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吻
就这样，蒋越和柳方成为了同桌。
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对他俩说：“蒋越啊，你多向柳方请教语文，你这次的成绩，我作为语文老师看着都心寒。还有柳方，你多向蒋越学习数学，我要求不高，再提高20分就够了。”
两个人默契地点头。
后来的一个月里，蒋越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不过每次柳方问他问题，他都会十分耐心地解答，甚至主动帮他看题。
而柳方觉得蒋越根本不把他当成小老师，每次他主动帮蒋越纠正错误，对方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就这样单方面地互帮互助了一段时间，第二次月考的成绩出来后，蒋越的语文居然考了115分，柳方的数学也提高了15分。
皆大欢喜，老师们笑开了花，于是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分开坐过了。
高中的生活非常枯燥，除了上课写作业，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只有学校要求每个班必须参加的文艺晚会。
文艺委员刘梦洁让班上的同学自荐，一天过去了，一个报名的都没有。
刘梦洁没办法，只能选择一个最简单的节目——大合唱。
由班上的同学投票选歌，最终选定了《隐形的翅膀》。
刘梦洁给大家一周的时间练歌，下个星期开始排练。
柳方很高兴，他本来就喜欢听歌，这首歌他听过很多遍，早就会唱了。
不过他看到旁边的蒋越拿着歌词，一脸迷茫。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他好心问道：“你会唱这首歌吗？”
蒋越此时在想怎么能在唱歌的时候和柳方站在一起，听到这句话，他刚好想到了方法，回道：“我没听过这首歌。”
柳方吃惊地“啊”了一声，接着说：“没关系，这首歌很简单的，我有mp3，借给你，你听几天就会了。”
他说着就要从桌子里把mp3拿出来。
蒋越眼看不对，挡住他的手，对他说:“我不要。”
“为什么我的mp3质量挺好的，你听听就知道了。”柳方以为他瞧不上，解释道。
蒋越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道：“我，我的耳朵不能听mp3，一听就疼。”
柳方默默收回了手，担忧地说:“那怎么办啊？你不听的话，肯定不会唱的。要不我去找刘梦洁教你”
蒋越微微挑眉，“你不是会唱吗？你教我不就可以了，干嘛麻烦别人，而且她离我这么远，怎么教”
柳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归为不是别人的那一类，恍然大悟道:“对啊，我可以教你。那你可以听话啊，好好学。”
“老师好，辛苦老师了。”
柳方很受用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午休，两个人去了一个空的音乐教室。
柳方还沉浸在教人唱歌的兴奋中，蹦蹦跳跳地走进去，坐在钢琴椅上。
蒋越把门从里面锁上，坐在他旁边。
“还好我学过一段时间钢琴，这首歌我刚好会弹，还能给你加个伴奏。怎么样，我这个老师不错吧。”柳方说完之后，把手放在黑白琴键上，开始演奏。
婉转悠扬的音乐徐徐传来，这是蒋越第一次看到柳方弹钢琴。
柳方穿着校服，袖子很宽大，头发很短，脸上没有任何雕饰，一点也不庄重，然而他的手在琴键上跳舞的时候，是那么优雅专注。
蒋越看着看着，不禁出了神。
一曲毕后，柳方又即兴加了几个音节，婉转动听。
“怎么样，不错吧。”柳方像一个期待表扬的小朋友。
蒋越给他鼓掌，夸道:“很厉害。”
“那我们开始学歌吧，我唱一句，你唱一句。”柳方唱着第一句歌词，“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蒋越跟着他唱：“每一次都在徘徊孤独中坚强。”
“虽然很不错，但是你这个‘徘徊’的音不对，要更轻一点，你听我唱，‘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你懂我的意思吧。”
柳方很认真地教他，然而蒋越此刻的眼里只有他那张开开合合的嘴唇。
“懂了。”
“那你再唱一遍。”
就这样，一句一句的，因为蒋越不想让它他教得那么快，便故意唱错，故意学慢。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磕磕绊绊地教到了副歌部分。
柳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还在叮嘱蒋越什么时候该重音，什么时候要放轻。
“要不我们明天再练吧，今天先休息。”蒋越提议道。
柳方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回道：“也行，我习惯睡午觉了，现在好困啊。”
两个人顺势睡在音乐教室。
柳方趴在桌子上，很快睡着了。
原本和他背对着背的蒋越转过身，发现他的脸朝另一边，便走到另一边，蹲了下来，观察他的睡颜。
睡着的柳方看起来年纪更小，他的脸被捂得红彤彤的，嘴巴微张，不设防的样子让人心里痒痒的。
蒋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是意料之中的柔软滑嫩，还带着身体的温热。
