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唯一的朋友
谢成晨拉着我走上舞台,我只能被动地跟着他。
服务员拿来了一个抽签的盒子,放在了地上。
“今晚的神秘任务就是大冒险。这个盒子里面有很多不同的任务,现在有请这位幸运嘉宾随机抽签,我们拭目以待。”
谢成晨把盒子拿到我面前,挑着眉,说道:“请。”
聚光灯全方位地把我们照亮,刺眼夺目,台下的观众还在起哄尖叫。
我瞪了谢成晨一眼,在他的调笑下伸手拿出了一个纸条。
“挑选在场的一位男士舌吻三分钟。”
谢成晨没给我反应的机会就把纸条拿走,然后用话筒念了出来。
全场躁动。
我的脸热得不像话,心跳不止。
“看来这位先生有点害羞,我们给他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谢成晨关掉话筒,凑到我的耳边,嘴唇若有若无地碰到我的耳垂。
“给你一个选我的机会,还是说,你想和陌生人接吻”
他的嗓音低哑磁性,此时我让我觉得反胃油腻。
“陌生人也比你强。”我咬牙切齿道。
“哦——”谢成晨冷笑一声,拿起话筒,“时间到了,游戏开始。”
台下的人热情到有些疯狂,有些甚至开始脱衣献吻。
我的眼睛在一波又一波的刺激中看不清了,耳边也嗡鸣不止,感觉腿脚虚浮,头脑昏沉。
朦朦胧胧中感觉到有人走上舞台,夺走了谢成晨的话筒。
“我是他的男朋友,大家散了吧,不好意思。”
“这位先生,他已经参加了我们的游戏,不能反悔。”
“不就是舌吻三分钟吗?”
我被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香味。
很安心,很放松。
但是下一刻他就抬起我的下巴,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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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我站不住。”
他搂着我的腰让我不至于倒下去,我因为缺氧而头晕,把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口喘着气。
“你躲不掉。”他吻了吻我的头顶,轻声说道。
我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也没有了意识。
从下场再到酒店房间,我被他放在床上后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十点了。
我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扶额叹气,又摸了摸长时间未进食的肚子。
好饿。
我穿上衣服走出房间,这家酒店的套房很大,还有客厅和专门的淋浴间。
不知道蒋越是不是已经在另一个房间里睡着了,我也不敢打扰他,便准备洗漱之后出去觅食。
我刚把浴室门打开,就闻到浓重的酒味,看到醉熏熏的蒋越趴在马桶盖上,鞋和衣服已经七零八落,散在各处。
“你醒醒——”我推了推他的肩膀,想叫醒他。
怎么会在我不在的时候醉成这个样子,而且还可怜兮兮的。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不让他好好睡觉,而是我根本拖不动他,也不可能让他在浴室睡一晚上,只能喊醒他。
非常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但是我乐在其中。
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醒了,但是还没完全醒。
他的眉头还是皱得很紧,眼睛睁开一条
缝,很不耐烦地发出气声,在发脾气的边缘。
我游刃有余,疯狂试探。
“醒了就起来,去床上睡,在这里睡像什么样。”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像大人教训小孩子一样管教他,有一把莫名的骄傲感,奇妙而特别。
之前在大学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蒋越喝醉酒的样子,又乖又可爱。
上次聚会时本以为可以重温一次,但他没喝多少,也没醉很久,人很快就清醒过来,没得玩。
那这次……
“来,拉着我的手,哥哥带你去睡觉。”
他比我大一岁,我从来不喊他哥,他也没勉强。我一直觉得哥哥是一个特别的称呼,亲昵但不越界,是最舒服的亲密关系。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没被喊过哥,也没喊过别人哥。
这个缺憾能在此刻圆满也不错。
我拉着他的手把人搀了起来,因为酒的原因,他的身上很烫,在光线下冒着热气。
我跌跌撞撞地把人送进了次卧,脱衣服脱袜子,擦脸递水。
一套完美的照料之后,发现蒋越眼睛瞪得像铜铃。
“舒服了吧,可以睡了。”
我又帮他掖好被子,留了一个床头灯。
要走的时候,他却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别走。”他的吐字清晰地不像一个醉鬼。
但我知道他绝对没醒酒,因为清醒的蒋越绝对不可能对我说出这两个字。
我顺势坐在床沿,萌生了些许不好的念头。
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问什么答什么呢?
