足饭饱，简以曦摸摸自己鼓起的肚皮，挑眉问：“是吧，好吃吧。”
“还行。”秦执风优雅地擦擦嘴，随口评价。
哼，口是心非的男人。简以曦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秦执风直接无视她，起身去付钱。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万执大厦，开始下午的工作。两点有个会议，决定找哪个工厂、生产多少香水。
一看就知道这种会议要开一下午，简以曦提前给自己调好一杯奶茶，捧在手心里慢慢喝。
“和我们万执合作过的大牌香水同源工厂有五个，分别是爱儿、比格、丛新、都法、范谷，我问过他们的经理，他们近期订单都没有排满，无论我们想跟哪家公司合作，都没有问题。
这是他们在中国的公司规模、产能、厂房地址，都是在大城市周边，交通便利方便运输。”杨燕将自己查到的资料整理成ppt，投影出来供大家选择。
秦执风一点都不满意，他冷冷地问：“那没有和我们合作过的呢？”
“额……因为合作过的公司知根知底，所以第一步先考虑它们。”
“筛选工厂的标准是什么？”秦执风眉头紧蹙，对眼前这个下属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接二连三的发问让杨燕后背冒出了冷汗，她在万执工作了好几年，深知老总是个高标准严要求的人，一不小心就会面临被辞退的危机，但她之前这么做报告的时候也没有问题啊，今天是什么回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没有查清楚。
杨燕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公司历史、规模、产能、地址、排单、口碑……”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秦执风听不下去了，他不耐烦地打断她，阴鸷的眼神穿过长长的会议桌直达杨燕身上，看得她双腿发软瑟瑟发抖。
偌大的办公室此刻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抿紧了自己的嘴，精神高度集中，生怕一个不恰当的小动作就会被恼怒的秦总株连。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简以曦觉得有些过了，她平时在醉沐开会都是嘻嘻哈哈的，有什么不对的就直接说出来完了，不改就炒掉，没必要这么吓唬人。
她眼神在秦执风和杨燕身上转来转去，捧起自己的粉色熊猫杯假装漫不经心地喝水，悠悠开口：“其实香水最重要的是原料，得看那个公司用的是什么原料，不同产地不同价格的原料调出来的香味大相径庭。”
居然有人敢出来解围！
胡湖他们一脸震惊，看了看秦总又看了看简以曦，不禁佩服她的勇气。
情绪波动最大的莫过于杨燕，她就像看救星似的看简以曦，“对不起，我马上回去查清楚。”边说边从屏幕前退下来，以最快的速度避开秦总眼神的凌迟。
而秦总的刀人目光自然而然地转移到简以曦身上，仗着两人隔了几个座位，简以曦咧咧嘴假装看不见，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调香的香料是从格拉斯进口的，这几个公司里，只有丛新和我用的是同厂香料，可以先接触一下他们。”
“嗯嗯嗯嗯。”杨燕点头如捣蒜，现在简以曦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她看她的眼神里全是感激和崇拜。
“我们来说产量吧。”简以曦完全无视秦执风愈演愈烈的不满，提议进入下一个议程，她面带麻木的微笑问他：“首发的话我们以线上还是线下为主？”
“你觉得呢？”秦执风咬牙切齿地说，把问题抛回给她。
简以曦双手撑在胸前，右手抵着下巴认真思考，
“如果单纯线上铺开的话，香水的档次就降低很多了。要是以线下为主，万执可以在商城里设专柜，然后在各大电商平台开旗舰店，再联系粉丝多的香水博主进行推广，前期营销做好的话，后期就轻松很多了。”
这个想法和秦执风的不谋而合，他瞬间进入商业思考模式，和她讨论可行性，“万执商城那么多，不可能每一个都设专柜。”
“在一线城市设立就行，然后城市里……每个繁华区设一个。”
“这样有将近二十个专柜，对于一个新兴品牌来说会不会太多了？万一销量……”醉沐的赵倩说到一半，被秦执风冷厉的眼神禁言，此时他散发的凶狠气场比刚刚强百倍，似乎赵倩说的话极大地侮辱了他。
赵倩说错话了。
在场万执的人都知道，秦总向来说一不二，他对自己的决定抱有极强烈的信心，而且从未失手，这也是万执在他手下走向世界百强的原因。
质疑醉沐的销量，就是质疑秦执风的决策，他决不会忍，视秦总为神的万执员工也不能忍。
铺天盖地的批判一触即发，骂人的话即将奔涌而出，却没想到最快开口的是简以曦：“倩倩，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调香天赋呢？我太伤心了！”
简以曦秀眉微蹙，十分难过地嗔怪赵倩。一句玩笑话堵住了大家的嘴，他们识趣地闭麦。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赵倩连忙低下头作道歉状，不敢再开口。
第二次了，秦执风不爽地很，这是她第二次从他手底下救人，老这样截胡，当他不存在吗？他想出口训斥，简以曦没给他机会，她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让人无法插嘴。
秦执风无奈作罢，但越想越气，演变成生自己的闷气，他就这样愤闷地开完了这场会。
在座诸位都觉得煎熬难耐，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己得罪在气头上的秦总。而始作俑者简以曦没心没肺地装作无事发生，镇定自若地同大家继续讨论。
两个小时后，这会议终于结束了，大家都有重获新生的幸福感，飞也似的逃离了这片人间地狱。
人齐刷刷地走了，偌大的会议室里登时只剩秦执风和动作慢了一拍正拿起杯子的简以曦。
“你一直在喝东西。”秦执风低沉地说，一步一步走向简以曦。
啊。啊？不能喝东西？
面对秦执风越来越近的愤慨威压，简以曦害怕极了，她知道他来秋后算账了，而为了避免矛盾越激越大，最好还是当场解决，于是她抓紧杯子站定立稳等他训话。
等了几秒，想象中劈头盖脸的大骂并没有发生，简以曦细细地观察着眼前秦执风的神态，只见他的脸色飞快地变化，最后他说：“这个奶茶闻起来挺好喝的，给我调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