蒋越原本只想摸一下，结果像被什么吸住了一样，手完全放不下来。
蹲在地上，手臂还悬空的姿势并不舒服，可他却甘之如饴，求而不得。
不知不觉中，蒋越离柳方越来越近，近到连他的眼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忽然，一阵风吹过，初春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柳方的眉头皱起，很不舒服地动了动。
蒋越连忙收回了手，这时，柳方的上半身顺着桌子往下滑，速度很快，没给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摔到了蒋越的身上。
柳方的额头碰到了蒋越的，他们的嘴唇轻碰在一起，一触即分。
柳方还没醒，只是咕哝了一句。
蒋越把人扶好后，捂着嘴巴，冲出了教室，一路跑到校内的小花园里才停下来。
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这是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他的嘴唇在发烫，像肿了一样，脸也红得不成样子。
蒋越重重地喘息，脱力般地坐在石椅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只是碰了一下。
而且他对柳方的触碰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只是好奇而已，明明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可是朋友之间会有这种感觉吗？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次意外亲吻之后，蒋越再也不能正常看待柳方了。
柳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像在挠他的心。
他们班的大合唱表演得很成功，获得了第二名。
柳方作为主唱站在最中间，蒋越站在他旁边，全程视线没有离开过他。
文艺晚会结束后，刘梦洁把集体合照的照片做成了相册。
柳方翻阅时，看到所有的合照中，蒋越没有一张正脸照，便问他：“你为什么拍照不看镜头啊？”
蒋越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便暗示道：“我在看更重要的东西。”
“我知道了！”
蒋越的心猛然一紧。
“没想到啊，你喜欢刘梦洁”柳方用手指着那张照片，他看的方向。
离他最近的，最合适的人，明明是柳方。
蒋越的睫毛轻颤了几下，无奈地笑了笑，回道：“我明明是在看班主任。”
柳方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他在开玩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蒋越从这时候才知道，在柳方眼里，他只是一位朋友。
柳方可以和很多人做同桌，帮他们讲题，可以教很多人唱歌，也可以和很多人开玩笑。
柳方可以很轻易地得到别人的喜欢，只要他想，没人能拒绝他。
这样的人往往最薄情，来者不拒，毫不挽留。
在柳方眼里，所以的人都是过客而已。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阶段，他很擅长在不同的阶段结交不同的人，可是在进入新的阶段后，旧阶段的人就会被他毫不迟疑地丢掉。
蒋越就这样慢慢了解他，明明一次次被他在无意中伤害，却还是坚持。
他想成为存在于柳方的一生的人。
在蒋越持续不断的努力之后，他和柳方终于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高二的某天中午，两个人刚从食堂出来，准备回教室。
走到场旁边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男生，递给蒋越一封情书。
还没等问是谁送的，那个人就跑得没影了。
柳方打趣道：“这周的第几封啦？”
蒋越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随后准备直接把情书递给柳方。
他的情书都是交给柳方打理的。
然而他这次却在封面上瞥见了不一样的名字。
蒋越把这封情书对折，直接放进了口袋里。
这一幕被柳方看到了，他笑着说：“怎么啦看来这个女生不一般呐！感兴趣就直接上啊！”
蒋越捏住他的肩膀，从背后推着他，提醒道：“别天天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回教室。”
“心虚，你在心虚！”
蒋越的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回到家后，他把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情书打开，看到第一行字之后，把那张好看的粉红色信纸直接扔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那个男生给错了，这封信落到柳方手上，他会怎么做
蒋越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他周围的人总是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