试一试就知道了,刚好我有非常好奇的事想要偷偷了解。
首当其冲的是,他为什么喝醉酒了。
凭他这个破酒量,一般只有和我们一起的时候才会稍微喝几杯,而且蒋越也不是贪酒的人,醉成这样的情况真的非常少。
于是我问他:“你和谁一起喝酒了”
他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没听懂我的话。
“你回来之前,为什么要喝酒”我又问了一遍。
“我难受。”
“你不许和别人亲。”他又续了一句。
“以后再也不会带你去了。”短句三连。
答非所问,鸡同鸭讲。
很好,这很蒋越。
那下一个问题。
“你到底喜不喜欢陈眠眠”
蒋越重复着她的名字,“陈眠眠,陈眠眠……”
然后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她眼里,是个坏人。”
可不是吗,都是最阴暗的人了。
所以你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妄想从这个醉鬼口中得到有用信息简直是奢求,但我还是准备问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一直困扰我的。
“你这次回国为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蒋越听到这句话之后,居然笑了起来。他望向我,眼尾泛着红,眼神迷离。
“别卖萌,快说。”
男人,休想让我心软。
蒋越一直拉着我的手转为捧住我的脸,当酒味离我越来越近时,我猛然把他推开了。
喝醉了还想着那档子事,还是不是禁欲总裁了。
这一推把他推睡着了,很
快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又是毫无作为的一晚,为什么我在他那里得不到一丁点的秘密,而他对我却是知根知底。
我很想改变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但是又怕承受不了,不论是他,还是我。
算了,顺其自然吧。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轻轻地关上门。
因为已经睡了几个小时,我一点也不困,现在食欲也没有了,我半卧在沙发上准备看部电影。
刚打开电视机,手机铃声响了,而且十分陌生。
我居然把蒋越的手机拿出来了!
来电人显示[付女士],我以为是他的客户,害怕是什么生意或者合作,怕耽误了,便按下了接通键。
“儿子啊,儿子啊,睡了没有!”
……
谁会给自己的母亲设置这个昵称!
但这个人是蒋越,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大半夜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问睡没睡,也有够奇葩的。
果然是一家人。
“儿子儿子”
“阿,阿姨好。我是蒋越的朋友,他喝醉了,不能接您的电话。”
“朋友你是柳方”
这么精准定位,震惊jpg。
“是的阿姨。”我乖巧地回道。
“还叫阿姨,太见外了吧。”
“啊?”
“我懂我懂,别害羞,我家越越经常和我们提起你,所以啊,我这次特地回国,准备给他一个惊喜!你不要告诉他啊,我已经买好晚上的飞机票了。听越越说你是个医生对吧,医生好,医生好啊!你有没有什么小名之类的,叫全名太见外了,显得我们不亲近,方方怎么样方方好啊,刚好和越越凑一对儿……”
原本正襟危坐的我逐渐放下手机,目瞪口呆,听着欧美腔的中文,偶尔还夹杂着不知道是哪儿的方言。
我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是蒋越的母亲,但是这样一个话痨到这种地步的人是怎么生出蒋越这种少言寡语的儿子,他的父亲该有多沉默寡言。
基因遗传,祖上三代,生物学诚不欺我。
电话那边还在不停地说,完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我只能用一些语气词回应。
“总之,宝贝们,明天记得来接我,我已经迫不及待啦!好了不说了,很抱歉要结束这个短暂的对话,因为我要去吃午餐了,么么么么么!”
“阿姨再见。”
聊天时长,三十六分钟,果然是一个“短暂”的对话呢。
蒋越的父母都在美国,已经很多年了。我没见过他的父母,蒋越也很少提及。我从他偶尔的话中推测他的父母应该都是高知分子,毕业后白手起家,创立公司。
我和蒋越高中认识时,他还住在奶奶家,高三那年,他的奶奶去世了。
之前一直觉得他的父母一点都不负责任,肯定又古板又苛刻,所以蒋越才不愿意去美国上学。
但是这次的通话却和我心里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位付女士是一位可爱女人。最关键的她居然知道我的存在,我是可以被蒋越介绍给家里人的。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上下左右地蹦跶,然后我发现自己在傻笑。
不管蒋越喜欢的那个人是谁,我才是他介绍给父母的唯一的朋友。